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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8章 律法在上

北門的一出大戲,在陳連低頭那一瞬達(dá)到了頂峰。松江府最大的兩隻猴兒,一隻是陳連,一隻便是哪位大公子。

陳連低頭,俯首帖耳,恍若被耍猴人牽著自己的脖子,歷來嚴(yán)肅的臉上,竟然多了幾分笑意。

笑的頗爲(wèi)……怎麼說呢!

就像是下屬見到能決定自己生死榮辱的上官時的笑。

卑微差點(diǎn)意思。

但已經(jīng)足夠了。

陳連低頭。

蔣慶之吸了口藥煙,那幾個士子面如死灰,先前慷慨激昂說甘願赴死的士子憤怒的道:“是誰說親眼看到蔣慶之的人動的手?李峰,是你!”

另一個士子說道:“我也只是聽聞。”

幾人開始互相攻擊,徐渭使個眼色,陳集心領(lǐng)神會給麾下襬擺手,便放開了這幾人。

頓時幾個士子就扭打在一起。

“斯文掃地!斯文掃地吶!”一個老學(xué)究痛心疾首的道:“丟我松江府的人!”

有人說:“老先生,咱們可不能被他們代表了吧!”

“就是,讀書人是讀書人,平日裡眼高於頂,和咱們不是一路的。”

人都有從衆(zhòng)心態(tài),當(dāng)事兒反轉(zhuǎn)後,從衆(zhòng)心態(tài)迅速轉(zhuǎn)變爲(wèi)撇清心態(tài)。

關(guān)我屁事,我就是打醬油路過。

幾個士子打的很是慘烈,孫重樓在邊上助威,不時給他們支招。

陳連選擇了低頭,但衆(zhòng)目睽睽之下有些羞刀難入鞘,他猶豫了一下,見蔣慶之看向那幾個士子的目光中帶著冷意,心中不禁一顫。

蔣慶之此次南下殺猴,便是要震懾南方士大夫們。

松江府是重中之重。

那位大公子前陣子意氣風(fēng)發(fā),大有隨意出手就能令蔣慶之灰飛煙滅的味兒。

可北門這邊鬧哄哄那麼久,那位大公子卻不見蹤影。

你掌總,可在重要盟友被逼的走投無路時,你總得冒個泡吧?

你特麼竟然縮卵了。

就你這尿性,本官還能指望你幹啥?

什麼事後升遷,可升遷沒等來,眼瞅著就要成爲(wèi)那隻猴兒。

對不住。

本官,轉(zhuǎn)向了。

陳連想到這裡,前驅(qū)一步,低聲道:“伯爺,城中準(zhǔn)備的駐地……可能有問題,大問題!”

蔣慶之點(diǎn)頭,接受了這份投誠大禮。

陳連心中一鬆,“另外,徐府這陣子多次密議,下官知道些……”,他看了蔣慶之一眼,見這位神色平靜,心中不禁暗贊,果然是不世名帥,這份氣度就格外不凡。

他卻忘記了,自己當(dāng)初也曾這般暗贊,不,是明著讚美過那位大公子。彼時在徐階的光環(huán)之下,陳連覺得這位大公子前途無量。

此刻陳連覺得那位大公子給自己的新老闆提鞋都不配。

“不過徐璠謹(jǐn)慎,並未摻合那事。”

這在蔣慶之的預(yù)料之中,“他若是摻合了,徐階能親手弄死他!”

在蔣慶之出京前,芮景賢曾示好,說徐階這陣子令人快馬送了幾封書信去老家華亭。

這些書信定然是寫給徐璠的。

以徐階的性子,按照智囊團(tuán)的分析,徐階會嚴(yán)令徐璠不得摻合此事。

按照夏言的說法,縱火燒死吏部官吏,無論動機(jī)是什麼,都會令天下官吏憤恨。

尼瑪!

你們有本事就對蔣慶之出手,縱火燒人是啥意思?

脣亡齒寒,兔死狐悲。

徐階的目標(biāo)是首輔,徐璠再蠢,也不敢給他招來天下官吏的憤恨。

“另外,下官曾多番查找,背後指使者,下官鎖定了五家人。”

蔣慶之抖抖菸灰,問道,“誰?”

“王,蘇,陳……”陳連緩緩說著,這是他的投名狀,也是他對松江府那些豪強(qiáng)的報復(fù)。

當(dāng)初他一到松江府,便按照規(guī)矩上門拜訪。

前三家讓他吃了閉門羹,這三家不是有在外爲(wèi)官的人,便是有致仕的官員。並未把他放在眼裡。後來陳連一再低姿態(tài),這才得以進(jìn)了三家家門。

想到這裡,陳連不禁心生快意,覺得投誠蔣慶之也不是什麼壞事兒。

就這麼猶豫的功夫,蔣慶之淡淡道:“可是還有趙和朱?”

