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來形容阿塔夏公主呢?她有一張很小的臉,臉型還不錯,就是臉上長著疙疙瘩瘩,讓人看得老大不順。並且她的年紀(jì)很大,大概都快六十了,和涵冰印象中的公主差老遠去了。唯一在她臉上突出的是那雙藍色眼睛,晶亮晶亮的,炯炯有神,讓人望而生畏。
他們進去的時候,她正歪躺在自己的牀上,背後一個大靠枕。她用低沉又沙啞的聲音打斷了布克致歉的話:“先生,你不用道歉。我知道車上發(fā)生了謀殺案,當(dāng)然你們必須找所有旅客談話,我願意盡我所能提供協(xié)助。”
妘鶴大方得體地說:“您真是太體貼了,有您的幫助,我們會很快查出真相的。”
“談不上,這是我們每個人都應(yīng)盡的責(zé)任。如果在我們國家,我們也會這樣做的。公主和民衆(zhòng)沒有區(qū)別,不過,你希望瞭解什麼呢?”
妘鶴微笑著打開了筆記本問:“您這次去莫斯科是去旅行嗎?”
“不,我去瑞典大使館有一些事情要辦。我的女僕古麗娜陪著我。”
妘鶴再次微笑著點點頭:“能不能請您講一下您昨晚用完晚餐後的行蹤呢?沒有不敬的意思,這恐怕就是我們的工作職責(zé)。”
公主做手勢表示理解
。她回想了一下說:“我用晚餐時就吩咐古麗娜幫我把牀鋪鋪好。晚飯後我就上牀看書,一直看到十一點才熄燈睡覺。由於我患有風(fēng)溼病,遲遲沒辦法入睡。大約十二點四十五分,我叫古麗娜過來。她替我按摩,並且讀書給我聽,直到我睡著。我不確定她是什麼時候走的。也許是半小時之後,也許更晚一些。”
“那時火車停下來了嗎?”
“停下來了。”
“當(dāng)時您沒有聽到什麼特別的聲音嗎?”
“我沒聽到什麼特別的聲音。”
妘鶴想了一下,接著問道:“古麗娜跟在您身邊有多久了。”
“十五年了。她的父親就一直跟著我父親工作,他們一家對我們都很忠誠可靠。”
幾分鐘的沉默過後,妘鶴突然話鋒一轉(zhuǎn):“我想您去過蘇爾古特吧?”
妘鶴突然改變話題,這位年老的貴婦人吃了一驚。震驚過後。她又恢復(fù)了常態(tài),鎮(zhèn)定地說:“去過很多次。”
“那您認識不認識斯特朗一家?我想您應(yīng)該知道發(fā)生在這一家身上的悲劇,當(dāng)時震驚了世界。很多琳達的影迷都憤怒極了。”
“他們是我的朋友。我和琳達維持朋友關(guān)係都快一輩子了。她是個偉大的天才,她是世界上最偉大的戲劇女演員之一魅惑長生路最新章節(jié)。她演的愛琳沙、愛情小瑪麗,簡直沒有人能比得過。所以她給自己的女兒取名叫瑪麗。”
“琳達女士去世了嗎?”
“不,沒有。她還活著,不過已經(jīng)退出屏幕了。她身體很虛弱。多半時間都得躺在沙發(fā)上。”
“我記得琳達女士除了瑪麗似乎還有一個女兒,她還活著嗎?”
“那當(dāng)然。”
“您知道她現(xiàn)在在哪兒嗎?”
老太太敏銳地瞥了她一眼說:“我必須得問清楚,你問這個幹什麼?這和我們剛纔討論的謀殺案,有什麼關(guān)係?”
老太太的呵斥聲雖然不大,但另有一種威嚴(yán)存在。其他人都嚇得不敢說話,只有妘鶴微微一笑。解釋說:“是這樣的,夫人。昨晚被殺的那個人,就是綁架和殺害黛西的人。”
“啊!”阿塔夏公主皺起眉頭。她向上挺了一下身子。不動聲色地說:“那麼,我想這是件好事。請原諒我這麼說話,可是我個人認爲(wèi)他應(yīng)該得到這樣的下場。”
“當(dāng)然。現(xiàn)在我們回到您還沒有回答的問題上。琳達的小女兒,也就是瑪麗的妹妹,現(xiàn)在住在哪兒?”
“老實說,我不知道。我和年輕一輩已經(jīng)失去聯(lián)繫。我知道她若干年前嫁人了,可是我想不起她嫁給誰了
。我的記憶越來越差,幾乎記不起一年前的事情。”她停了一下,然後問:“還有什麼要問的嗎?”她瞇起了眼睛,一副睏倦的樣子。庫克看了一眼妘鶴,示意她是退出去的時候了。但妘鶴卻裝作沒事人一樣繼續(xù)問道:“恐怕我還得問最後一個問題,您的毛衣是什麼顏色的?”
她感到有些突兀。然後掀開蓋在自己身上的毯子,說:“你們看到了,我從不穿毛衣,那種東西我根本用不上,除了在家穿家常衣服之外,在外面我都是套裝。”
妘鶴立即躬身點頭說:“是的,恐怕有些冒犯您,還請您多多原諒。如果您沒有什麼吩咐的話,那麼我們該退出去了。”
老太太重新躺回到牀上,庫克殷勤地爲(wèi)她蓋上毯子。她微閉上眼睛,用戴滿戒指的手略微做了個手勢。等他們就要悄悄離開房間的時候,老太太突然問道:“抱歉,那位小姐,我可以問一下你的名字嗎?”
