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靈是該高興,她有太多太多值得高興的理由。
小園看著遠去的列車,心裡有些澀澀的感覺。
馬上就到七月了,靖濤哥還沒有回來,好像已經(jīng)很久都沒有見到他了,真的是太久了,久的閉上眼睛幾乎都忘了他的模樣了。
自己要是也能像靈靈一樣勇敢就好了。
其實不用太多,只要把這種勇敢分給自己一半就好,這樣自己就有勇氣表白了。
向小園輕輕閉上眼,眼前沒有浮現(xiàn)起靖濤哥溫暖的笑顏,突然迸出的是程浩那張皮笑肉不笑的雕塑臉。
小園嚇得打了個冷顫,趕忙把眼睜開。
這個傢伙就是個夢魘,還是個大大的夢魘,想起他時不時擺出冰山臉,又時不時陰陽怪氣的調(diào)侃自己,又想到自己那天跌進浴缸,眼前白花花的一片。
小園覺得一股涼風(fēng)吹來,六月末的盛夏頓時——漫山梅花開。
又到週末了,小園站在門口運氣,十月啊十月,你什麼時候才能到呢?
到了那時,自己無論如何也不會再和程先生籤合同。
打死也不籤!打不死,就更不籤!
程浩坐在沙發(fā)上看看進門的向小園,不知怎麼程浩一見她就想笑。
尤其是那天藍少祺幸災(zāi)樂禍的打電話說,看見小園在路口要錢,程浩就更想笑。
只可惜那天沒有看見她那麼窘迫的樣子,想來應(yīng)該是多麼好玩的事情。
長久以來,他的生活都是在窮奢極欲和一潭死水間徘徊,這個小丫頭卻偏偏是攪亂那潭水的小石子,打破了他以往的平靜,泛起點點漣漪。
看著他又用這樣的目光看自己,小園深呼吸,告訴自己忍住忍住,然後裝作沒看見直接上樓去。
剛回房間鬆了口氣,手機響起,小園看著上面的名字,心突然跳的厲害。
";明天有空嗎?";那種磁性卻輕柔的聲音響起,讓人心都在顫動。
";倪琨哥哥...";小園輕聲叫道。
倪琨笑起來:";我回來好幾周了,這半年你還好嗎?";
小園捧著電話使勁點頭,這半年他們很少聯(lián)繫,偶爾發(fā)短信報平安,後來連短信都沒有了。
可是她忘不了那一大箱雪中送碳的藥品。
";能見面嗎?";
小園咬咬脣:";能,我有空!";
就算沒空她也會千方百計騰出空來。
放下電話,小園突然坐在牀上開始發(fā)呆,那箱藥品...
其實在那時藥品最緊俏的時候,是程先生先給自己找到的一箱藥;其實在那時自己最彷徨的時候,是程先生站在窗外給自己安慰。
爲(wèi)什麼這些都會忘了,要不是突然間的閃現(xiàn),她好像一點都不記得了。
對於程先生,自己總是記住他的惡劣,他的咄咄逼人,他的冷酷無情。
可是看著自己這雙手,回想起那天他伏在自己手裡的樣子,小園突然間沉默了。
第二天向小園藉口學(xué)校有事,去和倪琨見面。
地點定在了一間四合院改建的私家菜館樓頂,說是樓頂?shù)贿^就比四周的平房高出一層而已。
從這裡望去卻可以見到古老的民居和一條條";井";字排列的小巷。
這裡綠廕庇繞,花簇成團,腳下還有潺潺的流水和遊動的紅魚,擡頭還可以看見一棵巨大的棗樹,枝枝叉叉伸過來,上面漆青碧綠的嫩棗伸手就能採擷。
縱然在盛夏時節(jié)也讓人覺得清涼爽利。
倪琨哥哥總是能找到這樣的好地方,不會奢華的讓她惴惴不安,但總是別有情趣。
倪琨看她一個勁好奇地張望,不由笑道:";這裡的菜不提前訂是吃不到的。";
果然,菜極好吃,好多菜小園叫不上名字,兩個人吃卻有十幾道菜,很是奢侈了一點。
