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猶豫了一下,柳芳菲這才用手指戳兒戳他。
見他毫無反應(yīng),她便起了想瞧瞧這面具下的臉是何模樣的心思。
左右瞧了瞧,見沒人,柳芳菲小心翼翼的去捏他臉上的面具。
在揭面具以前,柳芳菲對這張臉充滿了幻想和好奇,這太子殿下生了一雙十分好看的手和一張非常漂亮的薄脣,他的聲音也非常好聽,舉手投足都是優(yōu)雅,想來這張臉也絕對是傾世絕倫的,卻不想,這張臉竟然是這樣的……
可惜了,她深深一嘆,不但沒有被這張滿臉疤痕的臉嚇住,反而是深深的惋惜。
怪不得他帶著面具呢,原來是臉被毀了,她忽然想起傅玖來,她對他面具下的容顏亦是十分好奇,他會不會也跟這太子殿下一樣?被毀了容?所以才帶著面具?
正出神,就見原本睡著的天族太子忽然醒來,他咳嗽了幾下,就是一口血吐出來。
柳芳菲被嚇了一跳,“喂,你還好吧?”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睡個覺還睡出血來了?
抹了把脣角的血跡,他搖頭雲(yún)淡風(fēng)輕的說:“沒事,就是跟人在夢裡打了一架,受了點傷。”
柳芳菲……
“還……可以這樣?”她狐疑:“在夢裡跟人打架?”
“嗯。”
見他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柳芳菲終於有點信了,“神仙和人還真不一樣,連睡覺都可以跟人打架。”
她好奇的問:“你是怎麼跟人打架的啊?”
都睡著了,竟然還能跟人在夢裡打架?
見她好奇,他便溫聲解釋道:“其實就是元神離開身體。”
“元神離開身體?”那種感覺是不是就像靈魂離開身體一樣?
他笑道:“就好似做夢那樣,夢裡還有一個我。”
柳芳菲蹙眉,睡個覺都不安生,搞不好還能把命給睡沒了,豈不是一覺就能睡死過去?
“你打贏了嗎?”她好奇的問,隨即又道:“不過看你這樣子,應(yīng)該是沒贏。”
他緩緩道:“他比我傷的更嚴(yán)重。”
於是柳芳菲瞭然,他贏了。
柳芳菲十分好奇約他在夢裡打架的人是誰,便追問:“那人是誰啊?”
他咬牙:“一個特別討厭的人。”
她有點想笑,一直以爲(wèi),這位太子殿雖然冷了些,脾氣卻很好,是真的謙謙君子,不管遇到什麼事都吹不皺他臉上的情緒,卻不想不是,他還是有情緒的。
這時,一個漂亮的小仙女走了來,她斂著眉,連多看柳芳菲一眼都不敢。
微微扶身,她聲線溫柔婉約的說:“太子殿下,太子妃求見。”
“不見。”他漠然道。
“是。”那宮娥也沒多問,應(yīng)了聲便去回消息了。
太子妃?柳芳菲有點意外這位太子殿下竟然是取了親的,她還以爲(wèi)他這張臉會娶不到娘子呢。
“扶我進(jìn)去。”他說。
一看這裡沒別人,柳芳菲瞭然,他可不就是在對她說話嘛,她本就沒有什麼男女授受不親的概念,當(dāng)下也沒顧忌,便扶了他。
太子妃闖進(jìn)來的時候,就瞧見這兩人親密的樣子,頓時怒火中燒,運法力朝柳芳菲劈去。
柳芳菲一個凡人,哪裡經(jīng)得住她這一劈?若是被劈中,還不命喪當(dāng)場?好在太子一揮手擋了去。
兩人已經(jīng)走到門口,又一揮手,他就把柳芳菲推進(jìn)了屋中,再一揮手,門就關(guān)上了。
太子妃怒極而笑:“怎麼?還怕我看見不成?”
門怎麼都打不開,柳芳菲只好貼在門上從門縫裡看八卦。
她聽見太子沉沉的說:“誰準(zhǔn)你進(jìn)來的!”
太子妃冷笑:“這裡是我夫君的院子,我爲(wèi)什麼不能進(jìn)來?”
“誰是你夫君?出去!”太子冷冷道。
太子妃既憤怒又悲傷:“就算你不承認(rèn),依舊改變不了我已經(jīng)嫁給你的事實!也改變不了我是你用八擡大轎擡進(jìn)這韶華宮,與你拜過堂的事實!”
“住嘴!”
太子妃悽凌的冷笑:“這麼生氣?怎麼?是害怕面對事實還是怕誰聽見?就算你再害怕也沒有用了!那個女人再也不會回來了!她早就已經(jīng)死了,已經(jīng)死了一千年了!”
“滾!”怒極過後,太子反而平靜下來,只是清冷的讓她滾。
她的視線冷冷落在他身後緊閉的房門上:“裡面的小賤人聽著!不管你是誰都給本宮滾出來!你若是自己出來,本宮免你不死!若是讓本宮揪你出來,本宮就把你送上誅仙臺,讓你墜畜生道,永世不得爲(wèi)人!”
柳芳菲嚇的一抖,永世不得爲(wèi)人?可是就算她想出去也不行啊,這門她打不開哇!
