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暖看著小丫頭自作主張把通話關閉,再看著背後那隻不受女兒待見的老狐貍……
心裡隱隱有種說不清的暢快.感!
孩子的眼睛是雪亮的,現在就連小孩兒都不喜歡這男人,加之這一大一小又是隔空,陸立擎也不能拿小丫頭怎麼辦。
“立擎,你可回來了!”
陸老太在房裡憂心了許久,生怕她孫媳婦兒的墓地給人破壞了,現在一見陸立擎回來,都迫不及待關心:“小暖的墓地沒事吧?到底誰在造反?”
“沒事了奶奶,已經處理完了。”
陸立擎起步,朝陸老太那邊邁去。
陸老太心裡掛念著不放心,嘴裡也跟著囉嗦好幾句:“那墓地還是和之前一樣?若是小暖在地底下知道,準要生氣了!那個挖人墓地的人有沒有被抓起來?查出來是誰沒有?”
“查出了。”
陸立擎口吻淡淡,冷靜的面上沒有出門前的薄怒,相反神色淡淡,彷彿自己過世的妻子被人挖了墳墓多麼無關痛癢般!
也是,這男人現在心裡有了唐雪,加之自己都消失這麼多年了,誰能這麼長情還念著她。
就她傻巴巴的把自己當回事!
安暖悶聲不響的坐到沙發上,心裡卻是慪氣得很。
同樣四年,她卻辛辛苦苦的帶著這男人的女兒,而他陸立擎呢……
早就風流快活去了!女人有了,女兒也有了,現在都要和唐雪訂婚了!恐怕這四年裡早就把她安暖忘得一乾二淨。
還假惺惺的在家擺著她的靈位,分明就是做賊心虛,怕她從地底下爬出來把他帶入陰曹地府!
陸老太心裡還關心著:“那是誰搞的破壞?做什麼好端端的還挖人墳墓了。”
陸立擎邊推著輪椅上的陸老太朝沙發那邊走去,黑眸邊似有若無的刮在安暖臉上——
“奶奶,你相信人死還能復生的事嗎。”
安暖在沙發上坐著,只覺男人冷不丁的聲音從一旁傳來——
話裡的提問兜著圈子,卻又陰陽怪氣的,聽在人耳裡都是陰森森的充滿寒氣。
“胡說,人死了怎麼還能復生呢!”
陸老太一驚一乍道:“立擎到底怎麼回事,好好說!”
陸立擎將陸老太推到安暖邊上,他挺拔的身影則站在陸老太身後,視線斜睨在安暖面上,啓口道:“我去我太太的墓地時,有人說我太太活著,今天還親眼看見的我太太——”
“那塊墓碑擺在西郊區四年,卻是形同虛設,我爲我太太重金花了一個億鑄造的墓碑,不過是葬著一個沒有死的大活人——”
“安小姐,你說我太太過不過分?”
話音剛落,站在沙發邊上的陸立擎就單手撐在沙發扶手上,俯身,正眼凝視在安暖面上——
那眼神,直直的注視在人臉上猶如尖銳的釘子般,鋒利、逼迫。
讓人不敢輕舉妄動。
安暖的面色早已從他說出口的消息漸漸發白。
尤其,最後那句話還要問到她頭上!更讓她的心都慌了又慌!
生怕這隻老狐貍已經知道真相。
“陸先生,說不定只是誤會呢……”
安暖乾笑:“而且唐小姐不是與你太太長得也很相像嗎!說不定對方認錯人了,把唐小姐當成你太太了呢!”
這隻老狐貍不是正巧有一個與她長得相似的女朋友嗎!怎麼不把這事賴到唐雪身上去,盯著她嗶嗶什麼。
“是嗎,可對方還說我太太是她女兒——”
陸立擎鹹淡的話語再次響起。
明明話題帶著爭論,可從這男人嘴裡說出的爭辯卻格外平靜,還透著捉摸不透的陰陽怪氣。
安暖心下一緊——
已是能猜出是誰去的墓地!
八成是早上告訴洪秀嫺父親去世的消息後,母親就去墓地看望父親了,只是沒想到連著他的墓地一塊兒被洪秀嫺發現……
安暖也是哭笑不得。
白天還死活不願承認自己是她女兒的母親,轉個身去了墓地就承認是她女兒了……
還偏偏被這隻老狐貍知道!
她是該高興母親在墓地對她的相認,還是該難過的好?
“立擎,你胡說什麼呢!怎麼可能的事兒!”
一旁陸老太纔不相信道:“小暖都‘死’了這麼多年了,怎麼可能還活著,如果小暖活著的話,準會放不下我這老太婆,早就來看我了!哪會藏到現在都沒一點兒音訊,那人可能是在胡說八道!”
