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高陽把上廟燒香當成了每日必修課程,跪在佛祖面前虔誠誦經,心中暗自許諾,不驕縱,不任性,不放蕩,不浪費,不奢侈,只希望能遇到一個正確的意中人。雖然房遺愛是個好人,知道疼她,愛他,但他卻不是高陽想要的,高陽無法形容她想遇到的人。
如果錢歡知道,一定會告訴房遺愛,高陽想要轟轟烈烈或溫情浪漫的回禮,她不在乎那個與她一起瘋狂浪漫的人是誰。
辯機一路爲玄奘撰寫西域之路傳記,入住會昌寺,玄奘擔心錢歡暗中對辯機出手,時長會來到會昌寺傳授經書與經驗。這一日,小雨淅淅瀝瀝灑落,玄奘與高陽同行,辯機守在寺廟門前迎接玄奘時,也迎接了高陽,彬彬有禮,相貌清秀,話語輕柔,著實能吸引女人的注意。
但是,高陽是公主,且房遺愛也是如此。
只是輕聲點頭便走過辯機,一陣幽香在辯機身旁飄過,辯機不由閉上眼去嗅著香氣,可那人已經走遠,玄奘見此,不由失望搖頭,走過辯機,輕聲在其耳邊道。
“去誦經吧?!?
辯機瞬間清醒,不由驚出一身冷汗,他動了情慾,僅僅見過高陽一面。
高陽日常燒香,拜佛,聽佛理,觀佛像??粗聫R內男男女女前來求姻緣,一起漫步在這寺廟中時,高陽不覺有些希望房遺愛能陪她來一次寺廟,求一份姻緣,一起漫步在這小雨之中,不撐傘,不遮頭,任由雨水打溼衣衫,只願與你同行。
高陽緩緩走出大殿,走進雨水之中,離開寺廟,呆呆傻傻的走向公主府。
雨水引起一場大病,房遺愛赤紅雙眼帶家中侍衛前往會昌寺問罪,整個會昌寺被房遺愛折騰的一團混亂,房遺愛手持短劍,劍鋒直指玄奘的脖徑,雙眼血紅,嘴脣顫抖開口。
“別以爲我房遺愛不是那紈絝子弟,若高陽公主在因會昌寺生病受傷,我便屠盡長安所有和尚?!?
揮手甩飛短劍,短劍釘在寺廟內的姻緣樹之上,姻緣樹上掛著許多小小的名牌,名牌之上寫著兩人的名字,一把短劍十分引人注意。房遺愛再次生前掐住老和尚的脖徑,瞇著眼睛威脅道。
“不要告訴高陽我來過?!?
匆匆的來,匆匆的走。房遺愛回到公主時,一失方纔的殺伐之氣,轉變爲柔弱書生前往高陽的房間,他怕嚇到她。
房遺愛剛剛踏入房間,一隻茶杯直接砸在房遺愛的額頭,頓時鮮血留下,房遺愛一愣,擡頭看去,卻見高陽臉色慘白,一身單衣站在房間之中,雙眼含著怒氣看他,房遺愛上前攙扶高陽回到牀上休息,不料再次捱了一耳光,高陽踢開房遺愛放聲痛哭。
“我想爲你謀取官位,不惜冒著背叛太子的危險與李愔聯繫,你不許我如此,我聽你的。你說你不喜歡管理封地,打打殺殺,我依你,留在長安封地交給了大哥。你喜歡看說,我不喜歡,我躲進寺廟免得控制不住自己砸了你的書房,可你呢?每日看書看書,何時正眼看過我一次。我是公主,你是駙馬,我是夫人,你是丈夫,爲何在我生病的時候你卻沒有守在我的身旁,我本以爲我睜開眼的時候會看到你關切的眼神,但是沒有,什麼都沒有,整個房間就我一個人,你卻不知道去了何處?!?
高陽的聲音慢慢從輕柔變成了咆哮,房遺愛呆呆傻傻的站在一旁不知所措。他不敢說他去了寺廟大肆打砸了一番。但高陽心中卻希望房遺愛告訴她,他去了寺廟,因爲她離開寺廟時沒有任何一個和尚去給她撐傘。
但是房遺愛沒有開口,只是靜靜的站在一旁。高陽有些累了,轉身回到牀上,閉眼休息不在理會房遺愛,房遺愛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在高陽再次醒來時房遺愛還是保持著那般的姿勢,但這一次高陽只是看了房遺愛一眼,沒有開口。
會昌寺中,辯機如何誦經都無法把高陽的身影在心中除去,他知道自己犯戒了,我想懺悔,但心和大腦卻不聽從命令。
聽說她冒雨離開,爲何沒有人去爲他撐傘,我想去,但我卻不能去。
聽說他的夫君來到寺廟大肆打雜,質問爲何沒有人照顧她,把短劍釘在姻緣樹之上,玄奘高僧不允許任何人取下,這是一個教訓。
可以看出她的丈夫很疼愛她,想到此辯機不由的心中一痛,爲什麼,爲什麼心會如此難受,她是公主,我只是一個窮苦的和尚。
時隔多日,辯機走出藏經閣,取過掃把打掃院中的落葉,高陽已經很久沒有來到寺廟了,辯機走到姻緣樹下,看著那隻短劍微微入神,他能爲了她與整個佛門爲敵,他只是一個次子,爲何會有如此的魄力,如果是我,我也願意吧。
辯機身子再次驚出一身冷汗,輕輕放下掃把,默默誦經,若辯機不是穿著一身僧服,頭上戴著結巴,恐怕會有很多人以爲他在爲自己求姻緣,其實辯機也有這個念頭,但是他不敢。
他是和尚,不允許有情慾的和尚。
錢歡擔心如此,不允許辯機進入長安,但是玄奘破壞了錢歡的計劃,而且錢歡一怒之下殺了佛門的和尚,已經無法在插手佛門之事,就算他下令命玄奘把辯機逐出長安,恐怕玄奘不會答應,整個佛門都不會答應吧。
辯機站在樹下誦經許久,高陽輕輕走到姻緣樹之下,看著樹上那短劍有些驚訝,也有些眼熟,但卻想不起在哪裡見過這短劍。
“和尚,你在求姻緣?”
辯機連忙解釋,但睜開眼看到高陽時卻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口,高陽臉色蒼白,微微一笑,那一笑顯得十分虛弱,也有些悽美,辯機心中不由一痛,連忙閉眼再次誦經,耳旁卻再次傳來那道柔弱的聲音。
“你很緊張?或者說你很怕我?方可不必如此,我問你,這短劍是誰插上去的,爲了什麼,他心愛的女人麼?!?
辯機睜開眼,卻正對高陽那柔弱的眼神,沉吟了許久,輕聲道。
“是?!?
沒有自稱,沒有解釋,只有一個是字,不知是答覆高陽的前一個問題,或者後一個問題。但高陽卻以爲是回到她的最後一句話,看著短劍微微出神。
“他應該很帥氣,也很愛他的女人,甘心與佛門爲敵。而我卻嫁給了一個木頭?!?
高陽轉身離開,辯機內心卻如同海嘯般翻滾,她與他並不和睦,而且她並不愛他,爲何。。。
辯機不知爲何自己會開心,爲何會感覺到興奮。此時的他已經忘記自己是一個和尚,是一個出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