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擰眉,忍不住探出頭,就見鐵門打開,瑾燃和他媽媽都站在門口的位置,而瑾燃
一隻手還拽著他媽***衣襟。
今天他媽媽給我的感覺和上次在麻將館見到完全不一樣,頭髮沒燙沒染色了,是純
黑色的,整齊的梳理在腦後裹著。
身上一件寬鬆的黑色薄針織外套下是淺棕色的襯衫,黑色的直筒褲,肩上挎著一個
黑色的皮包有些大,完全沒了第一次見的那種時尚感。
他媽媽側著身看他,也不說話,兩人就那麼對視了半響瑾燃開口了,聲音有些大,
“說啊!看著我幹嘛?!”
“已經說的很清楚了。”
“清楚什麼?!我問你什麼意思呢!”
他媽媽輕抿了下脣,瞥了瞥脣角,“就是讓你不用給我生活費的意思。”
“不給你生活費你吃什麼?你有工作了麼?你有錢付房租麼?你有錢買藥麼?!”瑾
燃聲音越說越大,他媽媽只是看著他,頓了頓又低下頭,脣抿的緊緊的,感覺好像
哭了。
我眉擰了起來,扶著門欄挪出堂屋,他媽媽擡手就去拉瑾燃拽著她衣襟的手說:
“有沒有那都是我的事,欠你的已經夠多了,不想再欠……”
“你特麼的說的什麼鬼話?!”瑾燃低吼出聲,“陳娟!你特麼的別跟老子來這套!
你想幹嘛你直接說!”
他媽媽微微避開頭,正好是我的方向,我身子微僵,他媽媽就又連忙低下頭說:
“你鬆手。”
“把話說清楚。”
“我真的不想幹什麼,你鬆手。”瑾燃媽媽說著就又去扯瑾燃的手。
瑾燃不吭聲了,也不鬆手,就那麼低頭看著他媽***發頂,胸口起伏很大。
我眉擰的死緊,滾了滾的乾澀的喉嚨提起勇氣喊了聲,“阿燃——”
瑾燃聞聲驟然轉頭看向我,面色陰沉的可怕,我胸口一怔,他就對我吼,“你出來
幹嘛?”
我指尖微攥,又往外挪了一步,“有什麼事情進來說吧……”
瑾燃媽媽依舊低著頭沒吭聲,瑾燃定定的看著了我好會,又轉頭看了看他媽媽,隨
即拽著他媽***衣襟就往屋內走。
他媽媽沒吭聲,依舊低著頭,瑾燃的腳步有些快,導致進門的時候他媽媽還往前踉
蹌了下。
我知道他擔心我,所以在他們走進後我就往屋內退,緊接著是一聲重重的關門聲。
我沒回頭,而是走到靠裡面的轉角沙發前後才停下腳步,轉身朝門口看,就見瑾燃
和他媽媽站在天井靠門口一點的位置,好像並沒有進來的打算。
“現在說吧,你到底是想幹嘛?”瑾燃鬆了手,一邊說一邊低頭掏煙。
他媽媽別開頭,看著的樓梯的方向抿了抿脣輕吐了口氣說:“我真沒想幹嘛?我剛
才已經說了,我不想再欠你了。”
“呵——”瑾燃笑了聲,那是根本不信的笑,隨即低頭將煙點燃。
他媽媽輕抿了下脣,感覺很苦澀,“我知道你不信……不過信不信也就這樣……”
瑾燃擡手拿下嘴裡的煙,吐出煙霧,“破罐子破摔呢?”
“就當是吧。”
“草!”瑾燃低咒出聲,“陳娟,老子告訴你!那個男人只要知道了你錢還完了,分
分鐘就回來找你了,所以你用不著這副要死要活的樣子!”
瑾燃媽媽沒吭聲,放在身側的手攥了起來,然後我注意到他媽***手好像在發抖,
而且抖得有些厲害。
瑾燃低頭看著他媽媽,頓了頓忽的一把拽起他媽媽手,“你抖什麼?早上吃藥沒?”
“沒……”
“你特麼的故意的吧!”瑾燃手裡的煙往地上一砸,拽著他媽媽就往屋裡走,臉色難
看得更吞了蒼蠅一樣。
我愣了愣,瑾燃就已經將他媽媽拉到了靠門口的轉角沙發,“帶著藥沒?”
“帶了。”瑾燃媽媽回,聲音也顫得厲害。
“坐著!”瑾燃一手託著他媽媽的手臂,扶她坐下。
我愣了一秒,連忙轉身往廚房走,“我去倒水。”
我進了廚房,從杯架上拿了個杯子就快步出,就見瑾燃真弓腰,將他媽***包放在
沙發扶手上拉開拉鍊,應該是要找藥。
我接好水端過去的時候,瑾燃已經拿了一瓶藥出來真低頭擰著。
“水。”我走到的他旁邊。
“放桌上。”他說。
我應了聲,將水杯放在桌上,往後退了兩步,視線落在瑾燃媽媽身上。
她此刻的樣子很不好,身子往後靠著沙發,雙手和雙腿都顫抖著,臉色也很難看,
喘息粗重。
瑾燃將藥倒在手裡然後拉起她的手把藥放在她手裡,在她擡手將藥喂進嘴的時候又
端起杯子遞給她。
瑾燃就站在他媽媽旁邊,低著頭看著,在她放下手杯的手伸手接過,捏在手裡,骨
節發白,能想象他捏得很用力。
他媽媽吃過藥後靠著沙發,半合著眼,像是在休息,瑾燃過了好一會忽的轉頭朝我
看過來。
他的眼眶有些紅,目光很複雜,有躁動,有憤怒,也有不甘和無奈。
我蹙眉,心有些酸澀的痛,他深吸了口氣對我說:“站著幹嘛?”
“……”我抿了抿脣低頭,走到另一邊的轉角沙發坐下。
一時間靜默,過了好會,瑾燃媽媽臉色終於緩和一些過來,他微微弓腰偏頭看她
說:“好點沒?”
雖然瑾燃的聲音還是有些沒好氣,但是語氣卻軟了不少。
他媽媽輕輕搖了搖頭,掀起眼看向他,“好多了……”
瑾燃深深吸了口氣,頓了頓才弓腰將水杯放在桌上,轉身卻門邊的角落端了板凳過
來在茶幾前桌下,低頭又掏出煙來。
她媽媽垂眸看著他,在他將煙銜在嘴裡的時候忽的開口說:“給我支。”
我眸子微張,而瑾燃拿著打火機的手一頓,側頭就看她說:“不要命了是吧?”
“呵……”她笑了聲,有些虛弱,“死不了。”
瑾燃瞥她一眼,自顧自點燃煙就站起身走到房屋門口依門站著,看著堂屋外狠狠抽
了兩口煙忽的說:“陳娟,我今天真的有事,不管你想幹嘛,等我回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