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紅月古堡失傳的紅月劍歌?!”
一圈接著一圈的力量波紋在半空中擴散,一連十三個,伴隨著十三道沉悶的響聲,每一道都是猩紅的殘月月輪,散開的能量在天空的雲層中瀰漫出無數紅色的餘波,雷吉奧斯看著這一切稍稍出了神,指尖上的淡光消失了一瞬。
而就是這這短短的一瞬,被動防禦著以撒的四級鬥氣轟擊感覺到無比憋屈的海爾根就感覺到了熟悉神力的迴歸,哈哈大笑著撤開了雙臂,任由那些鬥氣轟打在了身上。
黎明細雨春風,片片桃花盛開,海爾根的身體毛孔中涌現出了濃郁過人的生命氣息,他的額間出現了一點閃爍交織的紋路,光明屬性的鬥氣中忽然多了一種別的能量。他無所畏懼的承受著以撒的紅月劍歌,但這些堪稱世間攻伐第一的劍氣在他身上穿過時卻恍如沒在了水面,除了泛起漣漪並無法造成其他的傷害。
以撒及時收手後退,二階魔法逐日之箭直接打向了海爾根的腦袋,然後便被一隻由鬥氣幻化而成的手掌輕鬆捏握抓碎。
時間彷彿陷入了停滯,當海爾根重新落地時,他那些被以撒用鬥氣切割而出的傷口和狼狽全都不見了,他微微握拳,腳踩大地,血肉之軀如同和恆古地表融爲了一體,原本光明璀璨的鬥氣此時變得更加神聖,從裡向外散發著生命的律動。
秘銀長劍握在了海爾根的手裡,指尖劃過刀鋒的時候滲出了一點血珠,血珠順著凹槽落下滴入泥土,然後融化在了小雨積儲的水坑內。他慢慢擡頭,金色微微溼潤的頭髮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烘乾著,他笑了笑,變回了和之前一樣的雲淡風輕與自信驕傲,低頭看著自己在水坑裡倒映出的英俊面容,滿意無比的點頭。
“換個賭吧,我讓你打,要是能讓我流一滴血,就算我輸。”他說。
“賭你媽逼。”
一個充斥著強烈不屑和鄙夷的聲音從後方傳了過來,說話的竟然是安尼爾,只見這個比一般女孩子都要漂亮精緻的少年正沉著臉從考官席上起身,指著海爾根就罵道:“你要不要臉?神殿的人說話還這麼沒羞沒臊,你龍橋過了麼,你三分鐘內傷到以撒了麼,還賭?你有這張臉賭,我們可沒那個功夫陪你玩。”
他說完,也在自己的名單冊上用力一劃,清楚肯定的說:“不合格,滾!”
“你又是什麼人?”海爾根被安尼爾這麼一說,臉上也白了白,但他似乎已經準備了說辭,反駁道:“闖龍橋只是一個形式,我十六歲的年紀已經有了十一級的鬥氣,整個大陸都未必有人比我更優秀。至於之前的那三分鐘賭約,是我和...這個粗魯的不尊重光明的傢伙個人之間的事,和入不入學無關。”
“...真不要臉。”
“我都快看不下去了,用十一級的鬥氣去和這位主修魔法的考官打已經夠不要臉了,現在說的這話更不要臉,神殿怎麼會有這種人啊。”
“...應該說神殿都是這種人。”
衆多考生竊竊私語起來,海爾根聽著,臉一陣紅一陣白,強裝鎮定輕喝道:“你們懂什麼,神殿的事情自有神殿自己的主張,輪得到你們評論?有能耐,就上來和我比試。”
“等一下!”
