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我們派多少人去？”張之維問。
此去武當，不僅僅是參加孫門長的昇仙儀式，還有新掌門的繼位儀式。
兩個儀式一起辦，排場不小，隱患同樣不小。
因爲，孫門長年輕時候四處挑戰，號稱打遍江湖無敵手，這個成就可不容易達成。
很多門派根本就不接受比試，特別是年輕人的比試。
因爲百害而無一利，打贏了理所應當，打輸了名譽掃地，最多象徵性的搭一下手。
劇情裡，兩豪傑之一的丁嶋安就是如此，逼得他只能加入全性，好給自己和他人一個出手的理由。
但武當門長年輕的時候可比丁嶋安生性多了。
他是直接上門踢館，你若不接招，那好，那直接拆了你門派的招牌當柴燒。
這個過程中，得罪的人自然不少。
這些人在孫門長還活著的時候，不敢有絲毫的異樣，甚至還和氣的很。
但現在孫門長現在沒了，他們會怎樣就不知道了。
就是怕這些人在儀式中搗亂，落井下石，武當才聯繫的天師府，希望天師過來觀禮，簡單來說，也就是找點道友來鎮場子。
這並非是過份謹慎，因爲這種事情，在江湖上已經發生太多次了，必須要做好準備。
像劇情裡，龍虎山搞個羅天大醮，就被人搗亂了。
“去多少人……”張靜清頓了頓說道：“這種事情，要照顧主家的面子。”
“去的人多了，給人一種喧賓奪主的感覺。”
“去的人少了，又給人一種不重視的感覺。”
“所以人要精，不要多。”
“如果懷義在的話，爲師倒想帶你和懷義一起去，但現在懷義不在，就你和爲師一同前往吧。”
“雖然只有兩人，但你小子一人的分量，比十人都重。”
“真正有分量的還得是師父您！”張之維笑道：“有咱們師徒倆出面，不管武當山上有多大的風波，都叫他風平浪靜。”
若是以往，張之維說出這種話，張靜清高低得訓斥幾句不得“狂妄自大”之類的話。
但現在，張靜清非但沒有斥責，反倒點頭認可。
因爲這是事實，他又不是反駁性人格，沒必要什麼都反駁一下。
“那師父，咱們什麼時候出發？”張之維問。
“你覺得呢？”張靜清反問。
“如果是用仙鶴符籙，那得提前半日，如果是用我的閃電通道過去的話，踩著觀禮時間過去都來得及。”張之維說道。
“踩點去？武當的那羣牛鼻子還不急的團團轉？”張靜清說道：“咱們提前到場，好讓他們安心。”
“至於怎麼去？”
“就坐你的閃電通道吧，聽你說這玩意兒有些類似金遁流光，爲師倒有幾分好奇，正好親身體驗一下。”
“那我們現在就出發？！”張之維說道。
“你看你，又急！”
張之維：“…………”
張靜清說道：“這段時間，神州局勢亂的很，爲師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等處理完了，再通知你！”
張之維點頭，正要離開，忽然想起一件事，轉頭詢問：
“師父，三一門那邊發生了事變，這次左門長會去嗎？”
張靜清說道：“不太清楚，此事太緊急了，爲師還沒和左門長聯繫。”
“至於事變對三一門的影響……早在事變之初，爲師就和左門長聯繫過。”
“三一門一切照舊，此事對他們沒有絲毫的影響，三一門也無心參與山下的風波。”
“如此甚好！”張之維點了點頭，放下心來。
若是三一門被捲入爭端之中，憑藉他和三一門的關係，肯定是要出手相助的。
但這種內鬥，他其實並不想參與。
因爲並無意義，誰贏他都覺得膈應。
兩方都挺爛，只是比誰更爛而已。
“對了，差點忘記問你，對於閩地現在發生的事，你怎麼看？”張靜清問張之維。
“我不太看好！”張之維說道。
“你覺得這次的事變最終會以失敗告終？”張靜清反問。
“那是必然會失敗的。”
“爲何？”張靜清饒有興趣的問。
雖然他也覺得成功機率渺茫，但他想聽聽張之維的看法。
這些年交流的多了，他發現在很多事情的看法上，特別是在天下大勢方面，張之維都比他更有見地。
張之維想了想說道：“他們的問題很大，首先是起事的時候就沒有周全的計劃，內部分歧很嚴重。”
“一部分想立刻起事，一部分覺得時機未到，想拖延起事。”
“結果在意見未談妥的情況下，激進派直接就起事了，保守派很不滿。”
“而且，內部並沒有一個能說一不二的話事人，自始至終都在扯皮。”
“一部分想單幹，一部分想聯合外援。”
“一部分想土改，一部分又捨不得自身的利益，沒有足夠的決心。”
“再加上戰略短視，外援缺失，他們成事的機率實在是太低了。”
張之維根據自己所知的情況，大致分析了一下。
聽完，張靜清連連點頭，讚歎道：“不簡單，你一直都在天門山靜修，居然還對這天下之事這麼瞭解！”
“基操勿六！”
“淨水怪話！”
…………
張之維退出大上清宮，既已下山，他也沒急著再回天門峰修行，而是回了天師府。
天師府一切如常，外界的亂戰並沒有影響到這裡，師兄弟們依舊聚集在校場修行。
見到張之維到來，他們紛紛迎了過來打招呼拜見。
