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青衣少女將睡著的孩子抱走了,貢南離看著那隨風(fēng)搖曳的大片白色花朵說道:“落錦宮?那是什麼地方?七公主樂兒,有這麼個人麼?”
聞言,福玉恭敬上前道:“回王爺,那落錦宮是錦妃娘娘的宮殿,就是那位來自虛無沈家的錦妃娘娘。三年前錦妃娘娘難產(chǎn)身亡,這小公主應(yīng)該就是那時候留下的孩子。只是……”
對上貢南離那探究的眼,他繼續(xù)道:“只是這錦妃一死,落錦宮便荒涼了,國君大概也忘記了還有這麼一位公主吧。”
最後一句話說完,福玉倉皇跪地:“奴才多嘴,請王爺責(zé)罰。”
“起來吧。”貢南離淡淡說著,心思卻被這位小公主牽走了。
被遺忘的孩子麼?
貢南離脣邊的笑容有些詭異,卻又有些難得的天真。
此後,貢南離經(jīng)常差人去落錦宮送些給孩子的小玩意兒,也經(jīng)常差人將那孩子接來一起呆著。
再後來,惠德太后得知此事。
爲(wèi)了讓自己這小兒子開心,她愛屋及烏地對這個不曾聽說過的孫女多加愛撫,時常接來她的福壽宮,連帶著她的小兒子也會來。
而很明顯的,她發(fā)現(xiàn)自己這小兒子比之前笑得多了。那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開心,毫不掩飾,毫不做作。
那些日子裡,貢南離哄著這個自己喜歡的孩子。
她總是學(xué)不會叫“十七皇叔”,總是喜歡叫“十七叔”。
他喜歡抱著她軟軟的身子,喜歡聞著她甜甜的奶香,喜歡聽著她軟糯的聲音喊著他十七叔……
沒有人知道,對於貢南離來說,抱著那個孩子,就是抱著一個對生活的希望。
“十七叔,十七叔,你畫畫真好,樂兒陪你一起畫畫好不好?”
“十七叔,十七叔,你寫字真好,樂兒陪你一起寫字好不好?”
“十七叔,十七叔,你彈琴真好,樂兒陪你一起彈琴好不好?”
“十七叔,十七叔,你下棋真好,樂兒陪你一起下棋好不好?”
“十七叔,十七叔,我新編了個舞蹈,跳給你看好不好?”
“十七叔,十七叔,我新譜了個曲子,彈給你聽好不好?”
“十七叔,十七叔……”
……
每每這個時候,貢南離就發(fā)現(xiàn),原來,活著,真好。
原來,自己的生命裡,除了那些各種各樣的藥物,還有這麼個孩子帶來的歡樂。
活著,多好……
翌日一早,當(dāng)清晨的陽光透過那新綠的枝頭斜斜灑落在大地上時,貢南離已經(jīng)起身穿戴整齊了。
雖然一夜沒睡,但貢南離精神很好。
貢南離看著鏡中的自己,微微上挑的鳳眸中氤氳著笑意,微抿的脣角勾出一絲掩不住的笑來。
而因著這點(diǎn)笑,使得他有著從未有過的風(fēng)流俊逸,宛若那冰封千年的雪山上忽然盛開出最豔麗的花朵,嬌豔奪目。
一旁的福玉看著自家王爺,心裡忍不住地納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