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言亂語!”
洪秀嫺一擊呵斥,怒道:“我沒你這個女兒!我也沒有女兒!不要叫我媽!我不認(rèn)識你!”
說著,洪秀嫺就一把甩開安暖的手,要繞過她走到別處。
安暖哪裡死心,原本是不想幹預(yù)別人的生活,可如今看見自己母親日子過得這麼卑微,更不捨得母親一人了!
“媽,有什麼誤會我們可以說清楚,而且像他那種人……我們沒必要低頭!”
安暖氣道。
只要一想到母親整天和那種人生活在一起,尤其那個男人身邊還有別的女人!安暖就打心眼裡想讓母親搬出來。
洪秀嫺不理會,只是邊往前走嘴上邊道著:“我不認(rèn)識你,我不認(rèn)識你,我不認(rèn)識你……”
論安暖在後面怎麼說勸,母親都像將她的話屏蔽了一樣,就是不理會自己。
一路上安暖跟著母親走了好一段路,洪秀嫺始終沒再搭理她一下,最後上了出租車消失了,渾然兩人是陌生人一般,對自己完全不認(rèn)識。
回到家。
因爲(wèi)母親的事安暖一路上心情都鬱結(jié)煩悶,都說天底下沒有哪個父母是不愛自己孩子的,如今事情到她身上,似乎截然相反。
不但洪秀嫺不願見到自己,就連自己的樣貌都不知道一樣,許是她活了二十幾年來,母親從來都沒打探過自己消息吧……
想到這點,安暖的心就沒來由煩悶。
尤其那個男人那樣欺負(fù)自己母親,洪秀嫺居然還向著他!這麼多年來,都不知道母親的生活過得如何了。
“安暖姐,你回來了,伯母見到了嗎?你和伯母有沒有相認(rèn)呀!?”
宋丹一見安暖回來,整個人都興奮著,好像有什麼好消息等著她知道一樣。
“見到了。”
安暖在一旁沙發(fā)上坐下,啓口:“她不認(rèn)識我……”
“啊?!怎麼會?”
宋丹聽得驚訝道:“這天底下哪裡有母親不認(rèn)識自己女兒的?是不是她忘記了?安暖姐你要跟她說呀!你說了伯母不就記得了!”
“我說了,可我說了之後她看到我都逃了!我都解釋了還說她不認(rèn)識我……”
安暖心裡是鬱結(jié)的很。
現(xiàn)在在這個世上,除了寶貝女兒外身邊就再沒親人了,原以爲(wèi)只要找到母親,哪怕母親另組家庭也沒事,但最後卻發(fā)現(xiàn)……
洪秀嫺連認(rèn)都不認(rèn)她一下!
“是不是安暖姐你沒說清楚?”
宋丹疑惑道:“還是伯母以爲(wèi)你是騙子?你應(yīng)該拿身份證給伯母看纔對呀!”
或許,別說她拿身份證了,她就算拿戶口本洪秀嫺估摸也不認(rèn)識自己……
到現(xiàn)在,安暖都還記得自己母親聽到她喊她那聲‘媽’之後驚恐的表情,她就好像瘟疫般,讓母親見了她就急切想回避。
“安暖姐,可能是伯母太久沒見到你了,所以一時把你給忘了吧?不如明天安暖姐你再去找伯母試試?”
宋丹提議著:“而且,小慧不是都說了嘛,伯母另組家庭了,可能她怕會讓自己丈夫或者孩子不高興,所以纔沒和你相認(rèn),等今天緩過以後,伯母自然會想通的!”
“安暖姐你自己也做母親了,你肯定知道沒有哪個父母會不愛自己的孩子不是?一定是安暖姐你太激動急著找伯母,伯母一時又沒做好準(zhǔn)備所以纔沒認(rèn)你的,改天就好了……”
宋丹邊說,邊在一旁不停安慰著安暖,生怕她心裡有鬱結(jié)。
安暖垂了垂眸,眼下也只能暫且緩緩,但她心裡還是放不下母親,尤其看到母親過著那種被人揍打的日子,心裡就更不是滋味了!
哪怕母親嫁的再好再有錢,只要受了委屈,她就絕不能容忍!
“安暖姐,別想了,等過些天你再去找伯母,兩個人靜下心來好好說,一定會好的。”
說著,宋丹就去廚房忙活。
安暖點了點頭,再環(huán)視了圈四周,都沒看到安瀟瀟的身影……
“瀟瀟呢?”
安暖起身,又去房裡找那小丫頭。
臥室裡房門微微開著,安暖走近,就看見小丫頭赤腳趴在牀上,手裡拿著陸斯年前些天送她的兒童手機把玩。
“瀟瀟正和陸醫(yī)生視頻通話呢。”
宋丹在一旁說道:“瀟瀟從放學(xué)回來後就一直在房間裡待著和陸醫(yī)生視頻通話,這電話都打了一個多小時了,你不讓她通話,現(xiàn)在那小丫頭手機玩得可溜著了,還會自己打電話了,視頻通話都知道怎麼用。”
安暖:“……”
看來,這個小丫頭現(xiàn)在真是時時刻刻都想著陸斯年,就連放學(xué)後飯都不吃就和那男人通話。
若是換成以往,這個小丫頭一回到家絕對是暴露吃貨本質(zhì)的。
因爲(wèi)開的是免提,安暖站在門口也能聽到兩人對話。
“瀟瀟今天在學(xué)校表現(xiàn)怎麼樣?開心嗎,有沒有和其他小朋友一起玩?”
