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又成了離別的日子,年假將近大家都急忙趕著回家。我怕再晚一些會連車票都被搶光,趕緊催促著盧野和阿曼買了票。雖然不希望他們離開,但更不希望他們誤了車,回不了家陪家人過年,所以狠狠心把他們都攆走了。從車站回來,一路上感覺失失落落的,也不想說話。
“他們走了還有我呢。”小穆在身旁開解說。
“嗯,就剩下你一個煩人豆了,我以後有的受了。”我可憐兮兮的說。
“我算是信了一句話。”他故作神秘。
“什麼話?”
“只見新人笑,不見舊人哭。”
“什麼破話,再胡說小心我——”我惡狠狠地舉起一隻拳頭,最後以他告饒了事。突然想起來他送的生日禮物,“哎,那張簽名照你從哪得來的?”
“噢,哦,我參加活動搶到的。”他支支吾吾的說。我還是不大相信,“怎麼會那麼幸運呢,我那張簽名照足足搶了一年呢!”
“你不看看是誰出馬,別人十年辦不成的事沒準在我這裡十天就搞定了!”我錯了,又惹出他那根自戀的筋了。我無語,邊走邊朝天看。
“你看什麼呢?天上有飛碟出現嗎?”
“沒有,我在看牛,你看,不知道誰吹上去了那麼多……”身邊的人瞬間黑線~~
大年三十,一家人都在包餃子,我提議把穆叔叔和小穆也叫來一起吃年夜飯,省的他們兩個人在家餃子也包不好,爸媽也認爲人多了好熱鬧,況且這麼多年爸爸和穆叔叔兄弟相稱,早不把彼此當外人了。我去請他們的時候,穆叔叔先推脫不想打擾我們,結果被我和小穆硬拉了過去。等到把年夜飯都端上桌春晚也十分配合的開演了。其實除了相聲小品有些意思外,歌舞什麼的只是看個熱鬧。那些年本山大叔風靡全國,給不少地方傳去了東北味兒,如今春晚上新面孔越來越多了,但總感覺和老百姓的生活沒有那麼近了,越來越,嗯,文藝化,對。春晚對我們年輕一輩來說吸引力就沒那麼強了,所以我和小穆決定追劇去!剛打開電腦還沒選好看哪個,手機就響了,是盧野。我一臉抱歉的看著小穆,他猜到了是盧野來電就沒等我說話找了理由要離開。
“以後我一定找時間哪怕通宵也要給你補上!”我承諾道。
“你說的。”他笑著轉身離開,那一瞬間我看到了他的臉上有一種無言、無奈的哀傷,我懷疑是我的錯覺,小穆怎麼會因爲這點小事不高興呢!
接通了盧野的電話,不過二十來天沒見感覺像過了好幾個世紀。從沒有這麼想見一個人呢。他的聲音依舊,我可以想象到他說話時的表情,他是個溫潤如玉的男子,又不失鋼韌,我何其有幸成爲他的意中人。
“盧野,你想我了嗎?”不知怎麼,也學著小女生的腔調問了這麼個膩歪人的問題,大概在他面前纔會露露小女生的本性。
“不太想。”什麼嘛,也不怕我聽了生氣。
“因爲你每天晚上都會到我的夢裡來,所以感覺你並沒離開過我,當然就沒那麼想了。”這句還像回事,我轉怒爲樂,“我得儘快習慣你說話的大轉彎了,要不然一會兒哭一會樂,知道的我是因爲感情的事,不知道的還以爲我是神經病呢。”他的笑聲從電話線裡傳過來,“你不說我都不知道自己有這個毛病呢。”
“呵呵”我也笑了。
“哎呦!”我用雙手食指緊緊地捂住耳朵。
“怎麼了?”盧野以爲出了什麼事緊張的問。
“沒事沒事,旁邊廣場上有人放雙響炮。”我說。
“現在還怕嗎?”
