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與其說是一封信,倒不如說是一份證據(jù),是一份能夠?qū)⒊輳氐装獾沟淖C據(jù)。
沈喬看了一眼就趕緊將東西收緊信封,朱總管還在等著她看了信後是怎麼回事,是否需要她的幫忙。
沈喬此刻的心中正在掀起驚濤駭浪,但是她卻半點(diǎn)也不敢表現(xiàn)出來。
她努力的使自己看起來平靜一些的對朱總管道“這是我在青州時候的一個朋友寄給我的,不過她搬了家,所以我一時沒有想起來!”
朱總管聽是這麼一回事,這才向沈喬告了辭回到了前院。
朱總管走後,沈喬讓朵朵和雨燕守在門外,她進(jìn)屋開始認(rèn)真的看起那封信來。
裡面不止一頁紙,但只有一頁是這個叫玖玉的人寫的。
剩下的其實(shí)是楚君逸當(dāng)初和王宏傑一起密謀滅武安侯府時所往來的信件,這些信件清楚的說明了當(dāng)時的一切,還有在事成之後楚君逸給王家的好處。
玖玉其實(shí)就是虞九娘,她就說當(dāng)初她總覺得虞九娘還有什麼其他的目的,卻不曾想這個目的竟然是接近王宏傑查出當(dāng)年的真相替她報仇!
虞九孃的寫的那封信的大概意思是她現(xiàn)在遇到了麻煩,要請沈喬將這些信件替她交到北軍當(dāng)中,好讓北軍替裴敏報仇。
沈喬將信件小心的收好後就立即換上了一身男裝帶著雲(yún)盛趕往了梨花巷。
按照虞九孃的性子,會將這麼重要的信件假手他人,一定是遇到了不小的麻煩,有極大的可能是有生命危險。
這梨花巷果然是如朱總管所說,裡面住的都是些上了年紀(jì)的風(fēng)塵女子,纔剛走進(jìn)來一股破敗的氣息就迎面而來。
但是她在梨花巷卻並沒有找到虞九娘,但是她找到了寄信的人,這信根本不是虞九娘寄出來的,而是一個叫憐孃的女子寄出來的。
虞九娘打量著這個叫憐孃的女子,雖然她氣色很不好,但是也能從她精緻的五官看出她年輕時一定是一個名噪一時的大美人。
憐娘也顯然沒有想到她替虞九娘寄出去的信,收信的人竟然會找來了,她顯得很是侷促。
沈喬雖然也看出了她的緊張,但是她知道虞九娘實(shí)在沒有時間讓她耽擱於是直接對憐娘道“虞九娘呢?”
憐娘緊張的以左手握著右手道“我不知道,我也已經(jīng)很久沒有見過她了,這信是她在兩個月前就已經(jīng)交給了我的。
她那時候好像知道自己早晚要出事情一樣,跟我說如果她有半月都沒有來見我,就讓我將這信寄出去。”
沈喬聽了這話只覺得耳朵裡嗡的一聲,半個月都沒有出現(xiàn)了?她有些不敢想象。
雲(yún)盛看到她突然蒼白的臉上安慰道“你不要著急,或許她只是有事情耽擱了,雨燕已經(jīng)去打聽消息去了,不如我們先回府等等?”
沈喬卻是搖搖頭道“不行!她一定是出事了!我們?nèi)ゼt袖招看看!”
她們還沒有來得及走到紅袖招就碰到了正來尋她的雨燕,雨燕看著她的臉色那麼蒼白有些擔(dān)心的問道“縣主可是有哪裡不適?臉色怎的這麼難看?”
雲(yún)盛將憐孃的話給雨燕說了一遍後,雨燕笑道“縣主不必緊張!我已經(jīng)去紅妝閣打聽過了!虞九娘昨晚還在紅袖招登臺了!她應(yīng)該只是有什麼事情耽誤了,所以纔沒有去拿個憐娘那裡!”
沈喬聽了這話神色卻是更加凝重起來,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知道虞九娘當(dāng)初來京城的目的就是爲(wèi)了替她報仇。
虞九娘都能登臺,卻沒有去憐娘那裡,很明顯是出了事情,或者是她被人關(guān)起來了,去不了,不然就是有人監(jiān)視著她,不能去!
沈喬想到這裡立刻朝著紅袖招快步走去。
她急切的拍著紅袖招的大門,過了半天才有一個小廝將門打開一條縫兒,沒好氣的道“敲什麼敲!不知道妓院是晚上才做生意的嗎!?”
沈喬沒有與他多說,直接對著那門就是猛地一腳,小廝本就沒睡醒也沒有防備,直接就被那門掀翻得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
沈喬擡腳進(jìn)門,看也不看那小廝就往裡走去,那小廝見沈喬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這才發(fā)現(xiàn)不妙,趕緊朝著裡頭扯開他的公鴨嗓子喊道“來人啊!砸場子的來了!”
