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2章 759【安妮王太后的浴室召見】
比武裁判愣在那裡,不知該判鄭大用犯規(guī),還是該判鄭大用獲勝。
擔任比武司儀的夏普蘭,對此也難以抉擇,下意識朝著觀衆(zhòng)席的王太后看去。
安妮王太后不知如何是好,如果判鄭大用犯規(guī),那會顯得法國王室沒氣量。如果判鄭大用獲勝,王室衛(wèi)隊長一個回合就落敗,這又顯得法國王室衛(wèi)隊太垃圾。
鄭大用笑著掀起面盔,騎馬奔至夏普蘭面前:“計分吧。”
騎士比武還有一種規(guī)則,落馬者不會直接敗北,而是像騎槍斷裂一樣扣分。這種規(guī)則多用於小型比武,無數(shù)觀衆(zhòng)跑來看熱鬧,而打架的就那麼幾個,總不能剛剛開始就結(jié)束了,因此落馬之後還會起來繼續(xù)打。
鄭大用既然代表中國參賽,當然要了解情況。
之前幾天,甚至還在臨陣磨槍,適應(yīng)這種特製的脆木騎槍。
聽到翻譯之後,夏普蘭連忙去請示王太后。
安妮王太后覺得此舉可行,中法兩國都不會失了面子。她微笑看向場中的鄭大用,覺得這個中國騎士很好,不但騎術(shù)高明,而且還懂得變通。
納瓦拉已經(jīng)被隊友扶起,得知比賽還要繼續(xù),他第一反應(yīng)就是把盾牌的皮帶解了。
估計從此之後,歐洲的騎士比武,要麼修改規(guī)則不能拉扯皮帶,要麼騎士盾牌就直接不掛皮帶。
跟達達尼昂一樣,納瓦拉也出自地方貴族。
只有貴族,纔買得起官,才當?shù)蒙辖l(wèi)連隊長,這個職務(wù)價值10萬利弗。
雙方的扈從,都不用再打了,一切榮譽和挑戰(zhàn)歸於騎士。
互換場地方位,兩人繞著障礙物前進,接近十米左右再次加速衝鋒。
鄭大用覺得這種比武很傻逼,脆木騎槍限制了太多技術(shù)。比如他無法衝鋒時橫掃,若是掄著騎槍掃過去,能不能把對手掃落馬且不談,自己手裡的騎槍肯定斷裂扣分,這玩意兒故意做得很脆來保護比武者。
“磅!”
“嘭!”
兩聲脆響傳來。
鄭大用的盾牌,隔開了納瓦拉的騎槍。又迅速下沉右臂,插向?qū)Ψ降亩芘瓶諜n,納瓦拉應(yīng)變有些來不及,用盾牌下端磕在鄭大用的騎槍上。這貨被刺中大腿,鄭大用再次得分。
誰都能看出來,雙方有著巨大的實力差距。
鄭大用先是跟著張鐵牛打仗,中途轉(zhuǎn)爲龍騎兵,再調(diào)去遼寧做驍騎兵。他是真刀真槍殺出來的,而眼前這個納瓦拉,根本就沒上過戰(zhàn)場。
連續(xù)兩個回合得分領(lǐng)先,納瓦拉已經(jīng)有些畏懼。
第三回合開始,納瓦拉打起精神。他已經(jīng)不敢玩花招,只求有效防守,然後通過擊斷鄭大用的騎槍得分。
“啊!”
就在雙方即將接觸時,全場貴族發(fā)出驚呼聲。
卻是鄭大用忽地將騎槍投擲出去,目標是納瓦拉的腦袋。納瓦拉連忙將盾牌上移,下意識的護住面部,在視線被遮擋的情況下,完全憑感覺舉槍刺向鄭大用。
鄭大用穿著笨重的全身板甲,竟然半個身體歪斜探出。險之又險的避過騎槍之後,瞬間恢復身體平衡,並且盾牌換到右手,橫盾猛地撞向納瓦拉的肋骨處。
“哐當!”
一大坨鐵皮罐頭,再次翻落馬背。
這回是側(cè)翻落下,摔得七葷八素,再加上盔甲笨重,愣是好半天沒爬起來。
裁判傻愣半晌,過來提醒說:“中國騎士先生,騎槍如果脫手,你的對手會因此得分的,你不能把騎槍拋擲出去。”
鄭大用問:“我只是騎槍脫手,而他卻落馬墜地,這回合誰的得分更多?”
