冷茗也不知道左亦在這裡等,和錄音棚的老師通了一個電話就沒再管這事兒。
然而恰巧,錄音棚的老師下午有事請假了,冷茗跟他打電話的時候,他正好在辦理手續。
本來他還想跟冷茗說一聲,讓她換一個老師,正好冷茗打來電話,說錄歌臨時取消,他也省事兒了不少,就沒有回錄音棚,辦好請假手續,就離開了公司。
所以,到現在也沒有人通知左亦,雲若初取消行程的消息。
而飛貓中途也是陪著左亦等著,並沒有出去找人問問怎麼回事兒。
這能怪誰?
聽了他的話,左亦仍是紋絲未動,垂著腦袋,一言不發的看著手中的樂譜,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飛貓很清楚,這樣等下去,肯定是沒有結果的,提高了音量,再次勸道:“少爺,雲小姐不會來了,我們回去吧!”
或許是他音量大了一些的緣故,這一次,左亦終於有了反應。
他淡淡的擡起頭來,或許是垂頭太久的緣故,他的脖子略顯得有些僵硬。
“我知道,雲家的老夫人死了。”他淡淡的道,反應很是平常。
消息,他兩個小時前就接到了。
王言之一死,雲若初取消行程也在情理之中。
她不來,他也早就知道了。
飛貓聽了,隨即明白了過來,卻不由得一楞,冷峻的臉上,浮現了一些詫異,“那您......”
“沒有爲什麼。”左亦淡淡的打斷了他,深邃精緻的面容,露出了一個苦澀的笑容,自言自語般的低喃了一聲,“只要她不是因爲我而取消了行程就好。”
說完,他動了動僵硬的身體,活絡了一會兒,才慢慢的站了起來,對飛貓說道:“走吧!”
飛貓點頭跟上,心裡十分不解他的行爲,卻又不敢再多嘴。
自從翟耀和雲若初公開關係之後,他就一直是這樣,有時候一發呆就是很久。
其實,在飛貓看來,雲若初只是一個女人,以左亦的身份,想要一個女人,直接搶來就是了,爲什麼還要這樣忍氣吞聲的看著雲若初和別人在一起?
可這終歸是他的想法,左亦的想法,別說是他,就連左亦自己很多時候,都很難理解自己的行爲。
......
因爲王言之突然死亡,雲若初取消了下午所有的行程,卻還是抽空去送了翟耀。
離飛機起飛,還有二十分鐘。
兩人坐在vip休息室裡面,誰都沒有說話。
雲若初靜靜的靠在他的懷裡,緊緊的摟著他的腰,心情十分沉重。
她實在難以想象,那麼厭惡自己的王言之,竟然會把財產的大部分都留給她。
這樣的震驚,就猶如自己的仇人,卻在生死關頭救了她一命那般,讓她心裡久久不能平靜。
“阿耀,你說王言之是不是很奇怪?她明明那麼討厭我,就連臨死也不忘再膈應我一下,甚至挑撥我和爹地的感情,可是她的遺囑上卻出現了我的名字,除了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她把所有的東西都留給了我,這......”
這實在讓她難以相信,甚至所有的意識裡面,都偏執的認爲那份遺囑是假的。
但是有爹地把關,律師也出面證明,是王言之親自口述的遺囑,還有錄音爲證,不會是假的。
想到這些,她眼眶起了一些溼意,心裡不由自主的迷茫了起來,王言之對她究竟是個什麼意思?
翟耀拍了怕她的肩膀,無聲的安慰著她。
儘管他在容夏那裡已經得到了真相,不過這樣的真相卻不是她能接受的。
或許,王言之就是算準了這一點,所以直到死也不願意告訴她真相。
雖然,他很想告訴她,可是有些真相知道遠比不知道要痛苦上萬分。
王言之每一步都在算計,直到臨死,也還在算計。
可人終究是有情感的,她在算計的時候,終究把真摯的感情,留在了那一份遺囑裡面。
時間過得很快,眼看就要到起飛的時間了。
雲若初依依不捨的將翟耀送到了vip通道門口,在那裡止住了腳步。
翟耀卻拉著她的手不放,似笑非笑的看著她,烏黑的眸子發亮,“真的不再考慮一下?”
他口中的考慮,她自然明白是什麼意思。
他是在問她,要不要在他離開前,和他和好。
這個問題,他在剛纔就已經問過了。
不過,她卻覺得,時間是彼此冷靜的最好方式。
他這次去,快則十天半個月,慢的話也許需要幾個月。
雖然,也許會等很久。
但她,還是回絕了他。
分開容易,和好難。
她希望,她和他和好的時候,彼此心中都沒有心結。
這一次,她仍是搖了搖頭,卻用力的握了握他的手,“我等你回來。”
她的拒絕,翟耀早已料到,雖然心中有些不滿,可能和她正常的相處,總比荒唐的**關係要好。
“好。”他的手也緊了緊,然後又慢慢的鬆開了。
他轉身走了進去,雲若初目送著他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了轉角,才轉身離開。
可剛走幾步,身子卻突然被人拉入了一個炙熱的懷抱當中。
她撞進了他結實寬厚的胸膛,熟悉好聞的氣味,長驅直入的竄去了她的呼吸,她的每一個細胞。
雲若初一怔,心想他怎麼又回來了?
鼻子卻有些酸酸澀澀的,正欲開口,脖子上卻突然傳來了一股刺痛,徹底打亂了她的思緒。
迷迷糊糊間,他已經鬆開了她的脖子,來到了她的耳邊,細細的啃咬起來。
然後,她聽到了他霸道威脅的話語。
“我不在的時候,要按時吃飯睡覺回家。早晚給我打一個電話,酒會宴會紅毯,通通不準去。還有,不準和左亦往來!”
翟耀走了,這一次,他沒有再返回來。
飛機已經起飛,vip通道也關上了。
雲若初卻還站在原地,目光緊盯著他最後消失的地方。
過了很久很久,久到她自己都忘記了時間,她才慢慢的撫摸上了自己的脖子。
那一口,他咬的很狠,留下凝固的血跡和深深的牙印。
這個人,連離別的方式都這麼狠戾。
想著,她淡淡的笑了起來,終於離開了原地。
可她卻不知道,這次的離別,卻是她和他的最後一個擁抱。
很多年以後,她回憶起今天,仍是悔恨自己,爲什麼沒有答應他和好。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