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姐,剛纔警局那邊的人通知了過來,那個男人是故意爲之的,但是被人保釋走了。具體是誰,他們說不方便透露。”小七從陽臺打完電話回來對我說。
被人保釋走了,出錢保釋那個人的身份卻又不能透露。
說明這個人身份很不一般,京都不是小地方,這樣的人一定非富即貴。
九九面色不虞,“小年姐,你說,怎麼有這麼多人瞧咱們不順眼呢?我們看起來也不招人恨啊。”
小七哼道:“那還不簡單?李欣然和小年姐一起進的華娛,當時又都是新人,但小年姐卻已經(jīng)因爲沈鶯鶯的事情火了。明明身份一樣,但是知名度什麼的差了十萬八千里,不就是看不慣小年姐嗎?結(jié)果倒好,樑子就這麼結(jié)下來了。”
我聽著,手機倒又響了。顧少城的名字大喇喇地出現(xiàn)在手機屏幕上。
“聽說你自殺,不幸住院了。”他的聲音玩味極了。
“我也聽說微-博因爲這件事情風(fēng)向標大轉(zhuǎn),我好像在被洗白的路上越走越遠了。”我也玩味地回覆他。
“所以我是應(yīng)該恭喜你嗎?另外,你怎麼知道我自殺是假的?”這件事情,應(yīng)該就只有我和小七九九兩個人知道吧?她們倆嘴巴很嚴,這種事情關(guān)係到我的名聲命運,她們一定不會向別人透露的。
顧少城聲音慵懶:“你也捨得自殺?”
臥槽。我禁不住滿臉黑線,“你是想說我貪生怕死?還是想說我貪生怕死?”
“我哪裡有要貶低你的意思?”顧少城嘲笑,“這種智商,我應(yīng)該稱讚嗎?”
“猜中了也別嘚瑟。”我笑。
扯淡好一會兒,還沒知道顧少城打電話是想幹嘛。
“你跟我叨嘮這麼久,是想說啥?”
“慰問員工。”
我扶額,“……泥垢了!”
“行了,是來通知你一個好消息的,小靳已經(jīng)沒事了,但是還在修養(yǎng)。”
我立即吸了一口氣,意外之喜!激動的心情瞬間籠罩了我,我的聲音都有些不受控制,“沒事了?!那就好!他現(xiàn)在在哪裡?”
“這些我都不方便再說更多了,畢竟是靳家的事情。不過他沒事就對了。”顧少城補充。
我失笑,陰鬱的心情瞬間揮散了。但很快,我發(fā)現(xiàn)在此之前,我忽略了一個極其嚴重的問題。
“英明的顧總?”
“你幹哈?”顧少城對我這種狗腿的語氣表示不屑一顧。
我屏息問道:“那日,我和小靳出車禍那日,肇事司機,是誰?後來怎麼樣了?”
顧少城驀地沉默。
聽筒裡安靜下來之後,我也感覺彷彿洶涌的一腔熱血突然間冷了下來,腦子有一種熱情過後的突然暈眩。
我有一種強烈的預(yù)感,但那些猜測都太讓人招架不住。
我小心翼翼地問:“是和靳家有關(guān),還是……江家?”
顧少城一定懂得我的意思,江家人和我無冤無仇,江赫知和我私交也不錯。可我之所以提到江家,是因爲,江家那個失散多年的表小姐。也就是名義上江家老爺子認的乾女兒,李欣然。
而這個圈子裡,除了秦雅雯之外,就屬李欣然和我有過節(jié)了。只有沈鶯鶯,天后巨星級人物,哪裡會傻到做這樣的事情。而秦雅雯現(xiàn)在是好不容易以普通藝人的身份進了星光傳媒,自然不會傻到請人“謀害”我。而既看我不爽,又有能力承擔(dān)傷害我的後果的,現(xiàn)如今,就只有李欣然了。
李欣然,就是江家人。
我以爲顧少城會給我一個答案,哪裡知道,他只是笑笑:“事情都過去了,就不要再問這麼多了。”
“如果今天你被人給了一巴掌,可你被矇住了眼不知道是誰打你,事後你會選擇去找到那個給你耳光的人嗎?”我氣急,說話也忘了分寸,語氣衝得很。
“你沒睡醒吧,別穿羽絨服了,去外面吹吹冷風(fēng)醒醒腦子。”顧少城沉聲回答,語氣平淡,沒有一絲情緒含在裡頭。
我一下子就屏住了呼吸。
我差點忘了我和顧少城終究還是兩個世界不同階層的人,我悶聲說了幾句客套話,就掛了。
“小年姐,顧少對你可真好啊,你都能用這種語氣跟他講話。”小七和九九兩眼冒星光地看著我。
我一噎,反問:“啥語氣?”
“就是那種認識了蠻多年的損友一樣,好像彼此都很熟悉,說什麼都可以毫無顧忌的那樣。”
我微愣,“有嗎?”
