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奴婢覺著,大少爺挺可憐的?!北糖嗪盟茖︻櫮春苡泻酶幸粯?,每次顧婉君說他什麼,她總是反駁。
顧婉君搖搖頭,瞧著大少爺漸行漸遠的背影,一絲邪笑:“碧青,莫非,你喜歡上大少爺了?”
碧青雙頰立即緋紅,低垂著頭,雙手慌亂的拉著自己跟前兒的衣襟:“大小姐就會打趣人家,說些沒正經(jīng)的。大少爺眼裡只有你,大小姐難道還沒有發(fā)覺麼?”
碧清的話,就像是一聲兒響雷一般,劈中了顧婉君。顧婉君瞧著顧宅石橋邊兒的幾顆梨樹,木訥的站了好一會兒。
今日天氣很好,顧婉君心頭有些煩躁,腦子裡滿是大少爺充滿血絲的雙眸。不知不覺間,便溜達到了四太太院兒裡。遠遠兒的,便瞧見四太太正在內(nèi)湖亭子裡喝茶。
顧婉君正欲離去,卻瞧見顧默坤迎面走來了,硬著頭皮到了翠雲(yún)亭。
四姨太瞧著,面色極好,桃目帶了些許笑靨。細細瞧起來,她的確是個極其標緻兒的人兒。別說了老爺了,就算是顧婉君,也被她的美貌折服。
“大小姐,瞧起來,似乎不大爽快啊!”這是顧婉君進顧宅來,四太太第一次,主動問候她。
“四娘,我爹……我爹,對你不好麼?”顧婉君突然開口叫爹,自己覺著有些奇怪。
四姨太的貼身丫鬟——冷月,正在放風(fēng)箏,在湖邊兒興致極高。陰錦蘭一雙桃目盪開些許笑意,飽滿的脣微微上翹:“好,沒有誰比老爺對我更好了!”
“那就是四姨太,你不喜歡老爺!”顧婉君覺著自己太天真了,竟然忍不住問了出來。陰錦蘭倒是絲毫不介懷,瞧著顧婉君:“你是一個有趣又飽經(jīng)滄桑的女子,大少爺可懂你?”
四姨太——陰錦蘭和顧婉君的年紀相仿,說著說著,便是一個時辰過去了。顧婉君始終沒有問,她和大少爺之間,到底怎麼了。
起風(fēng)了,四姨太眼下懷有身孕,便踱步回去了。顧婉君心頭爽快了很多,回自己院兒的時候。恰巧碰著張醫(yī)生從大少爺院兒裡出來,張醫(yī)生直搖頭面色甚是凝重。
顧婉君心頭一緊,莫非是大少爺?shù)纳碜樱隽耸颤N差池。
“張醫(yī)生,大少爺……大少爺他……”
“不曉得今兒是怎麼了,大少爺脾氣又開始暴戾了起來。我端過去的藥,都被他打翻了。就連五叔的話,他也不聽了,眼下正發(fā)熱呢。也不讓我前去診治,你去勸勸他吧。”張醫(yī)生拎著藥箱,搖搖頭離去了。
顧婉君黛眉緊蹙,瞧著大少爺院兒裡的丫頭婆子,都急急忙忙的行走,個個兒都在搖頭。
顧婉君疾步穿過長長的迴廊,撞倒了端著湯藥的小環(huán),也不理會,徑直朝大少爺房裡奔去。
大少爺正在發(fā)脾氣,將自己房裡的東西,一件一件的往外扔。五叔站在門口,一件一件的收拾,瞧著顧婉君來了,搖搖頭,嘆氣道:“大小姐,你快些進去瞧瞧吧,興許只有你,眼下才能勸住大少爺?!?
五叔說完眉頭緊蹙,面色凝重的踱步離去了。顧墨翊還在往外扔?xùn)|西,嘴裡叫著:“滾,你們都滾!”
顧婉君瞧著大少爺將上次,她送予的香囊也扔了出來,白色的錦線已經(jīng)沾滿了泥土。婉君身子彎曲,蹲下去撿起來,輕輕拍了拍上邊兒的泥土,白色的梨花兒,已經(jīng)瞧不大真切了。桃色的絲絨,上邊兒好似有抓痕,變得毛毛躁躁的。
緊接著,一個托盤,飛了出來。差點打中了婉君,婉君疾步進去:“住手!”
顧墨翊聽見是顧婉君的聲音,這才住手了,整個人搖搖晃晃的踱步置案桌旁,雙手撐著大口大口的喘息著:“你來做什麼?”
顧婉君瞧著顧墨翊滿手的傷,面色鐵青,身子搖搖欲墜的,一絲心疼襲捲全身:“大少爺,何苦這般折磨自己。是身子難受麼,那更應(yīng)該好生養(yǎng)著纔是??!”
顧婉君站在大少爺跟前兒,濃濃的藥味兒,和著汗水越發(fā)的濃厚了。顧婉君低眉,瞧著大少爺骨節(jié)處的傷口,黛眉緊蹙,杏眸一酸:“大少爺,你這般折磨自己,就不覺著疼麼?”
顧墨翊轉(zhuǎn)身兒,盯著顧婉君。額頭頭髮還在滴汗珠,筆挺的鼻尖兒,汗珠流過極薄的脣,滴落在地板上:“疼?我打小便是如此,若是疼,也疼慣了?!?
顧墨翊說完,便又開始,將自己手下的案桌,掀翻:“你走,你們都走。反正,我是個藥罐子,反正我也活不長了!”
顧婉君瞧著顧墨翊正準備,將屋內(nèi)的朱漆方桌擡起來,立即緊緊的從後背環(huán)抱住他:“大少爺,就算你不疼,你想想愛你的人,她們會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