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陳墨最快的一把飛劍距離方漠的眉心還有不足一尺的距離時,突然從御劍閣的隊伍中暴出一聲厲喝:“住手!”
此話一出,陳墨的飛劍頓時一滯!
並不是陳墨要停手,而是他猛然發現,自己的飛劍動不了了。
隨著聲音的傳出,一個身影掠上臺來,竟是御劍閣築基中期弟子--方翰!
方翰是方漠的哥哥,雖然年齡只大了十幾歲,但資質也是極佳,年紀輕輕便達到了築基期第五層,而且在剛剛進行完的同級別比鬥中,還以驚人的實力殺入了五強!
甚至有人早已猜測,以方翰的實力,進入前三甲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
本來,方翰的實力雖強,但神識之力並不如陳墨,只是由於他離方漠太近,更因爲心急之下,爆發了全部的神識之力,這才堪堪將陳墨的飛劍止住。
“住手?給我一個理由。”方翰實力雖強,但陳墨卻並不是怕事之人。此時方翰上場,已經是破壞了大比的規矩,不論此事如何了結,他都是免不了一場責罰。
“你不能殺他,宗門剛剛在不久前定了一條新規,不得在比鬥中殺人?!睜懥司认碌艿?,方翰急忙搬出了宗門新規這根救命稻草。
“不得殺人嗎?那他方纔爲何對我下如此殺手?”此時,陳墨已經收回濃霧,一身血洞看得在場的弟子們不禁驚呼連連。
“這……他是求勝心切,也是爲了維護我御劍閣的聲譽。”
“求勝?聲譽?這些都比我的性命重要嗎?爲了這些虛名,他就可以殺我?那我也是爲了求勝,爲了聲譽,現在爲何不能殺他?”陳墨凜然道。
“這……這……總之……總之你不能殺他?!狈胶惨呀浖钡谜Z無倫次,但對方的一句句話語,均都直指他言語中的要害,逼得他不得不說出這有些無賴的話。
“總之麼?那我身上這二十七處傷口怎麼辦?就該這麼認了?”陳墨的語氣越來越冷,比先前的方漠,有過之而無不及。
“那……那是他失……失手了,我……我代他向你道歉?!?
聞言,陳墨不禁冷冷一笑,道:“道歉?來,你過來,讓我扎出二十七個血洞來,然後我再向你道歉,你可願意?”
“你……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眼見無法辯倒對方,方翰竟也露出厲色,一把飛劍頓時凌空飛起,欲要對陳墨動手。
就在此時,兩聲厲喝分別從兩個方向傳來:
“大敢,你想造反嗎?”
“方翰,你還嫌丟的臉不夠嗎?”
這兩個聲音,一個來自百草園的主事陳封,另一個則來自御劍閣的主事羿星辰。
“師父,他……”方翰並不理會陳封的話,但卻急忙轉身恭敬地看向羿星辰。
沒等他說完,羿星辰便充滿慍怒地說了兩個字:“回來!”
聞言,方翰只得收起飛劍,恨恨地瞪了一眼陳墨後,咬著牙退回了本隊。
“裁判前輩,可以繼續嗎?”陳墨轉頭看向一旁的裁判,那冷冷的語氣中,明顯透出對他的不滿。
他故意把“前輩”那兩個字咬得很重,言下之意是:你一個修爲高深的前輩,作爲裁判竟讓對方上來一個幫手,而且這麼久了竟然不管不攔,你難道就是在一旁看熱鬧的嗎?
“呃……這個,可以,嗯,繼續吧?!焙苊黠@,這裁判剛剛回過神來,想必是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一時被方翰衝進場中的舉動給弄得大腦短路了。
陳墨搖了搖頭,將目光重新落回方漠身上。
此時,他的飛劍已經不再受到外力的阻攔,心念一動下,劍尖便抵在了方漠的眉心正中。
只要陳墨想殺他,立時便可一劍刺穿他的眉心,將其一劍斬殺當場。
“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陳墨冷冷地說道。
這話聽在方漠和場外那些觀戰弟子耳中,均不禁打了一個寒戰,這分明是在讓方漠留下點遺言?。?
“沒有,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方漠也是一條漢子,面對生死,他並不畏懼。
“那好,那我就成全了你?!闭f罷,飛劍便作勢欲動,只需一眨眼的工夫,方漠便會變成一具屍體。
“等等!”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方漠突然又開口道。
“怎麼?改變主意了?”
“沒有,我只是想晚死三天,再去爹孃的墳前磕個頭??耐觐^,我定會去找你,到時,我這命便是你的?!狈侥钗艘豢跉猓曇舨辉偈羌兇獾睦?,而是透出許多悲涼。
“你爹孃的墳在何處?”陳墨問。
“西南兩百里,方家村。”方漠回答。
“好,那我就給你三天,不過你要記住,你的命是我的了?!边@最後七個字,陳墨說得一字一頓,且聲音洪亮,讓在場的人們全都聽得真切。
“大丈夫一言即出,駟馬難追!就此別過,我方漠在此立下誓言,三日定回!”說罷,方漠向著陳墨一抱拳,轉身走回御劍閣的隊伍。
只見他來到方翰面前,雙膝跪地,重重地磕了一個頭,肅然說道:“哥,保重!”說完,他起身便走,絲毫不理會方翰在後面聲嘶力竭地呼喊……
“方漠?!标惸亟械?。
聞言,已經走出十餘丈的方漠不由得腳步一頓。
“既然你的命終究是我的,也不用非要等到三日後吧?”陳墨的話頓時引起一陣譁然。
這是連讓方漠給父母磕個頭的機會都不願意給嗎?這個陳墨,竟如此冷血?
“是?!闭f著,方漠轉回身,臉色蒼白地面對著陳墨?!叭绻阆氍F在取我性命,我亦無話可說?!?
“那好,既然如此,那我便取了你的性命。”說話間,一把飛劍帶起一陣破空之聲,以極快的速度射向方漠的眉心。
見那飛劍射出,所有人的心中都只有一個念頭--方漠完了!
與此同時,方漠也閉上了雙眼,等待那收割他性命的那一劍來臨……
可是,等了許久之後,他並沒有感受到飛劍的刺入,心中狐疑之下,他睜開眼睛看去,只見在他的面前,並沒有飛劍的蹤跡,就連陳墨也沒了身影。
他眺目而望,這才發現陳墨早已轉身走遠,向著百草園的隊伍走去。
“陳墨--”方漠喊道。
“有事嗎?”陳墨回道。
“爲什麼不殺我?”
“記得每年的省親假,多回去父母的墳上磕幾個頭。我的劍不殺孝子,除非大奸大惡。而且,既然你甘願受死,那麼你我的這點仇怨便一筆勾銷,你縱有殺我之心,但我卻沒了殺你之意?!闭f著,陳墨回過頭來,眉毛挑了挑,露出一臉壞笑。
“剛纔,嚇了你一跳吧?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