“有啊。顧少應(yīng)該也蠻重視你的吧,可沒見過這樣的人還會主動打電話給誰慰問呢。”
我嘆息。不想和這兩個陷入瑪麗蘇情節(jié)的小姑娘說話。
小靳應(yīng)該脫離危險了,現(xiàn)在掛在我心上的就是amanda的事情了——另外還有,這次誣陷我的事件。
想了想,我進了微信,給霍煙發(fā)了一條消息。
我:煙兒,有事沒現(xiàn)在~(笑臉)。
霍煙:小年姐!!我剛醒~早上好麼麼草!
我:……麼麼草什麼啊麼麼草……
霍煙:沒啥,昨兒我和大冰塊去逛街買戒指,遇到了林汝真,那酸爽,分分鐘要讓我氣爆,幸好大冰塊不爲所動,立場堅定。
我:……戒指,啥戒指?婚戒?
霍煙:不是誒,大冰塊上次跟我看了一部什麼言情肥皂劇,裡面男主買婚戒討女主歡心什麼的,他就說他也想買個戒指玩玩。
……次奧!
我額頭頓時滑下一噸重的汗水。
陸衍生這個低情商,霍煙這個低智商。一個告白方式拙劣,一個現(xiàn)在還沒明白某人在想自己表達啥意思。
我:你們倆都夠夠的了。
霍煙:夠夠了啥?
我:……我們換個話題吧。煙兒,你能幫我打聽打聽《熱戀季節(jié)》的事情嗎?我以前的經(jīng)紀人amanda好像因爲《熱戀季節(jié)》出了點事兒。
霍煙:小事兒,等我消息吧。
我心頓時安了。
聊著,小七突然喊道:“小年姐,快躺下!虛弱虛弱!蘋果臺的記者專門來採訪你了,收視率極高的那個《娛樂秀》啊!他們已經(jīng)在醫(yī)院樓下了!你快躺下!”
聽到後,我連忙把手機鎖屏,滿臉虛弱地躺在牀上。
“咳咳!我現(xiàn)在是不是兩眼無神,臉色蒼白,有氣無力的樣子?”我半瞇著眼睛,假裝世界末日生命盡頭到來了。
“……我感覺你好像姨媽疼……”九九弱弱地補充。
噗——我感覺我一口老血要噴涌而出一樣。
敲門聲終於響起,九九去開門,我聽到了清晰的腳步聲。
“你好,我是蘋果臺的記者xx,今天我們想採訪一下蘇小姐,只是不知道她現(xiàn)在還能接受採訪嗎?如果不行的話,我們拍幾個鏡頭,或者採訪你們,也都行。”溫軟好聽的女聲傳來。
“小年姐身體還有些不舒服……”小七略爲難地回答,“不然,我去問問……”
小七很快就走到我的身旁,輕柔問道:“小年姐,你身體好些了嗎?有記者來了,想採訪一下你呢。”
我虛弱地微笑,啞聲道:“我……恐怕,不行呢。抱、抱歉……”
小七朝記者抱歉地笑:“小年姐身體還有些不舒服……所以……”
“沒事,那我們採訪一下你們兩位好嗎?後期我們會變音的,不會放出你們的模樣和真實聲音。”記者mm善解人意地說道。
小七和九九就以“蘇小年被輿論抹黑禁不住精神重壓最終選擇自殺”爲主題,一本正經(jīng)地胡說八道一大通。
採訪的最後,記者mm戀戀不捨地請求:“我們能不能最後拍幾個小年姐姐的側(cè)影?或者,一小段採訪……行嗎?”
“呃……”小七爲難。
“就一句,一小句!我們問一下,小年姐回答了,咱們就算採訪了,沒回答,那就當是咱們自言自語,怎麼樣?”
小七沉默了好久,才“艱難”地回答:“那行吧。”
我又不是什麼大紅大紫的明星,如果不是處在這種輿論的風(fēng)口浪尖,也不會有這種局面。
記者mm輕快地走到我的身旁,攝像師架好了機器。
“你待會兒就給小年的臉拍一下,捉表情啊記得。”記者mm詳細叮囑著。
完事了,才舉著收音的機器湊到我的臉龐,小心翼翼地問道:“小年姐?你是因爲被那名男子陷害,輿論太大,承受不住,所以才選擇了自殺嗎?”
……這不是明擺著的事情嗎?
我虛弱地睜開眼,淡淡地苦笑,什麼也沒說。
演員的本能促使我眼角滑落了一串淚水。
記者mm感動地看著我。她的內(nèi)心一定是激動的,娛樂新聞做得有戲劇性,故事化,也是很吸引觀衆(zhòng)的。
“所以小年姐你完全是被污衊陷害的嗎?”
我閉眼,淚水更加洶涌,我用力地點點頭,好像用盡了我的全部力氣。
記者mm又問了一些問題,最後滿載而歸,雖然途中,我一句話都沒說出口過。
等到記者走後很久,我才伸手擦掉眼角的眼淚,默默地從牀上爬了起來。
“小年姐,咱們這樣真的好嗎?”九九怯怯地望著我。
我調(diào)整了一下情緒,這纔回答:“自殺是假,自衛(wèi)是真。”
多少人利用輿論一戰(zhàn)成名,我被輿論推到了一個最爲尷尬的位置,如今,不過是借力打力,讓輿論這股力量,把我重新送回原來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