“那個……太子妃娘娘……”還沒說完呢,她的嘴不知怎的,連話也說不出了。
太子妃皺眉,待她再聽,卻是什麼都聽不見了。
“你是不是真的覺得我不能耐你如何?”太子沉穩(wěn)而凌厲道。
太子妃也知道見好就收,冷冷瞧了瞧他,冷哼一聲轉(zhuǎn)身就走,沒走出幾步,她忽然又轉(zhuǎn)身看著他:“你藏得了一時藏不了一世,我早晚會知道她是誰。”
這惡狠狠的聲音傳進(jìn)耳中,柳芳菲又是一抖,哭的心都有了,她一個凡人,怎麼跟堂堂太子妃鬥?
太子妃離開後,門終於能開了,柳芳菲在第一時間跑了出來:“我說太子殿下,您還是行行好送我回凡間吧。”
在太子妃知道她是誰之前,走應(yīng)該還來得及。
他問:“怕了?”
柳芳菲抱怨:“我能不怕嗎?她堂堂一個天族的太子妃,我呢?我是什麼?一介凡人,不,一介凡貓,要什麼沒什麼,怎麼跟天上的太子妃鬥?”
揉了揉她的頭,他說:“你有我。”
柳芳菲:“啊?”
摸了摸她頭上那根他雕刻的簪子:“你不必害怕,我會保護(hù)你的。”
柳芳菲眨了眨眼睛,有點不太相信的問:“真的嗎?”
“真的。”
她高興起來,心底的大石也鬆快了不少。
雖然不明白他對她爲(wèi)什麼這樣好,在他所圖的事情暴漏之前,她就且當(dāng)他是個好人,在行善積德吧。
想到凡間的事情,想到她的小主人,她央求他送自己回去,但是被駁回了,理由是她身上的毒還未解。
所以等柳芳菲回去的時候,王府正掛著白帆給她辦喪事,當(dāng)然,這事她是不知道的。
她回來的時候正是晚上,她想著,既然她是從牢中離開的,當(dāng)然要回到牢裡去,因此直接讓天族的太子送她去大牢裡。
誰知道大牢裡的人巡視的時候見這多出一個人來,又見是她,嚇的尖叫起來,一副見了鬼的樣子。
“鬼啊!”
柳芳菲不解,四下瞧了瞧都沒瞧見鬼,便說:“你眼花了吧?”
別人都當(dāng)她已經(jīng)死了,自然不會有人給她送飯來,餓到不行,她便在牢中叫囂起來,經(jīng)過再三確認(rèn),獄卒終於相信她還活著。
詐屍的事情就這麼傳開了去,隨後便有人去癡王府驗棺,果然裡面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
柳思思得知這事的時候雖然覺得奇怪,但更多的是高興,這一高興,自然少不了的要喜極而泣。
楚南北心中倏疑,這已經(jīng)死了的人,怎麼又活過來了?還從棺材裡出現(xiàn)在大牢中?
他哪裡知道,棺材裡那個根本就不是什麼屍體,不過是一根稻草而已。
怎麼也想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楚南北便招來柳芳菲親自問。
柳芳菲將功勞全部都給了張道真人,說他如何如何大顯神通,將她從陰曹地府裡救了出來,又如何如何與閻王鬥了三百回合。
她說的有聲有色,連陰曹地府有些什麼都講的清清楚楚,就跟她去過似的,楚南北雖將信將疑,卻還是被她忽悠的有點信以爲(wèi)真。
柳芳菲走後,楚南北又把李法真叫了來。
李法真雖然因爲(wèi)楚佳琦的事情受了點挫,但他能說會道,在宮中混的還不錯,這沒幾日,便有不少人來聽他講道不說,還與宮女暗通曲款。
如果硬要說不好,那便是楚佳琦的臉了,他上哪兒去找一種可以讓她的臉恢復(fù)的辦法?除非神仙在世。
他正爲(wèi)此事犯愁,就有人送上一本換皮秘籍來。
不過,對方是有條件的……
於是,李法真到了楚南北面前,也繪聲繪色的講了一遍他如何去閻王殿,又如何把柳芳菲從閻王殿救出來,又如何與閻王大斗三百回合。
像這樣的謊言,李法真並不是第一次講,所以格外信手拈來,講的比柳芳菲還要精彩還要繪聲繪色。
瞄了眼皇帝陛下的臉色,見瞧不出什麼情緒,李法真心裡也打了個凸,十分擔(dān)憂他是不是會相信他的一番說辭。
他心中正忐忑,就聽楚南北沉沉道:“朕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若如實招來,朕既往不咎,你若還敢撒謊,朕絕不姑息。”
李法真嚇的往地上一跪,死咬著不鬆口:“貧道所講之事句句屬實,絕無半點欺瞞!那癡王妃的確是貧道從閻王殿救出來的。”
楚南北冷冷一笑:“是嗎?
最近這宮中被這個張道真人攪的烏煙瘴氣,一個個都對他崇拜不已,這對一個帝王來說,無疑是威脅和嫉妒,因爲(wèi)對方奪走了許多屬於他的關(guān)注和崇拜。
冷冷的聲音讓李法真一抖,按耐下心慌,他道:“是。”
楚南北問:“既然她是你救回來的,她怎麼會出現(xiàn)在牢中?一直忙於講道的張真人是忘記了麼?癡王妃的屍體在癡王府的棺內(nèi)。”
是啊,一直忙於講道,哪裡有時間救人?又是什麼時候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