很快就有一堆打手圍了上來,老鴇子也被那公鴨嗓子的喊叫聲驚動了出來,她一眼就認(rèn)出了沈喬是之前那個爲(wèi)了見虞九娘一擲千金的二世祖。
連忙對著那些打手揮了揮手,示意他們下去,又扭著腰來到了沈喬身前道“哎喲!我說小公子啊!您就這麼猴兒急啊!大白天的就來找姑娘了!?”
沈喬不與她廢話,直接問道“虞九娘呢?”
老鴇子一聽沈喬說虞九娘,面上閃過意思不自然,很快就被她遮掩過去,甩著帕子對沈喬道“真看不出來,你還是個長情的呢!都這麼長時間了,還惦記著九娘呢!”
沈喬從懷裡掏出了幾張銀票在空中揚(yáng)了揚(yáng)繼續(xù)問道“虞九娘呢?”
老鴇子看到那銀票眼睛都直了,伸手就要去接,沈喬卻是將銀票收回去道“只要你把虞九娘叫出來!這些就都是你的了!”
老鴇子聽了這話只覺得心裡頭撓心挖肝的,她就應(yīng)該多留九娘一天的!只要見一面就這麼多銀票,若是讓九娘陪他過上一夜,那她就是再開一個紅袖招也開得起啊!
但是後悔也沒用了,她只能討好的對沈喬道“九娘是好,但是我們這兒其他姑娘也不錯啊!昨天才剛剛來了一個淸倌兒!媽媽跟你保證!一定不比九娘差!”
“我只要見虞九娘!”老鴇子的話還未說完就被沈喬斬釘截鐵的打斷道。
老鴇子見她這麼堅(jiān)決也只能嘆了一口氣對她道“哎!要我說小公子你和九娘也是有緣無分!你若是早來一天也能見到她!可惜啊!你是見不到她咯!”
沈喬聽了這話緊張的道“什麼意思!?見不到她是什麼意思?”
“什麼什麼意思!?見不到就是見不到了啊!昨晚有人爲(wèi)九娘贖身了!你啊!來晚咯!”老鴇子一邊將帕子甩得到處都是嗆人的香味一邊道。
沈喬皺了皺眉,虞九孃的目的是替自己報仇,在達(dá)到目的之前她是一定不會讓人給她贖身的,就好像之前自己也曾經(jīng)動過替虞九娘贖身的念頭,但是卻被虞九娘絲毫不留情面的給拒絕了。
沈喬問道“是什麼人給她贖的身!?”
老鴇子聽了這話陪著笑臉乾笑了兩聲道“這...這...小公子!你有所不知,這什麼人給樓裡的姑娘贖的身,這是行業(yè)內(nèi)的秘密,不能告訴人的!”
沈喬從懷裡又掏出了幾張銀票問道“當(dāng)真不能說!?”
老鴇子看著那銀票眼睛都亮了,但很快面上又閃過一絲害怕,扯著帕子道“真的不能說啊!小公子!你說你找個樂子!找誰不是一樣的!
媽媽我跟你說句實(shí)話!這給九娘贖身的人,不是你能招惹得起的!你還是把九娘忘了吧!我這樓裡姑娘多的是!也不比九娘差......”
沈喬聽了這話心中的不安越發(fā)強(qiáng)烈,聽老鴇子的意思,這個替虞九娘贖身的人身份地位不凡!到底是什麼人替她贖的身?
若是一個虞九娘自己也願意的人,她肯定至少也會去見一面憐娘,但是她連憐娘都沒有去見,可見虞九娘極有可能受到大量脅迫。
想到這裡沈喬從袖子裡掏出一把匕首抵在老鴇子的脖子上道“說!是什麼人替她贖的身!?”
老鴇子十來歲就被賣進(jìn)青樓,縱橫歡場幾十年,也見過有亡命之徒爲(wèi)了個窯姐兒殺人的,但是她怎麼看沈喬怎麼都不像的這樣的人啊!
可抵在她脖子上的匕首卻是騙不了人,她不敢拿自己的生命來開玩笑,趕緊低聲對著沈喬道“新上任的戶部尚書,秦大人!”
竟然是秦永年?虞九娘做的事果然引起了楚君逸的注意!
沈喬在心中對整件事很快有了猜測,一定是虞九娘做的事情引起了楚君逸的注意,所以楚君逸才派了秦永年這個身份極具迷惑性的人來和虞九娘接觸。
秦永年是燕王的岳父,燕王和楚君逸是死對頭,若是不知道內(nèi)情的人一定以爲(wèi)秦永年和楚君逸是對立面的。
但是隻有她這樣知道當(dāng)年內(nèi)情的人才會知道秦永年是楚君逸的人!最開始虞九娘應(yīng)該也是被秦永年的身份迷惑了,所以才和秦永年走得特別近,想要藉助燕王的勢力來爲(wèi)她報仇。
但是虞九娘從小被賣,輾轉(zhuǎn)在各種煙花之地,早就已經(jīng)練就了一身察言觀色和看人的本事,她心思極其細(xì)膩,肯定是發(fā)現(xiàn)了什麼,所以纔會一直沒有去見憐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