“當然了,過年最不好的就是放炮了,我從小就怕聽炮響。”
“和我妹妹一樣。”盧野說。
“你妹妹?你還有個妹妹?她多大了,怎麼從沒聽你說過。”我驚訝的問。
“你也沒問過啊,她叫萱萱,今年才七歲,也是從小就怕炮響。”
“呵呵,我一定要見見她,她可是我的小知己呀!”
“好,我也一定告訴她,這世上還有個大姐姐也和她一樣聽不了炮聲。聽說,這炮仗原來是爲了對付年那隻怪獸的,所有的動物也都懼怕,感情你們是還沒進化好呢!”盧野開玩笑說道。
“好哇,你罵我就算了,竟然還帶上了萱萱,看以後我和她怎麼聯合起來對付你!”我笑嗔道。
“這我還真有點兒怕了,我現在收回那句話。”他說。
“可惜我聽到了,除非我失憶,你呀逃不出我的魔掌心!”
“那我要勤加鍛鍊筋骨了,省的挨不過你們的折騰。”我又被他的話逗樂了,就那樣,一直聊到了很晚很晚,在他的聲音中進入了夢鄉……
正月十五。
大年三十沒能陪小穆追劇,一直覺得有些愧疚。十五的晚上我叫上小穆一起去看煙花。以前也都是他陪我看的,他知道我害怕響聲所以幫我捂著耳朵。這次也一樣,他的兩隻手招呼我的耳朵,而我的手則東指西指,看見漂亮的大煙花還忍不住左蹦右跳的,害得他捂得很費勁,又生怕鬆開了我會害怕。
“哇,你看你看,這束白的好亮啊!”我大嚷著,就這樣在密集的炮聲中也曉得很小。
“哎,大小姐,你別亂動啊!你說你也真是的,害怕炮響還喜歡看煙花,真拿你沒辦法,還害得我每年十五的時候手都要受幾個小時的罪,第二天還酸呢。”
“啊?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清!”還沉浸在煙花的浪漫中的我又哪有心思聽他嘟囔呢。他只好搖搖頭無奈繼續當我的護耳使者。感覺煙花放了沒多久就完了。
“那是你感覺!”小穆不停甩著手說,“再多一會我的手就廢了。”
“哪有那麼誇張,來來我幫你捏捏。”我抓起他的手小心按摩著。
“還算你有良心。還好有我,不然你連煙花都看不了呢。”
“那就不看了唄。”我脫口而出。後來一想是呢,沒有了小穆也許真就看不了煙花了。盧野會幫我捂著耳朵,讓我無憂無慮的看煙花嗎?
“不捨的不看吧,放心有我在你想看多少都成。”
“你不怕我弟妹見了不開心嗎?你也真是的,有什麼還瞞著我,現在都不告訴我她是誰。”我埋怨說。
“我會告訴你的。”
“真的?什麼時候?”我激動了,真想認識認識呢。
“時機未到。”他大搖大擺的走去,我一腔熱情就那麼被澆涼了。
“死小穆,我看你能蠻到什麼時候!”我在他背後小聲嘟囔。
開學第一天時,盧野的車誤了點要到下午才能到;阿曼呢,從來都是晚個一兩天才能到的。所以第一天中午只有我和小穆兩個人。食堂又恢復了人山人海的模樣。難道是因爲開學第一天,我的懶筋還沒退下去?一向搶飯很上手的我今天竟然被人擠來擠去的,就是進不到窗口跟前。小穆見狀,一把將我拉到人羣后面,“我來!”不消兩分鐘就舉著飯出來了。
“還是你行啊!”我誇道。他嘴角上揚:“這算什麼難事!”