那頭,傳來男人溫和的嗓音,安暖乍聽起來,就覺像是平時自己接孩子放學(xué)後問的話,就連語氣都是一模一樣。
安瀟瀟趴在牀上拿著她的小手機,和陸斯年通電話時兩隻小短腿還翹得老高老高的,心情可好了。
小丫頭沒說話,只是對著屏幕搖了搖頭,不吭聲。
通常,這孩子的話很少,即便對一些熟人也是這樣,對陸斯年會特例,但還是改不掉她的少言寡語,只是喜歡粘著那個男人看他對自己說話,她則時而回時而不回,就是喜歡賴著。
“那瀟瀟,媽媽回來了嗎?”
安暖站在門口,隱約可以看見屏幕上的男人身上還穿著白衣大褂,估摸著這個點應(yīng)該還沒下班,人也在辦公室裡。
“……”安瀟瀟依舊沒吭聲,只是搖搖小腦袋,表示沒有。
安暖也沒打擾,尤其這個小丫頭和陸斯年說話時,她都很少介入,偶爾也希望孩子能從陸斯年這邊得到丁點的緩解,哪怕這是假的。
陸斯年點了點頭,沒吭聲。
場面一時變得默不作聲,這一大一小都拿著手機誰也沒說話,而那頭的男人也沒有要掛斷通話的意思,由著這小丫頭進(jìn)行這場‘啞劇’。
足足過了三分鐘後……
正當(dāng)安暖以爲(wèi)這一大一小打算就一直這麼拿著手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到明天早上,躺在牀上的小丫頭是終於啓口喚了句:“斯年叔叔……”
“嗯?”
屏幕上的男人嘴角始終掛著淺淺的笑意。
在和小丫頭通話時,雖然人在辦公室,但也沒見處理公事,倒是專心的很,這孩子不說話不吭聲,也不會不耐煩,更沒敷衍。
有時安暖看著,自己都佩服陸斯年對這孩子的耐性。
“斯年叔叔喜歡瀟瀟嗎……”
那頭過了好一會兒,安瀟瀟才小聲怯怯問道。
每每提問時,這個孩子都很沒有勇氣,會膽小的低下頭怯怯看著對方,像是隨時可能會受傷的小鳥,很是可憐。
“喜歡,當(dāng)然喜歡了。”
陸斯年答道:“瀟瀟這麼可愛,斯年叔叔怎麼會不喜歡?”
小丫頭聽著,嘴角兩邊的小酒窩都盪開了,本來就巴掌樣的小臉蛋,如今嘴角邊鑲刻著兩顆小酒窩,看著就很討喜。
只是這孩子素來很少笑,就連安暖都很少看見女兒有酒窩的樣子。
安瀟瀟一隻小手拿著卡通手機,另一隻手含在嘴裡,面上的微笑很快就消失,眼底幻化成一汪憂鬱:“媽媽說……斯年叔叔會煩瀟瀟……”
小丫頭帶著告狀又帶著詢問的話語,小心翼翼問著那頭的男人:“斯年叔叔會不會煩瀟瀟給你打電話??”
“當(dāng)然不會了。”
陸斯年眼底劃過一抹失落,很快,快得讓人難以捕捉。
“以後斯年叔叔會隨時帶著手機,瀟瀟想什麼時候跟叔叔通電話都可以。”
“咚咚咚……”
門外,突而傳來一陣敲門聲。
外頭的人敲門聲音很沉斂,公式化。
安暖看了眼房裡還在通電話的小丫頭,也沒去管,就去門口開了門。
房門一開——
一抹高大熟悉的身影站在自家門口。
陸斯年一身墨色西裝,西裝革履的樣子總將他襯得嚴(yán)謹(jǐn)內(nèi)斂,渾身透著一種凌厲的同時,隱隱含著一股黑勢力。
安暖愣了愣,沒料這男人會找上門來。
“你怎麼來了?”
“昨天和你說的,今天要帶你去試婚紗。”
對方站在門口不冷不熱道。
陸立擎和陸斯年判若兩人,或許是職業(yè)的關(guān)係,陸斯年給人永遠(yuǎn)是一種不問世俗的溫柔恬淡感,而在這個男人身上,給人的永遠(yuǎn)是生人勿近的冷漠、疏離、冷血——
彷彿他的血液都是冷的。
安暖即便知道,他們兩人結(jié)婚不過是假的,尤其證也不會領(lǐng)一個,不過是忽悠陸老太讓她老人家開心而已,可心底還是複雜的很。
安暖蹙了蹙眉,勉強道:“知道了,你在門口等我下,我拿個包就出來。”
這男人……試婚紗就試婚紗了,電話裡不能說麼?還要親自上門來找她?這不多此一舉!
安暖回到屋裡後,就迅速去拿包。
身後的男人哪裡有聽她的話乖乖等在門口,陸立擎起步,就儼如回自家一樣,大大咧咧的就進(jìn)了門——
“瀟瀟呢?”
他鷹眸環(huán)視了圈屋裡,啓口問道。
敢情?這就是這隻老狐貍親自上門來找自己的真正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