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客廳,涵冰發現妘鶴正忙著諮詢老花匠,他負責管理院子裡的草坪。涵冰悄悄地找個位置坐下,心中卻還在想剛纔和帥哥的豔遇。
妘鶴很快就問完了,那老花匠離開時,一路上還唸唸有詞說最近發生的事情太邪乎了。
妘鶴走過來對涵冰說:“目前我們進展不大。看樣子,我們在曾揚回來前,無法採取行動。不過,今天怎麼沒見到吳警官呢,他的辦案方法我還想好好領教一番呢~~~”
“我就在這裡。”
吳嘯林平靜的語調把他們嚇了一跳。吳嘯林就站在門外,正從打開的窗戶往屋裡看。他敏捷地一跳,進了房間,走向沙發前的茶幾。
“看來你們一無進展啊。我就知道是這樣,像你們這樣的所謂專家,只會對著書上說兩句毫不要緊的話,要說偵破案件,我看純粹是瞎掰。”
涵冰騰地站起來,如果不是妘鶴拉著她,她真想重重地掃他一個左旋腿。
“那麼,您能把兇手的名字告訴我們嗎?”妘鶴不疾不徐地問道。
這種問話明顯帶有挖苦的味道,但他對這種挖苦無動於衷,回答說:“最起碼我知道他們是從哪兒來的?”
吳嘯林從口袋裡取出一件小小的東西,把它放在茶幾上,她們都靠了過去。那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東西,一個香菸頭。吳嘯林轉過身對著妘鶴說:“看出這是什麼了嗎?”
妘鶴不知道他想說什麼,所以沒有回答,而涵冰則‘切’了一下說:“一個香菸頭,有什麼了不起的?”
涵冰的回答讓吳嘯林很得意:“知道你們就不會研究這種東西。這不是普通的香菸,起碼不是本地貨,這種香菸在香港很普遍。很明顯,其中的一個歹徒想點菸,但不知道什麼原因,卻把它扔在地上。”
妘鶴淡淡地說:“那能說明什麼呢?也可能是曾凡自己的。要知道他從香港過來有兩年了。”
“不對,這不是死者的香菸,我在他的書房檢查過,他根本不吸這種牌子的煙。”
“這些外人來到這裡預謀好一場謀殺,可是竟然不帶一件武器,不帶鐵鏟,甚至連一把小刀都不準備,他們以爲這些東西唾手可得,就這一點就很有疑問,你竟然沒想過嗎?”
吳嘯林十分高傲地說:“這沒有什麼好奇怪的,也許兇手就是自己人呢?所以他根本不用準備這些。他找了某些殺手裡應外合!就像他們一開始猜測的‘遠東幫’之類的人。”
妘鶴堅定地說:“我還是沒辦法同意你的看法。”
吳嘯林斜視著妘鶴,目光中充滿了不屑:“你不同意我的看法?笑死人了,難道你還有什麼不同的見解?說出來聽聽啊!”
妘鶴把剛剛想出來的那樁案子詳詳細細地講完,然後才說:“有一件事我認爲是十分重要的。吳警官,難道你不曾感覺,這起命案有什麼似曾相識的地方,和二十年前的一樁謀殺幾乎一模一樣。”
“很多罪行都一模一樣,但我們不能都把這些歸類到一處。”
吳嘯林的口氣終於激怒了妘鶴,一向從容淡定的妘鶴突然以一種帶著說教的口氣對在場的人說:“我現在對你們講的是犯罪心理學。吳警官應該很明白,每個罪犯都有各自獨特的犯罪手法。我的意思是,人是一種缺乏創意的動物,在日常的生中、法律的範圍內,他們是因循守舊的,但即使超出法律的範圍之外的事情也通常如此。比如說那個英國著名的殺人犯,他用在浴缸淹死人的手法,然後連續把他的幾任妻子都用同樣的手法殺死。他的理由就是,既然他第一次成功了,那以後再犯也一定會成功。這就是人的犯罪心理和習慣使然。”
吳嘯林嗤笑著說:“你說這些代表什麼呢?代表你的理論比我的專業刑偵學更有用嗎?”
