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移的方法確實很有效,有一段時間沒再出現我、盧野和唐瑾黎的尷尬局面。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們學校突然又多了一個學生——發酒瘋的那個人,不知道爲什麼,我深深覺得來者不善,善者不來。不會是因爲我纔來的吧,不是最好。如果真是,我得好好反思一下我究竟是哪裡惹上他了,以至於這麼“窮追不捨”?還有,他竟然也是個學生??要不是親眼見他來這上課我怎麼都不會相信“社會混混兒”都是大學生,雖然看起來是品級較高的“混混兒”。不過,經濟高度發達外加人際也高度交叉的現代社會,沒什麼不可能的。唐瑾黎不就是個很好的前例嗎?管不了別人的事,我只過好自己的每一天就知足了。
所謂平靜的生活,只是被我忽略了什麼。怪我遲鈍到不深受其害永遠學不會預見未來,直到事情發展到無可挽回的地步,纔會猛然發覺,自己走的這一路全部都是別人設定好了的。我要的哪會輕易在平靜守候中就得到呢?何況還是在別人不遺餘力覬覦的時候?只是我沒想到,這一切竟會從一個外人那裡開始。
臨近畢業這一年,盧野更是忙的不可開交,可是他離夢想也越來越近了,心疼之餘,我也由衷的高興。即使他陪在身邊的時間越來越少了,也不會太在意,因爲懂得孰輕孰重。只是偶爾會覺得有些空虛,大概相比來說我還一事無成的緣故吧。
校園依舊很熱鬧,可是我只感覺到了喧囂。盧野不在,阿曼不在,小穆,也很久沒有出現了。夏天不知不覺的淡了出去,什麼時候起,天變得高了,風變得涼了,葉子也變得鬆了,樹枝一搖就會順勢掉下幾片來。我在想,這是大學中最後一年的秋,比起徒然的感傷,它更值得留戀。
看見面前突現的討厭面孔,我立住。我倒黴倒到家了吧!
“債主,”一絲輕蔑的笑劃過我的眼睛,我也不留心,他這樣的人除了這一個表情,想必也沒別的了。
“不是說了嗎,我們之間沒有瓜葛,請不要再叫我債主了!”我徑直從他面前走過。
“哎,”他卻反過來拽住我的肩膀。
“放開!”我惡惡地盯著他,他安靜的放下手,表情一如既往的不屑,令我討厭至極。
“難得我生命中出現的第一個債主,怎麼會輕易放走呢?”
“呵,你這樣的人還怕債主會少嗎?每一個你得罪的人都將會是你的債主。”
“將來的事將來再說,現如今不就你一個自稱是我的債主嗎?”他輕笑。
“你到底想怎樣?!”我實在壓制不住內心的怒火,憑什麼我的生活總是被他打攪?
“沒想怎麼樣,只是突然覺得很有意思。”
“你!”
“彆著急,我們以後的交集還多著呢,先給你提個醒。”像是捉弄了一下自己的玩偶他滿意的離開。
真是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面對未知的前方不由得真有些怕了,怕會無休止的被打擾。
然而事實又一次證明了一句老俗話:“怕什麼來什麼。”
“哇!好浪漫那!”晚上我正倚在宿舍牀上看一本最近很流行的宮鬥小說,就聽到同宿舍一個女生衝著宿舍樓下喊到,這一聲喊叫引起了其他女生的注意,紛紛跑過去觀看,隨後發出了一樣的感嘆聲。
“什麼呀,這麼激動!”阿曼邊說邊也朝著窗戶走去。沒一會兒,她也激動的跑回來說到:“阿寄,下面有人告白呢,擺了好大一個蠟燭心!”
我笑笑,“不是常有的事嘛,有什麼好激動的。”
“這次不一樣,你快過來看看,那氣場跟以往完全不是一個等次的!”阿曼邊說邊拉著我向窗口走。“哎慢點,我的書……”還沒等我反應已經到了窗口處,向下不經意的一眼,我終於明白阿曼所說的不一樣:蠟燭所圍成的心形把宿舍樓前的空地全部佔滿了,心形裡填滿了鮮豔的玫瑰花,爲防止過暗,花間每隔一段都擺有一盞七彩水晶燈,整個場面奢華的讓人倒抽一口涼氣。
“哇,這是誰呀,這麼捨得?”
