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蔚藍的天空飄著幾許柔軟的白雲,太陽金色的光芒努力灑進每個角落,偏偏還有陰冷的邊角照射不到。
突然被吳美麗這麼一鬧,走廊的人都不說話,衆人神色莫名各懷心思地沉默,一時間安靜得掉針都能聽見。
過不了多久,產房的門再次打開,護士推著夕然出來。
“然然,你感覺怎麼樣?”茉莉第一個迎,緊緊握住夕然的手,眼眶瞬間泛紅。
當初的一念之差,攤吳美麗這樣刁鑽的婆婆,註定她女兒要搭一輩子去面對,此時的茉莉心只剩下悔恨。
“媽媽,我很好。”夕然回答的聲音虛弱,嘴角微微動了動,眼眶瞬間溼潤。
今天是她當媽媽的日子,是她給陳明傑生孩子的日子,夕然她並不想哭。可是,當她的目光落在人羣的陳明傑身時,那張俊冷的臉頰並沒有預期出現當爸爸的喜悅,眼眶裡溫熱的東西不由自主地溢滿,怎麼也控制不住。
記得當時姐姐生凌小小那會兒,陳明傑守產房外看到護士抱著孩子走出來,聽到護士報出她們母子平安的時候,那張俊臉的欣喜之情顯而易見。夕然的心口一陣一陣地緊縮,現在是他自己當爸爸,怎麼會看不到他半點兒高興呢?
難道,深愛一個人的時候,哪怕是眼睜睜地看著她給別的男人生孩子,他都會自己當爸爸,還開心嗎?
心,到底是酸的,還是痛的,夕然已經分辨不出來了。
推車牀並沒有在走廊停留,護士直接將人送進病房,緊跟在茉莉身後的是夕柔和夕嬌,還有陳明傑和韓明政。
停駐在病牀邊,護士擡頭對旁邊的陳明傑說道,“家屬,幫忙一下,把人報到病牀去。”
陳明傑抿脣點點頭,倒是沒說什麼話,彎下腰,動作輕柔地將夕然抱起。
“明傑,小心點啊,放到牀的時候要慢一點。”
茉莉緊跟在陳明傑身邊幫忙,深怕弄疼女兒某處的傷口,急忙輕聲囑咐陳明傑動作要輕緩。男人對她只是微微點點頭,然後小心翼翼地把夕然放到病牀,順手拉過旁邊的被子給她蓋好。
護士叫過茉莉,跟她交代了一下產婦觀察的注意事項,如出血,體溫和休息情況等等,說完便離開病房。
看到夕然她們母女平安,韓明政給老太太打了個電話,又囑咐茉莉多加看護,隨後返回公司繼續開視頻會議。
“明傑。”
眼角餘光掠過什麼,夕然在陳明傑轉身的瞬間,急忙叫住他,“你手臂染到了血,趕緊去洗一下吧。”
聽到夕然的話,衆人的目光紛紛落在陳明傑麥色的手臂,果然有紅色的血跡。女人剛生完孩子,產後肯定還在出血,剛纔他把她抱到病牀染到些許血跡,這很正常不過。
然而,豐海這邊有習俗,說男人沾到產婦生孩子後的那種血不吉利,會倒黴運。估計,夕然也是出於這種顧忌吧。
“這種時候管好你自己,好好休息!”
看了夕然一眼,夕嬌撇撇嘴,不冷不熱說道,“你流了那麼多血,他們家的人都不關心你,他沾你血一點又不死,瞎操心什麼呢!當初老三生小小的時候,凌大少沾了她的血的衣服都拿去收藏起來了,人家還不是照樣好運爆表。”
夕嬌和夕然之間的關係,雖然沒有和夕柔之間來的親密無間,但終究是姐妹,在外人面前,心自然是向著自己人。
聽到她這麼一說,夕然薄脣微抿,眼眸沉了沉,輕輕別開臉。
韓老二這傢伙,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非得給誰都來一刀她才爽!夕柔伸手暗暗拉了一把夕嬌,朝陳明傑說道,“你還是去清洗一下吧,醫院人多,你這樣走出去會嚇到人的。”
“是啊,”茉莉也趕緊出來圓場,“明傑,你還是去清洗一下,待會你還要去辦理後續手續,這樣子不好。”
這裡是vip病房,有獨立配備衛生間,陳明傑依舊沒有說話,轉身走進去,不一會兒響起一道水聲。
陳明傑從衛生間出來,剛纔抱新生兒的那個護士走進來,將手那張孩子出生證明的紙片遞給他填寫。
走到旁邊的桌子,陳明傑拿出筆,掃了一眼裡面的填寫項目,神情肅然開始著手填寫。男人輕鬆地在父親那一欄寫陳明傑三個字,孩子姓名早已經取好,幽暗的目光落在孩子母親那一欄面,筆尖突然頓住。
“剛生完孩子,不能去碰冷水,還有,記得洗漱的時候也要用溫熱水……”
病牀前,夕柔細心地將自己坐月子時的注意事項列出來,希望對夕然有所幫助。
天大地大,女人做月子最大,做不好落下一身都是病根。
當時自己坐月子的時候,陳月整整在醫院裡陪了她一個月,各方面細節都把她照顧得很到位。身爲過來人,夕柔知道月子對女人有多重要,看到吳美麗對夕然生女兒那種反應,讓人禁不住爲她擔憂。
耳邊纏繞著輕柔的嗓音,看了看孩子母親欄處的空白,陳明傑緩緩擡頭。男人深邃的眼眸直直定落在牀邊的那抹白色身影,倏然,心口一緊感覺呼吸有些困難。
曾經,在這個位置,原本填寫的應該是她的名字……
韓夕柔。
那個他愛得深入骨髓的女人,她卻也同樣恨他深入骨髓。
心口不斷的緊縮,直至發痛,陳明傑嘴角勾起一抹不易覺察淒涼的苦笑。這輩子,他終究還是錯過了最美好的她。
病牀,夕然心不在焉地聽著夕柔說話,微微側過臉,憂鬱地目光落在陳明傑臉頰,眼神瞬間黯淡。
敏感地察覺到什麼,夕柔倏然轉身向後,那邊的桌子,陳明傑低頭認真填寫孩子的出生證明,並沒有什麼異樣。
陳明傑填寫好出生證明,起身拿去辦公室交給醫生,辦好相關手續從辦公室裡走出來,遇了正在門口處遊蕩的夕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