以撒突然舉起了手,打斷了海爾根和對岸考生間即將爆發的爭論。海爾根意外的看了他一眼,發現他微微皺著眉,神態認真又帶著一絲憂愁,下意識的認爲以撒終於明白自己的強大打算服軟了。
“海爾根殿下,我有話要說。”以撒向前邁了一步,聲音裡透露出一絲平靜。
“你說吧,我聽著。”海爾根哼道。
“你剛纔說我不尊重光明,不,我很尊重光明的。”
海爾根聽到以撒這麼說,越發得意和驕傲了,拍了拍袖子微微揚起下頜,等待著他接下來的話語,打算看情況再決定該如何懲戒處罰。
以撒稍稍吸了口氣,嘴角彎起,一字一句認真說道:“我沒有看不起光明,也沒有看不起神殿,我只是看不起你。”
此話一出,全場皆寂,就連抱著搗亂主意而來的雷吉奧斯都沒有想到,半天半天后忍不住輕噗出聲,捂著嘴笑了起來。
這可不只是單單的言辭羞辱,而是把這個從一開始就抱著粉墨登場主意的海爾根狠狠打擊了一下。現在仔細一想,海爾根算是做夢也沒想到會遇到這麼一個人,他的全盤計劃被打亂,每一步都好像在算計之中,本來想著壓軸出場,卻偏偏被以撒耐著性子等,被逼無奈現身後又讓他在這裡被風吹上一夜,更別說後來用鏡片折射光線炫暈他的視野,打賭讓他出醜,總之是一直在被人拎著鼻子逗耍。
海爾根的臉色漸沉,覺得自己快裝不下去了。
“你說賭,我陪你賭,要是真的傷到了你,你怎麼說?”以撒問。
海爾根陰翳無比的扯了扯嘴角,回答:“你不可能傷到我。”
“別那麼自信,世界充滿了變化和奇蹟,我總是相信例外的存在。”
“要是你能傷了我,我就打道回府,從此再也不踏入天都學院一步。”海爾根說完,頓了頓,海藍色的眼睛旋即望了過來:“可如果你輸了,我就要你的命。”
以撒挑了挑眉,口中呼出的氣被霧化成了白霜,道:“這好像不太公平。”
海爾根只是冷笑,輕蔑道:“你算個什麼東西和我談公平,我是神殿聖騎士的兒子,我的命,比你金貴多少倍?”
“傻逼。”以撒笑著回答。
“你說什麼?!”
以撒呸了一口,根本懶得回答,當一滴豆大的汗水從他的鼻尖滴落時,整個人便直接消失在了原地,紅月劍歌的鬥氣在他身前附著佈置成了一個彎曲的半月形屏障,鬥氣聚在腳尖加速俯衝,那件嶄新的紅袍呼呼作響著,而左手已經默默的握起了拳頭,黑色瀰漫的烙痕全部聚在了一起,涌動著一種全新的力量。
他不是魔,可這隻手臂是,那上面被壓制了十一年的東西時連他自己都不想觸碰的黑暗和死亡,龐大的火焰元素足以吞噬一切,真紅色的火焰一下子爆發,將以撒所有的身軀都吞沒,成了一顆徑直撞去的燃燒隕石!
“這...這是什麼!?”海爾根忽然慌亂了一下,額頭中的生命烙印瘋狂吸收著周圍地表中的能量,神力涌動幻化爲一尊擎著巨盾的幻影攔在跟前。他不知道以撒打算做什麼,但剛纔的一瞬間裡他的直覺卻在訴說著危險和恐懼。
墨色的波紋倏然泛開,空間之蛇四次瞬間移動的最後一次被以撒啓用,海爾根的視野內又恍惚了一下消失了以撒的蹤影,但呼呼的強烈勁風之聲卻是從他背後響起,轉眼間就迎面轟了過來,強烈的風壓甚至吹開了他精心護理的劉海。
“或許...會受傷?”
當這個不肯定的念頭出現在腦海的瞬間,海爾根第一時間就做出了反應,他躲了,他竟然躲了,一步後退側移,躲開了這一擊。
“狗東西...就知道你會耍賴。還是你給我去死吧!”
獵獵大風中,以撒的聲音卻是如此的清晰明亮,他彷彿早就料到了海爾根會不顧賭約閃躲,空閒的左手直接拽著他的領口猛地發力拉了過來,然後在其驚惶無定的目光中,一拳砸在了他挺翹英俊的鼻樑上,帶著整個人都錘進了鬆軟的泥土地裡。
“嗷啊啊!”
刺耳慘叫聲在下一秒響起,所有人都看到海爾根如莊稼栽蔥般倒立著沒入了地面。然而以撒卻根本不想聽到這刺耳的慘叫,當著許許多多詫異震驚的目光,又是一拳錘了下去,甚至撼動了整片地面。
殘暴一詞,在他的身上突然得到了最完美的詮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