“當然是你。”裁判說道。
鄭大用笑道:“那就足夠了。”
比賽繼續(xù),第四回合開始。
經(jīng)過最初的震驚,觀衆(zhòng)似乎漸漸習慣了,甚至變得興致勃勃,想看中國騎士還有什麼特殊玩法。如此新穎招數(shù),可比一板一眼的比武有趣多了。
而且但凡懂得騎術(shù)的貴族,都不會認爲鄭大用耍賴。
就剛纔的招數(shù)變化,必須要有高明的騎術(shù),還要有恐怖的腰腹力量,以及對時機的準確把握。缺了任何一項,鄭大用都無法得分,白白騎槍脫手而已。
納瓦拉被攙扶著上馬,他已經(jīng)有些迷糊了,而且渾身上下痠痛不已。
雖然有盔甲保護,但兩次落馬也摔得不輕。
當?shù)谒拇螌ο蛐n鋒時,納瓦拉明顯變得動作遲鈍。他的騎槍被鄭大用輕鬆格擋,而鄭大用的騎槍,卻迷惑性改變方向,直挺挺的刺中其面盔。
這屬於致命攻擊,可以直接宣佈獲勝了。
“鄭!鄭!鄭!”
法國貴婦們已經(jīng)忘掉國籍,集體爲鄭大用歡呼,這場騎士比武實在太精彩了。
路易十四親自頒發(fā)獎勵:“恭喜你,勇猛無畏的騎士!”
“多謝陛下。”鄭大用高興道。
確實很高興,獎金大概有五千兩銀子。另外,還附帶一匹神駿戰(zhàn)馬,再附帶一把法蘭西長劍。
這是一匹佩爾什馬,又叫潑雪龍馬。其身爲重型挽馬,它的最佳用途是拉貨,後來成爲對美國農(nóng)業(yè)影響最大的馬種。
但也可以用來打仗,中世紀的法國重騎兵,胯下騎的都是這玩意兒。
其作戰(zhàn)特點是:身材高大,四肢粗壯,奔跑平衡性強,戰(zhàn)鬥耐受度高,踩踏崎嶇戰(zhàn)場和屍體時不易受傷摔倒。體力堪稱變態(tài),適合長途行軍和重裝作戰(zhàn)。速度比不上輕型馬,但卻遠遠優(yōu)於其他重型馬。溫順,護主,服從指揮,紀律性極強。
這種戰(zhàn)馬,屬於重騎兵利器,但不適合輕騎兵。
至於那把法蘭西長劍,可以參考《權(quán)遊》裡的“繡花針”,但劍身明顯要更長更闊一些。劍鞘和劍柄,都做得金燦燦,還鑲嵌了藍綠寶石,看那幾顆寶石就知道不便宜。
祿天香和張瑞鳳已經(jīng)說了,鄭大用可以自行分配這些獎品。
三個隨同出戰(zhàn)的侍衛(wèi),各得了一千兩銀子。鄭大用自己拿一千兩,剩下的銀子用來請客,等回了南京就請其他侍衛(wèi)吃飯。
戰(zhàn)馬和長劍,成爲鄭大用的私藏。
他特意討要了一匹母馬,如果能撐過海上航行,回到南京還能配種下崽。這種外來戰(zhàn)馬,可寄養(yǎng)在南京皇家馬場,飼養(yǎng)花費由兵部提供。生下來的混血幼崽,大部分歸朝廷,少量歸鄭大用自己。
鄭大用騎著新獲得的獎品,掛上那把法蘭西長劍,衝到觀衆(zhòng)席前翻身下馬。分別朝祿天香和張瑞鳳拱手,意思是自己幸不辱命。
“哇哦!鄭!”
