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音這樣平靜地說著，而貢玄羽卻是已經愣住了。

耳邊是誰的聲音在迴響？

那軟糯帶著甜的聲音，是誰？是誰？——

陽光晴好的御花園，葶葑花朵朵盛開到極致，那個仙童般的孩子來求他幫忙守住個秘密。

年輕的太子看著那笑得動人的漂亮孩子，問道：“樂兒爲什麼覺得本宮會答應你這件事情呢？”

那個漂亮的孩子眼睛眨了眨，說了句讓他意外的話：“因爲太子哥哥會是個好國君啊。”

這樣的回答很是意外，貢玄羽不禁失笑：“哦？樂兒你又怎麼知道本宮會是個好國君？”

只見那個孩子大眼睛再次眨了眨，說道：“因爲太子哥哥笑得很溫柔啊。小阿姨說，笑得溫柔的人，一定有一顆仁慈的心。而仁慈的心懷天下的國君，便一定是好國君。”

然後，那個孩子笑得格外傾國傾城。

而因爲她的這番話，貢玄羽哈哈大笑之後，果真答應幫她。

可是……如今……

這樣相似的話從眼前這個人口中說出來，讓貢玄羽在驚訝之餘，更多的是疑惑。

思及之前這人與那個孩子相似的眼神，還有奮不顧身來救自己的事情，貢玄羽不禁眼睛一瞇，看著封音的眼神便變得高深莫測。

而封音，則是姿勢不變，神情不變，恭敬地跪拜在那裡，就像是等待裁決的犯人一般。

良久，貢玄羽緩緩開口，只問了一句話：“你……究竟是誰？”

不待封音回答，他又問了一句：“你，究竟，是誰？爲何會跟樂兒這麼像？”

如果說眼神相似是巧合，如果說捨身相救是陰謀，那麼，這番相似的話，卻是隻有那個孩子與自己知道的，這個人，又怎麼會知道？

封音靜靜看著貢玄羽，對上他的眼睛，卻是抿著脣沒有說話。

低下頭，她再次叩拜：“求太子殿下恩準臣妾隨王爺出宮！”

貢玄羽冷冷看著匍匐跪拜在自己身前的人，視線卻漸漸變得複雜。

良久，他長吁一口氣出來，喃喃說道：“本宮終於知道他爲何這般寵愛你了。你跟她……真像。”

是啊，真像，眼神像，性子像。

除卻一張臉，那種感覺都太像了。

其實他很早就知道，那個看上去溫軟含笑的孩子，其實骨子裡是無比堅強的。

自小不被寵愛的孩子，靠著另一個不過比她大四五歲的孩子養活著，在那個冷清的地方長大，卻總是宛若陽光般含笑。

這樣的孩子，怎麼會軟弱無能？

貢玄羽在樂葶死後經常回想起之前在一起的時候，那些時光裡的片段。

每一幕都那樣清晰。

只是，當他用回憶的眼光來看的時候，才發現，那個孩子其實是很聰明的。

她將自己所有的心思都隱藏在那張陽光含笑的傾城容顏下，甚至連哭泣都是無聲的。

他後來想了很久，終於明白，在那樣環境里長大的孩子，必然是最清楚哭泣是毫無用處的。

而教會她這般看淡一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