正當舍友們七嘴八舌議論的時候,我和阿曼同時注意到心形前面站著的七八個人當中兩個眼熟的影子,心中隱隱浮現出不安。隨著一聲巨大的煙花聲,人們的視野被拉向夜空:和地上蠟燭一樣紅的心形煙花,中間竟然現實出“雲寄,我愛你”的字形。頓時我的腦子裡哄的一聲,像木化了一樣呆在那裡。
樓底下那幾個人齊聲同喊煙花中出現的那幾個字,我只覺如同地震了一樣,周身和這一整棟樓都在顫抖,我飛快的跑到牀上,潦倒無措的坐下。
“阿寄,這是怎麼回事?”阿曼快速跟過來關心的問。我還未開口,同宿舍的其他人異口同聲的說道:“原來那個幸運的人就是雲寄啊!”
“哎呀,太讓人嫉妒了!”
“就是!”
“這一看就是個富家公子,雲寄你怎麼認識的?”
“你們別說了!”阿曼生氣的說道。
“阿寄?”阿曼以詢問的語氣小心的說。
樓下還不斷的傳來震耳欲聾的喊聲,我看了一眼阿曼,起身衝著樓下跑去,阿曼在身後緊緊的跟了下來。
總得去面對。如果小穆是命中的第二親人,盧野是天使,那麼面前的這個長著一副在旁人看來不錯的臉的人,就是我命裡的魔嗎?如果他不是這樣的爲人和性格,此刻的笑或許也叫做“暖”。可是,這樣的笑早在我的心裡烙印成了“寒”。
“你不覺得這樣做太過分了嗎?我到底是有什麼事讓你如此記恨?愛我,”我看著那一地的玫瑰,竟紅的像血。“除了直到我叫雲寄,你還對我有其他任何的瞭解嗎?要我聽一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人的告白,不覺得滑稽嗎?你覺得很有意思是嗎,在玩弄人的時候?到此爲止吧。”我轉身朝著校門的方向跑去。
“我叫嶽政澤,你記住了!”
“阿寄,”阿曼也跟著我跑了出來。
感覺跑了很遠,氣喘噓噓的停靠在一根路燈桿上。
“你還知道累呀!”阿曼跑過來時也是滿臉的汗水,一手抓著路燈桿,一邊彎著腰大口地喘氣。
“說吧,是怎麼回事?”阿曼質問道。
我苦笑,“遭遇了一個人渣而已。”於是把事情經過簡單的告訴了阿曼。
“我真服了你了,現在還能笑得出來,這要是讓盧野知道了不知道會怎麼想。”
阿曼這句話戳進了我的心裡,說起怕,的確只是怕盧野的誤解和不高興。
“看,就知道你總是一個人裝無所謂,其實心裡比誰都在意。也別太擔心了,既然盧野知道有那麼個無聊的要死、不折騰別人不快活的人在,他那麼明事理的人,不會放在心上的。”阿曼安慰道。
我低頭看著路面出神,緩緩的吐出一句話來:“盧野是君子,我怕他受不住小人的頻頻花招。”
“不會的。”阿曼立即接上,可是語氣明顯的有些不足。我也不去深想。
“你知道陳塞和那個叫嶽政澤的認識嗎?”我冷靜下來問阿曼。剛纔那幾個人中,除了嶽政澤還有陳塞,並且看起來,他好像很聽嶽政澤的話一樣。
阿曼搖了搖頭,我知道現在她也一定很困惑。
“現在你知道爲什麼我和小穆不願意你和他接觸了嗎?當時雖然不知道他和嶽政澤認識,總之感覺他不對勁兒,後來怕你說我針對你的朋友纔沒有再說什麼。如今看來,他真的有很多事情在隱瞞著。”
我知道阿曼現在心裡不好受,但是必須讓她面對這個事實。
“以後有機會,我會問他的。”
畢竟是阿曼的事,我也不好再說什麼,相信現在的她已有分寸。
“你今天晚上回家裡嗎?”阿曼問。
“嗯,幫我請兩天假。”
“知道了,那你在家裡歇兩天再回學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