妘鶴呵呵一笑,又恢復了以前的形色淡定不喜不怒的表情:“我的意思很明白,當你發現有兩起案子在情節和運作上都十分相似的案子時,你會發現,在背後具體策劃的是同一個頭腦。我正在尋找這個人。我想這是一個心理上的線索,我對你的腳印或者菸頭什麼的不感興趣,那些你很在行,可是我,卻更懂得人的心理~~~”
突然門開了,一個身著警服的隊員闖了進來,他奔著吳嘯林喊:“吳副隊!吳副隊!”
“在這兒,什麼事?”吳嘯林還在爲妘鶴剛纔的話生悶氣,臉漲得通紅。
“那兇器!不見了!”
“什麼~~~不見了?”
“消失了。不見了!原來放刀的玻璃缸已經空了!”
“什麼?”涵冰喊道,“不可能。剛剛我還去停屍間還看見過~~~”涵冰的話還沒有說完,當整個房間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她身上的時候,她突然意識到自己真的不該脫口而出。
“你說什麼?剛剛?”吳嘯林沖著涵冰喊道。
“剛剛我還見它好好地放在原來的地方啊,”涵冰慢吞吞地說:“就在,就在十幾分鍾前。”
“你去過停屍間?爲什麼?”
涵冰諾諾不言。
妘鶴拉著涵冰的手,好奇地說:“對呀,你去停屍間幹什麼?”
涵冰猶豫不決,最終她認爲自己還是坦白最好。
“實際上,我碰到了一個朋友,他想去看看,所以我帶他去~~~”
“啊!”吳嘯林憤憤叫道:“你知道你犯了一個相當嚴重的錯誤,這是完全違反規定的!我不明白,程隊長到底叫你們來做什麼?瞎搗亂!”
涵冰低著頭一言不發!轉而,他又欣喜地說:“也或者,它是好事呢!”
“好事?”涵冰問道,眼角不信任地審視著他。
“或者你的朋友是兇手或他的同謀呢?這說明兇手或者兇手的同謀在十幾分鍾前就在這附近。他爲了把兇器弄到手,還冒了很大的風險,也許他害怕上面的指紋被發現。這暴露了他的身份不是嗎?我們只要順著這條線索往下查就好了!”
涵冰不敢相信那個帥哥竟然是兇手。但妘鶴卻不同意這種說法,她轉身對吳嘯林說:“我聽說刀上並沒有找到指紋啊。如果他是兇手的話他應該清楚這一點。所以我的結論是他根本不是兇手。”
“也許是兇手不能肯定,這也很正常。”
“當然,你是專業的警察嘛?”妘鶴略帶譏諷地說。
然後,妘鶴擡起胳膊看看腕錶說:“我們去外面吃飯吧,在那裡你再詳細給我描述一下你是如何把‘兇手’領進去的。”
她們走出客廳,鬱悶的涵冰正要走下臺階時,妘鶴突然喊住了她:“等一下!”
她從衣帽間裡熟練地找出捲尺,然後一本正經地量著一件掛在裡面的大衣,從衣領量到邊緣。最後,她滿意地撇撇嘴,把卷尺放回抽屜,微笑著說:“果然不出我所料!”
“什麼?”涵冰茫然地問。
“你記得死者穿的那件大衣嗎?我說那大衣很長。”
涵冰記起來,她們第一次去停屍間的時候,看到死者穿著一件大衣,裡面是一件紅色內褲,是的,是有那麼一件大衣。
“怎麼了?”
“大衣之所以那麼長,是因爲死者穿了別人的大衣。”
“這是什麼話?他穿了誰的?”
“他兒子的!”
“這能代表什麼?要知道兩個黑社會正用刀捅著他,那時候誰還能像模像樣地找套衣服穿?”
“不,實際上大衣並不簡單。有意思,實在有意思,這真的是一件神秘莫測的案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