“也不知道被你擠到後面去的人在心裡怎麼罵你呢。”我說。
“隨便吧,我還能管得了別人心裡想什麼。”
“啊,也是,實惠最實在。”和他在一起呆久了,發現我臉皮也厚了不少。(還有這麼說自己的……)
下午四點鐘左右我接到了盧野的電話:“喂盧野,你到了嗎?我去接你,我在如意叫了你喜歡的咖啡給伱洗塵。喂,喂,你怎麼不說話呢?”我一口氣說了一堆,卻沒聽見他的反應。
“你轉過身。”平淡的聲音,含著笑意從電話線中傳來。
“啊?”我拿著手機轉過身,一眼看見盧野就在我身後的十步開外。
我跑過去,“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沒人知道來如意等他,包括盧野自己。
“我本想在這裡定了位置打電話讓你過來的,原來你比我早了一步來這裡。”陽光般的笑容浮現在他的臉上,叫我好想讓時間定格。我拉過他朝我們的座位走去,這一次這麼的心有靈犀。盧野拿出來許多他那裡的特產,我一一嘗過,味道很特別,是我從沒吃過的。
“給你這個。”他拿出一個小麪人來,仔細看看竟有點像我的眉目。
“這是?”
“你。”
“我?”
“嗯,我做的,有些不像。”他說,口氣一如既往那樣認真。
“像,很像呢,你怎麼做出來的?”他總會突然讓人感動。
“有一次陪萱萱出去玩,看到一個捏麪人的老師傅手藝高超,捏的人物栩栩如生,給萱萱買了很多,我求他教教我做,沒想到他竟然答應了,我練了十幾天纔剛捏地出人形。這個是我做的最好的一個。”
“那你改天也教教我,我也要捏一個你。”
“好!”如意館時間過得飛快,天沒多久就暗下來了。晚上我抱著自己的麪塑入睡,夢見我和盧野一起做了好多的麪塑,有我們、小穆、阿曼等等,所有相知相識的人差不多做了一個遍。
天有不測風雲,我遇到了一點小挫折。
“什麼?怎麼可能呢,你比我的成績都要好,怎麼獲獎名單裡會沒有你呢?”阿曼不可思議的問我。我也不清楚是怎麼一回事,感覺考的不錯,而且成績確實也不低卻沒能拿到這次的獎學金。
“這裡面肯定有蹊蹺,我去問問老師。”
“哎阿曼你別去,”我拉住她,她性子急,別再出了狀況。
“獎學金也不單單看成績的,可能是我別的方面做的不夠好。”阿曼坐下依然很氣憤的說:“說別的都是瞎扯,再說了你什麼都比我積極,不可能有什麼不到位。”
“反正已經這樣了,就算有錯我也不想再跟老師提了,好在這次不是學年終獎,沒那麼重要。”我說道。
“阿寄,你不好名利也就算了,不過我有些不明白成績平平的劉曉青怎麼會獲了獎呢?”阿曼疑惑的說。
“劉曉青?”這個名字用讓我想起那件不好的事,那件我至今沒想明白的盧野“前女友”的事。
“嗯,你說奇怪不奇怪。”阿曼接著說道。
“也許這次人家發揮的好也不一定呢。”還是先穩住阿曼的好。
回家我一直在想,獎學金的事可能和學委蘇藝彤有莫大的關係,導員一般就不管這些了。如果蘇藝彤看我不順眼不想讓我拿獎學金的話我可以理解,但她爲什麼讓劉曉青拿了呢?並不是我看不起人,實在是班級的確有許多成績突出的同學也沒得上獎學金。盧野的一句話突然冒出來:“我和她是三年的高中同學。”蘇藝彤和盧野曾是朝夕相處三年的同學,她第一次說難聽的話是在我爲盧野受傷、盧野整天照顧我的時候,以後每次和她的對話及矛盾似乎都和盧野有關。難道,是蘇藝彤也喜歡盧野!只有這樣才說的通她爲什麼老是找我麻煩,可是,這和劉曉青有什麼關係呢?哎呀越想越亂!不想了!愛怎樣怎樣吧。我拿被子矇住了頭,希望儘快入睡忘了這些煩心的事。
然而,更不好的事還在後面。那些接踵而至的可怕的事徹底打破了我的平靜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