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身後一輛尾隨的黑色汽車忽然加速幾乎要反超他們,鹿音樓急中生智,慌不擇路的往右猛地一打方向盤。
車身衝破了旁邊旅遊景點的防護網(wǎng),鐵絲斷裂的炸響讓鹿音樓出現(xiàn)了短暫的耳鳴。
普南山崎嶇不平的山路讓這輛普通的黑色大衆(zhòng)轎車在行駛過程中極度顛簸,樹木的枝杈和低矮植物的巨大葉片不斷打在車玻璃上,發(fā)出清脆的響動。
車頭因爲劇烈碰撞竄出了火星,片刻後一縷濃煙從車前蓋底下冒出來,慕喬年終於不淡定了。
他解開安全帶把身子探到前排駕駛位上,抓著座椅聲音焦急的對鹿音樓喊道:“快停車,車頭要爆炸了!”
鹿音樓顧不得身後還有追兵,她把車停在幾塊巨石面前,慌亂的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跟著慕喬年跑了出去。
夜晚的叢林潮溼漆黑,她心跳飛快,緊張的手腳冰涼,渾身直冒冷汗。
慕喬年握著她的掌心潮溼,鹿音樓被慕喬年拽著往前跑了不知道多久,她聽到不遠處一聲劇烈的爆炸聲傳來,漫天的火光瞬間照亮了彼此的臉。
鹿音樓在回頭的間隙,看到距離他們幾十米遠的地方,出現(xiàn)了一個穿著黑衣服的男子,此時他正舉起冰冷的手槍瞄準了站在她身旁的慕喬年。
鹿音樓立時心都漏跳了一拍,她來不及思考,也不知道從哪來的力氣,猛地朝慕喬年撲了過去!
清脆的槍聲震飛了叢林深處休憩的鳥,振翅聲和鳥鳴聲迴響在寂靜的山谷。
慕喬年在被鹿音樓撲倒的瞬間就反應(yīng)過來剛剛發(fā)生了什麼,他抓住對方用身體把她緊緊裹住,兩人相擁著滾下了山坡。
好在山坡不算特別陡峭,等兩人終於落到平地,他們癱軟在地上,鹿音樓感覺自己快散架了,被山坡上尖銳的石子和草尖刮蹭的渾身上下都疼得厲害。
而慕喬年及時用手臂護住了她的頭部和背部,想必他現(xiàn)在傷的更加嚴重。
慕喬年站起來去拉倒在一旁的鹿音樓說:“快走,他們肯定還會追上來。”
鹿音樓嘗試著站起來,但她左腳腳踝處驟然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讓她忍不住“哎呦”的慘叫了一聲。
慕喬年立時面色一凝,蹲下身去撩她的褲腿,只見鹿音樓原本纖細白皙的腳踝處已經(jīng)快速紅腫了起來。
“應(yīng)該是在你剛纔撲過來的時候扭傷了?!蹦絾棠臧欀碱^,他沒有猶豫的轉(zhuǎn)過身在鹿音樓面前蹲了下來,說:“上來,我揹你。”
鹿音樓看著他寬闊的後背怔住了。
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顧不得羞澀和逞強,再磨蹭幾分鐘他倆可能命都沒了,鹿音樓彎腰抱住他的脖子,被慕喬年很輕鬆的背了起來。
慕喬年腳步沉穩(wěn),在坑坑窪窪的山路上也走的也很快。
鹿音樓想起剛纔那個黑洞洞的槍口和爆炸的脆響,她的手臂緊緊摟住了慕喬年的脖子,在他身上汲取安全感。
在剛纔那個黑衣人表情冷漠的把槍對準慕喬年的時候,那一刻鹿音樓產(chǎn)生了極度的恐懼,她發(fā)現(xiàn)原來她這麼害怕慕喬年在她面前死去。
從小到大除了鹿?jié)?,慕喬年是第一個揹她的男人。
他的肩膀比鹿?jié)獙掗熢S多,脊背和胳膊上有結(jié)實有力的肌肉,他的身體跟性格一樣冷硬,但讓鹿音樓莫名其妙的覺得很踏實。
她很緊張,腳踝很痛,話也變得很多:“我的車在景區(qū)裡爆炸了,我會不會被抓起來???”
“不會。”慕喬年揹著她走了這麼久,剛纔又是逃跑又是摔下山坡的,可他連一聲粗氣都沒喘,面上也沒有很慌張的模樣。
“我剛剛要被嚇死了,你叔叔他們是怎麼知道我們的計劃的?”鹿音樓緊張的伏在慕喬年肩上四處張望,生怕哪裡竄出個人再給他們一槍。
“我在車裡時拿你的手機發(fā)了定位,現(xiàn)在當務(wù)之急是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等我的人過來。”慕喬年的步伐不停,他簡明扼要道。
他腳步突然頓了一頓,問道:“剛纔你爲什麼要爲我擋槍?”
鹿音樓正瞪著眼睛打量周圍的環(huán)境,聞言她立時一僵。
對啊,她剛纔爲什麼這麼衝動,要不顧性命之憂爲一個非親非故的男人擋槍?
鹿音樓也回答不上來。
慕喬年沒有繼續(xù)追問,揹著她默默走了許久。
暴雨傾盆而下,慕喬年感覺到灼熱的呼吸噴薄在他頸窩,而背上的身體柔軟滾燙。
鹿音樓發(fā)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