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綁架之綁匪踩點
1934年4月,蘇北大地上已是萬木復甦,綠樹成蔭,野花遍地,到處鶯歌燕舞,紙鳶滿天。此時在距蘇北重鎮徐州市東南不遠的林家莊,也沐浴在和煦的春風中,田野裡滿眼是金黃的油菜花,村頭以及道路兩旁的槐樹上也掛滿了串串含苞待放白色槐花,在麥苗青青的田野裡,有幾個戴著斗笠的老農一邊手扶著單犁一邊手甩著長鞭喊著長長號子催促懶惰的黃牛耕田,空氣中到處瀰漫著油菜花和楊槐花的清香以及新翻泥土的芬芳。
此時已是下午四點多鐘,太陽還高高地掛在半空,村裡多數男勞力都在農田裡忙著春耕春種或爲麥地是除草,這時村頭傳來一陣陣撥浪鼓的聲音,“邦,邦邦……,邦,邦邦邦……”。莊上大一點的孩子們就像聽見了上課的鈴聲一樣先是手忙腳亂地翻騰著儲錢罐,然後拿著零花錢紛紛從家裡跑出來;小一點的孩子則拉著大人的手哭鬧著要出去,這個鼓聲他們太熟悉了,他們知道賣貨郎來了。每次都是那個慈祥白鬍子老大爺推著木製的三輪車,車上插滿了大小不一顏色各樣的風車,有的是彩紙做的傳統式樣的,也有用彩色的塑料做成向日葵或者太陽笑臉形狀的新式風車,木車上面會平放著一個大大的木製玻璃箱,裡面裝滿了孩子們喜歡的各種式樣的塑料小喇叭,可用豆粒做彈丸的手槍,可以灌滿水進行噴射的小水槍,用皮筋做弦粗鐵條做把的彈弓,各種顏色各種形狀的大小不一的氣球,五顏六色糖果,另外還有小女孩們最喜愛的五彩繽紛的頭花和皮筋。但今天令他們失望的是賣貨郎不再是那個熟悉的老大爺而是一個滿臉虯鬚的黑衣中年男子,他推著一部破自行車,在後貨架卻上是一個嶄新的玻璃木箱,壓得很低草帽下面一雙左顧右盼雙眼不時流露出可怕的兇光,更令他們失望的是貨箱裡只有幾樣糖果以及少的可憐的氣球,不少孩子生氣的撅起小嘴,但中年男子似乎不在意這些,推著車繼續前行,絲毫不在乎後滿已經跟滿了一羣孩子,直到莊中間靠路邊的一家大戶人家門前才停下。
黑衣男子一邊掀開玻璃箱一邊打量著這家大院,從他驚愕眼神中可以看出他從未見過這樣富庶的人家,高大的門樓下是緊閉的硃紅大門,上面是兩隻銅獸口銜銅環,門首上方的硃紅色牌匾上“探花府”三個鎏金大字在太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大門左右兩側是兩隻威武的大石獅,透過院牆可以看見四進院落的主房及幾十間廂房的飛檐,飛檐上是獸形吐水,下墜串串銅質風鈴,清風徐來,盈盈作響,聲逾數裡。中年男子一邊打開了玻璃箱蓋,一面緊盯著那扇大門使勁地搖起波浪鼓。不一會大門開了半扇,從裡面跑出三個女孩和一個三歲大的小男孩,一個五十來歲的老年男子匆匆跟了出來嘴裡喊著:“慢一點,慢一點,小少爺……”。出來的這幾個孩子正是這家府邸的子女,而那個老年男子則是這家的管家。
這家府邸男主人叫林興國,雖然他結婚很早,但前三個孩子都是女孩,到了將近四十歲生第四個孩子時才喜得貴子,因此他與全家對幼子珍愛有加,視若掌上明珠。管家當然也深知這一點,對小少爺更是寸步不離,悉心看護,深怕出了意外。大女兒叫做玉嬌,先跑到了貨箱面前,她今年已經十七歲了,出落的婷婷玉立,她看了看貨箱,撇了一下嘴,顯然也對賣貨郎的貨物也十分不滿,這時她的一個妹妹也拉著弟弟的手來到了貨箱面前,小男孩兩手扒著貨箱踮著腳使勁向上探著頭,想努力看清貨箱裡的貨物,玉嬌急忙彎腰將弟弟抱了起來,小男孩指著玻璃貨箱中的糖果道:
“糖,姐姐,我要吃糖。”
“好吧。”玉嬌將弟弟放下,掏出錢來,那黑衣男子在把糖交給玉嬌的那一剎,仔細地上下打量著面前的那個小男孩起來,小男孩頭髮烏黑,小臉蛋白裡透紅,穿著黑色絲綢小褂,一隻手腕上繫著紅絲繩,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的孩子。玉嬌接過糖分發給了弟弟與兩個妹妹。
“許爺爺,我們要去放風箏。”玉嬌一邊吃著糖一邊說道。林家的管家姓許,孩子們都這麼喊他。
“好的,大小姐,我去拿風箏。”管家一邊警惕地看了一眼賣貨郎一邊說道。買貨郎將帶著草帽的頭又往下低了低。
“你們姊妹幾個就在這等我,可不要亂跑啊!”管家一邊交代著一面又看了賣貨郎一眼,此時賣貨郎正在低身拿糖果給別的孩子,只能看見長滿虯鬚的半邊臉。管家剛一轉身跑進了大院,賣貨郎立即擡頭從壓得很低的帽檐下用陰冷的眼光注視著管家的背影消失在院落裡。
“走吧,我們到麥場上等許爺爺吧!”看見管家跑進院子,玉嬌就對弟弟和妹妹們說道。三個姐姐帶著小男孩蹦蹦跳跳的向村頭的麥場走去。中年男子也立刻蓋上玻璃箱,一言不發地推起自行車向村頭疾步走去,毫不在意還有幾個小孩跟在後面拿著錢嚷著要買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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