“當(dāng)然,我叫妘鶴。如果有需要,請您儘管吩咐。”
看公主只問妘鶴,涵冰也湊過來回答說:“我是她的搭檔,我是涵冰。”
公主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我想起來了,我聽說過你們在非洲辦的那件事情。當(dāng)時我們的一位科學(xué)界也被囚禁在了那個醫(yī)院,你們做得太棒了。”她停了一下,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真是命中註定啊。”
剛出包廂門,涵冰就大喘一口氣,拍著自己的胸脯說:“公主都是這麼樣子的嗎?嚇?biāo)廊肆恕!彼屏艘幌聤u鶴說:“對了,她幹嘛問你的名字?她是不是很喜歡你?不對啊,按說我比你長得更有利啊,問也該是問我,爲(wèi)什麼問你呢?”
妘鶴喃喃自語地說:“我只是在想她說的‘命中註定’是什麼意思?”
突然,涵冰張大了嘴巴驚呼說:“天哪,我知道了,她不會喜歡你吧,你知道在瑞典同性結(jié)婚是合法的。現(xiàn)在爆出很多領(lǐng)導(dǎo)人都是同志,難道她喜歡你?”說完,涵冰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盯著妘鶴從上到下地看。
“別胡說。”妘鶴認真地說:“相比較那些無關(guān)緊要的,我們還是先把阿里克叫過來問問那顆鈕釦的事情吧。”
阿里克被叫到了餐車,莫名其妙地望著他們。餐車侍者續(xù)了新茶。妘鶴喝了一口問:“阿里克,這裡有一顆你制服上的鈕釦,是在格魯沙的包廂裡找到的田園五兄妹。是你掉在包廂裡了嗎?”
阿里克摸了一下制服說:“我的鈕釦沒有掉,一定是你搞錯了。”
“那就奇怪了。這顆制服上的鈕釦是誰的呢?”
“可是這顆鈕釦和我沒有任何關(guān)係。”他讓大家看他的制服。他的表情有些驚訝,但絲毫沒有心慌或慌張的樣子。
布克長出一口氣說:“看來,這顆鈕釦是躲在格魯沙包廂裡的男人掉的。”
阿里克訝異地說:“可是她包廂裡並沒有人,我進去查看過了。”
“不,她的包廂裡確實有人
。殺害安德烈的兇手躲進了她的包廂,弄掉了這顆鈕釦。”
“什麼?”阿里克終於明白了大家的意思。他大叫說:“沒這回事!你們是在暗示我進入包廂殺害了安德烈。我會是兇手嗎?我是無辜的,絕對無辜。我有什麼理由要殺死一個我根本不認識的乘客呢?”
“格魯沙叫你時你在哪兒?”
“我在餐車尾端和另一位同事聊天。”
“沒關(guān)係,我們會把他叫過來問問的。”
“那麼把他叫過來吧,我迫切要求你把他叫過來。”
不一時,隔壁包廂的列車員被叫來了。他證實了阿里克的話。他還說,還有一位列車員也在場,他們?nèi)苏墼诓蛙囇e大談大雪造成的麻煩。他們談了大約十來分鐘,阿里克隱約聽到有人在叫他。他推開車廂的門,然後呼叫聲清晰地傳過來。他急忙跑去查看出了什麼事。
“你看吧,我是無辜的。”阿里克急切地說。
“那麼對於這顆鈕釦,你又怎麼解釋呢?”
阿里克難過地搖搖頭說:“我沒法解釋。這是個謎。我衣服上的鈕釦一顆也沒少。“
另外兩名列車員也表示說他們沒有掉鈕釦,而且從沒有進入過格魯沙所在的6號包廂。
現(xiàn)場出現(xiàn)混亂。布克出面安慰他說:“冷靜點,阿里克,我相信你是無辜的。現(xiàn)在努力回想一下,你去6號包廂的時候,在走道上有沒有碰到什麼人?”
“沒有。”
妘鶴疑惑地問道:“沒有人背對著你朝另一頭走去?”
“沒有。”
布克迷惑地說:“這就奇怪了。”
妘鶴想了想解釋說:“也不是完全解釋不通。可能中間有個時間差。格魯沙醒來發(fā)現(xiàn)包廂中有人,有一兩分鐘她嚇得動也不敢動,閉著眼睛考慮對策。那人可能是那時候溜到走道上。然後格魯沙纔開始叫人,可是阿里克並沒有立即聽到她的呼叫,而是在呼叫了四五遍之後才聽到,我認爲(wèi)這段時間足夠了~~~”
“什麼足夠?兇手還能跳車離開嗎?要知道火車周圍都是又深又厚的雪堆,四周荒無人煙,他能逃到哪兒去?”
妘鶴若有所思地看著平面圖說:“兇手只有兩條路可以走。一條是趁著阿里克沒有來的時候躲進廁所裡,也可以迅速進入其中的一個包廂裡。”
“可是所有的包廂都有人啊,他進去的話肯定會引起騷動的。”
妘鶴無可無不可地說:“他要進入自己的包廂就不會引起騷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