";嚐嚐這個。";倪琨用筷子夾起放在小園面前的骨瓷盤裡。
紅木包銀的筷子,象牙嵌的尾還鏤雕著精巧的圖案,很有舊時大戶人家的做派。
倪琨的手很白,手指極長。
舊日文人形容了太多美女的手,卻很少提及男子的手,怕是因爲(wèi)他們根本就沒見過這樣的手。
看小園發(fā)呆,倪琨又笑道:";嚐嚐!";
向小園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小心夾起一箸放進嘴裡,細細咀嚼。
";茄子!";小園驚道。
倪琨笑起來:";茄鯗。";
小園再次吃驚,原以爲(wèi)不過是書中的杜撰,沒想到竟真的出現(xiàn)在眼前。
她很有一種劉姥姥進了大觀園的感覺,怕是這桌上的每一道菜都是名堂的。
小園看看望著自己淺笑的倪琨,故意在菜品中翻騰起來。
倪琨不由奇怪,不知小園在幹什麼。
";我在看看有沒有那一兩銀子一個的鴿子蛋!";小園頑皮地笑道。
倪琨哈哈大笑,那種清爽頓上心頭。
二人打開話匣,聊起這半年的生活。
倪琨一直在旅行,卻不知道小園這半年過的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
小園說起說**的草木皆兵,現(xiàn)在還心有餘悸。
這一聊,時間就過得飛快,不知不覺就到了下午小園該上課的時候。
倪琨拿出一個盒子,遞給向小園:";送給你的。";
小園打開一看,竟是個比蠶豆還大的珠子。白的溫潤柔亮,鑲著託,掛在一條銀色的鏈子上。
";給我?";小園一驚。
倪琨點點頭:";我看你什麼都沒戴,這個戴著夏天配衣服好看,也不張揚。";
一般的水晶倪琨看不上眼,祖母綠太老氣,鑽石又實在是鋒芒畢露,珍珠可能合適一些。
小園把珠子放在胸口比了比,倪琨點點頭。
還好,當(dāng)初沒挑正圓的珠子就是怕小園戴著顯老氣,這種巴洛克的異形珠子戴起來果真活潑很多。
";會不會很貴啊?";小園有些緊張。
倪琨笑笑:";收著吧,我也是玩的時候順手買的。";
聽她這麼說,小園才放心。
倪琨又拿出一個大盒子:";這個給你那個朋友,替我謝謝她!";
白穿了人家的毛衣,不回饋點什麼,倪琨會不安的。
向小園眨眨眼,打開發(fā)現(xiàn)裡面竟然是一個玻璃花瓶。
精美的花瓶讓小園看得眼睛都直了,不用問也知道價值不菲。
倪琨哥哥是有錢人,連送陌生人禮物都這麼大手筆。
小園抱著愛不釋手,差點問出";多少錢啊?";
幸虧話到嘴邊咽回去,要不太丟臉了...
向小園抱著花瓶興沖沖回來,程浩卻望著她直皺眉頭。
這個丫頭說學(xué)校有事,於是早早溜掉。
程浩閒著無聊,突發(fā)奇想去學(xué)校找她吃午飯,竟被告知上午根本就沒有課!
這麼反常,一定有古怪。
小園一眼看見坐在沙發(fā)上的程浩,笑容嚇得立刻收回去。
跟倪琨吃完飯已經(jīng)晚了,於是小園逃課先回來,就是怕碰見程浩。按照以往的風(fēng)格,這個時間他不是在臥室午休,就該是出去休閒。
薛澄昨天沒來,程浩這時也不該在纔對。
";你拿的是什麼?";程浩冷冷地走過來。
";哈...買了點東西。";小園腿有些抖,但笑容依然燦爛。
說完她快步往樓上走去。
程浩跟在她身後:";讓我看看。";
小園不敢說話,不知道程浩爲(wèi)什麼這樣,他的聲音冷得嚇人,她只能緊緊抱住這個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