貴婦們朝鄭大用拋擲物品,距離近的拋出手帕,距離遠的拋出首飾。他要是撿起哪個物件,就等於接受物品主人的示愛,即便那個貴婦是有老公的。
鄭大用有些躁動,畢竟出海太久,一直都沒碰女人。他裝作啥都沒看見,徑直離開了,去跟小夥伴們分銀子。
晚上宴會結(jié)束,鄭大用受到安妮王太后召見。
夜晚跑去女人房中,而且對方還是王太后,這屬實有點不太合適,雖然這太后已經(jīng)五十多歲了。
張瑞鳳看向祿天香,他也不好決定。
祿天香說道:“去吧,別做出格的事就行。”
鄭大用硬著頭皮,前往安妮王太后的寢宮。侍女帶著他繼續(xù)走,很快進入一個房間,那竟然是王太后的浴室,而且這位王太后正在洗澡。
好在有浴盆,浴盆的蓋子,遮住了一半水面。水裡放了牛奶,導致洗澡水混濁,看不清水下面的情況。
洗澡水放牛奶,不僅是爲了護膚,真正的作用是遮羞,是會客時對客人的尊重。
中世紀歐洲人不洗澡,那純屬扯淡的說法。
真正的情況是,貴族喜歡在洗澡時會客,平民經(jīng)常跑到河裡游泳。
教會和法律管不了貴族,但可以約束平民,明文禁止不許下河洗澡,也不許開設(shè)公共浴室。但是,可以在海里洗澡,或者是去泡溫泉,因爲醫(yī)生說這兩種方法能夠治病。
一個貴族,如果在洗澡時接待你,而且還遮住了身體不讓看。
那麼恭喜你,這個貴族是真把你當客人。
如果光溜溜的,讓你隨便看。那麼很抱歉,你在這個貴族眼裡,屬於不被待見的僕人或賤民。
伏爾泰的《傑出的愛彌兒》就有描寫,夏特萊夫人洗澡的時候,讓男僕隆尚去給她加水。不但沒穿衣服,還把雙腿分開露出那裡,以此避免被熱水給燙到。
後來,這位貴婦又當著男僕換衣服。參與沙龍的時候,公爵夫人和幾個侯爵夫人,因爲天氣太熱全部脫光,身上只留幾樣禮節(jié)性飾品,就那樣光溜溜的當著男僕進餐。
男僕沒見過世面,剛開始嚇得閉眼不敢說話,後來漸漸明白並且感到憤怒:“貴婦把僕人當做沒有生命的機器……在她(夏特萊夫人)眼裡,我這個人,跟我手中的水壺沒什麼兩樣。”
至於路易十四,這貨是真不洗澡,一輩子只洗過幾次,以此彰顯他對耶穌的虔誠。
很少洗澡的歐洲人,幾乎都是虔誠的基督徒。這玩意兒最初源自教派之爭,漸漸的又跟黑死病沾邊,認爲身上的泥垢類似盔甲,可以擋住各種疾病,洗澡之後就會容易生病。
“你很勇猛,中國騎士先生。”安妮王太后靠坐在浴盆裡,兩隻胳膊漏出來,媚眼如絲的看著鄭大用。
翻譯有些尷尬,咳嗽一聲說:“鄭先生,王太后在誇你勇猛。”
鄭大用沒見過這種場面,如果只有兩人還好些,關(guān)鍵翻譯官也在旁邊啊,他把目光投在牆壁上,侷促道:“多謝誇獎。”
安妮王太后笑道:“請坐吧。”
鄭大用戰(zhàn)戰(zhàn)兢兢坐下,依舊不敢直視。
安妮王太后問道:“你上過戰(zhàn)場嗎?殺死過多少敵人?”
鄭大用回答:“親手殺死的,大概有幾十個。因爲作戰(zhàn)勇猛,還陣斬過敵將,所以被皇帝陛下選爲侍衛(wèi)。”
“那你是真正的勇士,”安妮王太后愈發(fā)喜歡,扭身趴在浴盆邊緣,把肩膀也露出來,盯著鄭大用說,“能否講述一下,你是怎麼跟敵人作戰(zhàn)的?”
鄭大用只好照實了說,王太后越聽越動心,不斷追問戰(zhàn)場細節(jié)。
終於,洗澡水變涼了。
鄭大用和翻譯官被請出浴室,但侍女被留下,服侍太后穿衣服。負責添水的男僕,同樣留在浴室裡,全程目睹王太后穿衣。
“殿下,時候不早了,在下先行告退!”
鄭大用站在浴室門外,一張臉羞得臊紅,不待裡面?zhèn)鱽砘貜停闾优芤话銕еg離開。
回去把經(jīng)過講述一番,蔡雲(yún)程聽得哈哈大笑。
而在郊外的大別墅裡,潘蔚正在跟一位侯爵夫人嗨皮。他的行爲被默許了,因爲從貴婦的牀上,可以打聽到很多秘聞,這些秘聞也會寫進工作報告。
只希望,這位老兄別染上花柳病。
梅毒什麼的,在明代中後期,就被歐洲人傳到中國。葡萄牙人帶來的,最早出現(xiàn)於廣東,因此又叫“廣東瘡”,後來又在浙江沿海傳開。
順便一提,明代醫(yī)生治療梅毒的水平,是當時全世界最爲高明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