陳連瞬間就懵了,“伯爺……”

徐渭笑道:“事情發(fā)生後,伯爺立時就遣人南下查訪此事。如今咱們的人正最後查證此事,這兩日就能有結(jié)果。”

陳連的臉頰一顫,心想松江府衆(zhòng)人上躥下跳,覺得此次定然能讓蔣慶之鎩羽而歸,殊不知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在這位伯爺?shù)难壑小?

尼瑪!

這不是耍猴嗎?

陳連此刻覺得自己投誠的決定無比英明。

“伯爺,要不下官把府衙後面清出來,請伯爺委屈一番,暫且住幾日。”

府衙後面是陳連的住所,這態(tài)度夠意思。

徐渭笑了笑,“伯爺早就看好了住所。”

既然早就安排好了眼線,自然那些人準(zhǔn)備的住所裡的貓膩也難逃蔣慶之的法眼。

“進(jìn)城!”

一千騎簇?fù)碇Y慶之進(jìn)了華亭城,少年農(nóng)夫父子也在其中。

農(nóng)夫有些擔(dān)心的找到孫不同,“貴人,小人的家人……”“擔(dān)心被報復(fù)?”孫不同笑了,“安心,咱們的人已經(jīng)到你家了。”

蔣慶之做事豈會被人所趁?

少年得意洋洋的坐在一匹馬上,“爹,你看。”

農(nóng)夫放下?lián)鷳n,笑罵道:“還讀不讀書了?”

少年搖頭,“我要跟著伯爺去殺敵!”

前方徐渭交代陳集,“回頭把這少年父子的事兒加點(diǎn)料,大肆宣揚(yáng)一番。”

陳集問,“這是要釣魚?”

“這是千金買馬骨!”徐渭說:“伯爺說過,堡壘總是先從內(nèi)部被攻破。那些人看到伯爺對一個少年農(nóng)人尚且如此,換了自家……若是知道些什麼,主動來稟告,會有什麼好處?人心吶!”

人心就像是春季的天氣,忽晴忽雨,又像是此刻趙福的心情,一會兒惶然,一會兒歡喜。

蔣慶之今日的手段讓自信滿滿的趙福慌了,他一邊急匆匆往家趕,一邊回想自己從謀劃此事到此刻可露出了什麼破綻。

人就怕想象……趙福越想越慌,不時回頭,彷彿蔣慶之的人就在身後盯著自己。

“朱藝呢?”趙福問。

“半道說回家有事兒,先走一步,回頭再聚。”

……

朱藝沒回家。

此刻他已經(jīng)出了華亭城,隨即快馬加鞭,一路疾馳。

遠(yuǎn)離了華亭城後,朱藝回頭看了一眼,“老趙,對不住了。”

蔣慶之項莊舞劍,意在陳連的手段一發(fā)作,朱藝就覺得自己危險了。

那些所謂的隔離手段能瞞住蔣慶之多久?

朱藝不敢賭,連家都不趕回,急匆匆逃了。

而趙福卻心存僥倖,回到家後,第一件事兒就是叫來自己寵愛的小妾,以及兩個兒子。

“馬上準(zhǔn)備細(xì)軟,咱們走。”

“老爺,去哪?”小妾嬌嬌柔柔的挨著他,還故意衝著兩個少爺挑眉。

這特麼是挑釁啊!

兩個兒子都十多歲,大兒子罵道:“賤人!”

“老爺,你看……”小妾用嬌柔的部分推推趙福,往日他定然會色授魂與,可今日他卻罵道:“都消停了,孃的,蔣慶之那邊就要?dú)⑷肆耍銈冞€窩裡鬥。再鬥下去,一家子都等著挨刀吧!”

小妾一怔,“老爺這是做下了什麼大事兒,怎會挨刀?”

大兒子交遊廣闊,下意識的道:“爹,那火……是你放的?”

“放你孃的屁!”趙福罵道:“趕緊收拾東西,馬上走。”

大兒子指著小妾罵道:“都是你這個賤人蠱惑,今日老子弄死你!”

說著他就撲了上來。

二人扭打在一起,別看小妾嬌嬌柔柔的,可力氣卻不小。大兒子酒色不忌,身子骨早早被掏空了,沒多久就被抓的滿臉血痕。

“住手!”趙福一拍桌子。

這時外面突然有人喊道:“有人闖進(jìn)來了。”

接著是慘叫聲。

趙福身體一震,拔腿就跑。

小兒子喊道:“哥,大哥,不好了。”

小妾正騎著大兒子狂毆,聞言擡頭,就見外面幾個男子正衝破護(hù)衛(wèi)們的阻攔衝了過來。

小兒子見勢不妙,剛想跑,一個男子急奔過來,飛起一腳踹倒他。

“趙福何在?”