“那未必。”
陸立擎接口:“奶奶,指不定你的小暖早就已經來看你了。”
安暖:“……”
打從陸立擎進門開始,句句話都直衝她不說,連視線都不放過的落在她臉上,那眼神如同利刃能揭開人心。
陸老太看出了陸立擎的意有所指,依舊不信道:“立擎,你別欺負小暖,小暖和奶奶認識好幾年了,奶奶對她都是知根知底的!怎麼會是小暖呢,你可比奶奶還糊塗了!”
安暖跟著應和:“是啊,陸先生可別受外在影響,我和奶奶認識很多年了,奶奶對我也很瞭解。”
“瞭解?”
陸立擎反問:“奶奶對安小姐有多瞭解?連安小姐的婚戀史都不知道,這就是了解?”
陸老太:“……”
安暖:“……”
這隻該死的老狐貍到底幾個意思!故意想揭她老底嗎!?
索性,有陸老太說話:“立擎,你就別鑽空子了,反正小暖四年前就‘離世’的事情已經改變不了,那會兒咱們不都看見她屍體了嗎?奶奶知道,你是到現在還沒辦法接受這個事實,但人死不能復生,你早晚都應該醒悟啊!”
陸老太滿面愁容的勸著,只當自家孫子是放不下安暖,所以一時糊塗了。
安暖點頭,跟著有模有樣的勸慰:“是啊,陸先生早晚都得從過去的回憶裡走出來,不能一味沉浸在過去!”
站在面前的男人鷹眸瞇了瞇,脣角輕扯:“安小姐當真這樣認爲,我該把我太太忘了?”
安暖:“……”
不然呢?
她都‘死’了,還記著她做什麼?
即便她現在活著,但他們也不可能再回到過去,尤其這男人現在有個快訂婚的未婚妻,還有個女兒,她安暖怎麼可能再橫插一腳。
安暖一口應道:“當然!陸先生應該把你太太忘了,反正,你們也不可能在一起。”
還記著她做什麼?
一邊記著她,一邊和別的女人結婚不成?
乾脆他們倆誰也不要記得誰的好!
安暖擡眸迎上他的目光,他深邃的眼瞳沉如大海,凝視在安暖的臉上眼神深不見底,讓人猜不透他心緒。
過了良久陸立擎才收回視線,涼涼啓口:“安小姐怎麼知道我沒忘,從我太太‘死’後,我就已經把她忘得一乾二淨!”
安暖:“……”
既然忘得一乾二淨那還來問她做什麼!?
故意氣她麼!
安暖被說得惱火得很!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她安暖自作多情以爲這男人對自己沒放手了!
安暖懶得與這隻老狐貍勾心鬥角,起身就道:“時間不早了,我先回房休息了!”
說罷,安暖就頭也不轉的離開——
渾然不管身後有道陰森森的目光如影隨形的跟隨著。
反正,他們之間本就該這樣陌生。
回到房裡。
房間是陸老太另外安排的,安暖也不用再和那隻老狐貍相處一室同牀共枕,還樂得個自在。
心裡默默盤算著,等把那隻老狐貍歸根結底的查清了,她就能搬出清居,早日恢復自由!
安暖兩手一攤,才躺在牀上做著白日夢,就聽到從門口傳來的腳步聲……
因爲房門沒關,對方也是不客氣,門都不敲就進來了——
待安暖坐起身去看,就見陸立擎筆挺的身影已走到牀沿邊——
“你怎麼門都不敲就進來!”
她這才上樓,這隻老狐貍就陰魂不散的跟了上來,什麼目的嘛!
陸立擎直接忽視她的發問,雙目在房裡環視一圈,啓口:“瀟瀟今天怎麼沒來。”
“……”
敢情,這隻老狐貍現在是盯上她女兒了?
一回來就問小丫頭的事,自個兒女兒怎麼不關心著點去?!
安暖故意諷刺道:“如果陸先生不在的話,我想瀟瀟一定很樂意過來!”
言下之意就是指,只要有他陸立擎在的地方,安瀟瀟就絕不會出現!
那小丫頭對這男人的排斥已經足夠明顯了,他陸立擎臉皮是有多厚?這都沒感受到嗎?!還整天纏著她寶貝女兒,嚇唬孩子呢。
眼前的人沒接話。
對於自己的字字相逼猶如壓根沒放心上一樣,眉頭都不皺一下。
倒顯得她像一個孩子一樣,和長輩頂嘴似的……
站在牀沿邊的男人沒要走的意思,視線轉移到安暖腳上,“腳好點沒有。”
說著,他一八八人高馬大的身子就在牀沿邊上蹲下,他單膝微微碰在地上,擡手,就將安暖的右腳擱置到他另一條腿上——
那動作要多自然有多自然,連一點排斥都沒!
安暖嚇得條件反射把腳收回到牀上去——
早上還偏袒著唐雪臉被燙傷呢,這才一天都還沒過去的時間,就又來顧忌她腳上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