帶隊的是夜不收的一個總旗。

大兒子呆呆看著他,小妾卻一個激靈,滿臉堆笑,“貴人,老爺方纔往後院跑了。”

“賤人!”大兒子大怒。

小妾一爪抓的他慘叫起來,然後起身說:“奴方纔得知趙福做的事兒,想攔住他,卻被他的大兒子給擋住了。”

瞬間,小妾就成了有功之臣。

大兒子悲憤的道:“爹對你不薄!”

小妾冷笑,“不薄?可律法在上呢!”

律法在上!

這話讓總旗不禁肅然起敬,“你可知趙福的事兒?”

小妾說,“除去縱火之事纔將知曉之外,趙福大多事兒奴都知道。”

“好!”證據(jù)妥當(dāng)了。

大兒子笑道:“我爹跑了,哈哈哈哈,你等白跑了一趟。”

小妾冷笑,“沒見貴人不慌不忙?這分明就是胸有成竹,後門那邊定然有天羅地網(wǎng)在等著他。”

“臥槽!人才啊!”總旗不禁愕然。

小妾蹲身,“貴人過獎了。”

大兒子悲憤的道:“你背叛我爹,就不怕做噩夢?”

小妾神色淡然,“我跟著趙福三年,做了三年噩夢!今日,夢醒了!”

第1064章 攻伐倭國第937章 被毆打的朱時泰,戛然而止的新政第870章 朝陽315.第314章 改變歷史第651章 我想殺人第804章 操蛋的蔣慶之第972章 千裡追情郎第927章 長威伯耍猴547.第546章 站隊錯誤第854章 乖第739章 南下了,來不及419.第418章 以身而餌第913章 意外之喜351.第350章 有眼無珠,君臣默契248.第247章 這娃,像朕第72章 輪迴第977章 恭賀伯爺旗開得勝第674章 蔣慶之要謀反164.第163章 流芳千古,遺臭萬年190.第189章 著名建築443.第442章 沐氏囚籠159.第158章 故技重施,挖坑埋人588.第587章 國泰民安第807章 這可真是個好消息第954章 蔣慶之,南下了第71章 遙遙領(lǐng)先381.第380章 抄家的皇子第834章 道爺?shù)臍C(jī)第628章 我說過,不必了204.第203章 殺氣騰騰的少年啊第819章 夏公威武331.第330章 離譜的流言,噴香的禮物334.第333章 截然不同的威力441.第440章 紅傘傘,白桿桿306.第305章 娘們和爺們,皇子和傻子574.第573章 終究成了我的嫡系171.第170章 你不行,我來304.第303章 殺人如殺雞,鼎爺牛筆第934章 看你表叔耍猴兒玩497.第496章 批龍鱗,貶官335.第334章 雷霆降世,意外之喜296.第295章 成者王,敗者死347.第346章 說殺你就殺你第931章 希望不是血第777章 禍水東引第102章 肥羊竟然不是他386.第385章 我兒如何332.第331章 兵法宗師蔣慶之345.第344章 聲東擊西第1104章 驚天之言252.第251章 青出於藍(lán),少了一位舞者第1082章 竇珈藍(lán)是你失散多年的妹妹203.第202章 你捅了陛下的肺管子第50章 制衡第679章 那一瞬,死裡逃生第678章 南下牧馬第728章 陣前挑釁194.第193章 我想殺人第1102章 敬酒不吃吃罰酒第810章 利益黑洞,捅馬蜂窩第41章 長威第662章 送客564.第563章 大明需要文理雙修第871章 送別,自爆第1002章 千年儒家,危機(jī)來矣254.第253章 靈魂不能賣510.第509章 會蠢很久284.第283章 來自於蔣慶之的回覆第139章 當(dāng)衆(zhòng)栽贓第772章 我將親手終結(jié)這一切244.第243章 刺破陰霾的熱血357.第356章 倭寇登岸379.第378章 知行合一第24章 臥榻之側(cè)第1076章 劫掠一國第802章 自投羅網(wǎng)第910章 當(dāng)年一把火,儒家愛上我第628章 我說過,不必了312.第311章 長樂忘憂第853章 可第684章 空前團(tuán)結(jié),咆哮的婆娘587.第586章 宜將剩勇追窮寇第670章 我的弟子豈會敗第954章 蔣慶之,南下了542.第541章 鋌而走險,不死不休第976章 狠人280.第279章 清剿第1079章 呂季布331.第330章 離譜的流言,噴香的禮物第803章 你覺著我需要在乎他嗎第682章 爲(wèi)大明而戰(zhàn)第89章 懲罰,教授(感謝“謝曉鈊”成爲(wèi)本書盟主)579.第578章 這臉,我會幫他打回來300.第299章 老父親,點(diǎn)把火吧306.第305章 娘們和爺們,皇子和傻子296.第295章 成者王,敗者死269.第268章 魂兮歸來第781章 蔣氏門下一走狗第98章 自古英雄多磨難第794章 就這,也值當(dāng)稟告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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