對於師兄弟們，張之維自然是無比親切的，一番交談之下，武當門長成道而去的事情，就已經傳開了。
這則消息先是隻在龍虎山天師府的內部流傳。
很快就傳到了上清鎮，然後通過上清鎮上來往的異人傳至江湖。
不過，對於孫門長仙逝一事，武當本來也沒有打算隱瞞。在張之維的消息剛一傳開，還處於捕風捉影階段的時候，武當就自己公開了。
他們對外宣稱的是門長成道飛昇，要舉行昇仙儀式，並廣邀天下同道前往一同慶祝，同時，也要當著衆同道的面，例行下任門長的繼位儀式。
武當門長成道飛昇……
隨著這個武當的官方消息蔓延開來，整個異人界都震動了。
不是號稱武聖嗎？不是號稱天下第一手，萬能手嗎？怎麼說仙去就仙去了？！
而且，仙去就仙去了嘛，還要搞什麼昇仙儀式，咋的，這是要喪事喜辦？
現在這個年代，已經很久沒有人飛昇成仙了。
甚至很多人都開始懷疑，是不是有成仙一事。
特別是在前些年，有著第一玄門的三一門左門長，向江湖發出通告，說自己已達逆生第三重，卻並未如傳聞中的那樣成仙。
三一門的修仙之法不行，成仙之路不通，配不上玄門二字。
從此之後，三一門不以玄門自居，就一普通的江湖門派自居。
這個消息可謂是一石激起千層浪，在江湖上掀起了很大的議論。
議論對象不止是三一門，還有很多玄門，特別是那些在名聲上不如三一門的玄門，像火德宗這種，含金量更是大大降低。
畢竟三一門都不能成仙，你們這些看起來還不如三一門的門派，又憑什麼說自己的法門可以得道成仙？
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所以武當聲稱門長成道飛昇，江湖上的主流言論，依舊不信。
即便武當山是擁有道教隱仙派傳承的玄門大派，即便武當門長外號武聖，實力驚天…………
但依舊有很多人覺得，武當門長沒有成仙，而是死了，武當這是不想落了過往的名頭，所以在喪事喜辦。
迎鶴樓裡。
一衆江湖人士議論紛紛。
一個穿著長袍，文士打扮的青年人，言之鑿鑿的說道：
“要我說啊，這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什麼神仙，所謂的武當門長成道飛昇也是假的？”
“這只是和尚道士們的慣用手法而已，誰不知道，他們把死亡稱之爲涅槃，圓寂，仙去，羽化什麼的？”
此話一出，有人附和道：“兄臺說的沒錯，我也是這麼覺得的。”
“本來吧，和尚和道士們這麼稱呼，也沒影響任何人，他們自嗨一下，咱們也管不上，自然也無所謂。”
“但現在，武當不僅說門長稱道飛昇，還要搞昇仙儀式，這就讓我等有些忍俊不禁了！”
又有人迴應道：“確實讓人忍俊不禁，什麼涅槃，圓寂，羽化之類的話術，騙咱們可以，但千萬不要把自己給騙了啊，哈哈哈……”
此人說完大笑起來。
酒樓裡不少人跟著大笑。
這時，有人分析道：“我倒是覺得，或許武當也沒想公佈門長死訊，是龍虎山那邊先傳開了，眼見風波愈演愈烈，武當沒有辦法了，才搞出這些操作來挽尊。”
“話說，龍虎山的消息是從哪傳來的？”有人問。
“這還用說，自然是小天師啦！”
“小天師的嘴鬆，但卻不道聽途說，他的話，可信度極高。”
“小天師的話確實真，可傳著傳著就失真了，我記得，小天師也是說武當門長成道昇天吧，這和武當傳出來的消息一樣，要我說，武當根本就沒有撒謊，他們的門長確實是得道成仙了。”
“仙？這世上哪有仙？又沒人看到，反正我是不信的。”
…………
一羣人議論紛紛。
人羣的邊緣，喬裝打扮的無根生一邊喝酒，一邊聽著衆人的談話。
而他的對面，坐著張懷義。
爲了不給自己找麻煩，張懷義見無根生的時候很謹慎，同樣也喬裝打扮過一番，穿著一身幹練的勁裝，還換了一個時興的髮型，就連耳朵都收斂了一下，半點沒有以前的樣子。
整體看下來，除了身高依舊是重大的劣勢之外，其他方面已經不差，雖然算不得英俊瀟灑，但也已經到了路人階段。
“對於武當門長成道昇天一事，你怎麼看來？”張懷義問無根生。
“大耳朵，你來問我？！”無根生沒好氣的說道：“我又沒見過武當門長，我怎麼會知道他的事，倒是你，隨你師兄見過門長一次，難道你心裡就沒一點數？”
聞言，張懷義腦中回憶起上次的武當之行，搖頭道：
“很難說的清，我只知道此人深不可測，是我這輩子遇到的最可怕的存在之一。”
“怎麼說？”無根生來了興趣，能讓大耳賊露出如此神情的人可不多。
張懷義說道：“誰起來，我師兄和這位武聖有過一次交手，據說是他想收師兄爲徒，師兄不幹，所以打了起來。”
“具體的交手畫面我沒有看到，但動靜非常大。”
“很多武當山的道士都聞訊而去，但這些道士，無論老少，全都被震飛了出去。”
“我當時也想看看他和師兄的比試，但剛一靠近，也被震飛了出去。”
“那是一種很糟糕的感覺，被震飛了數十米，體內的炁都被震散了，渾身酥軟，什麼手段都使用不出來，只能任人擺佈，性命都在他人的一念之間。”
“但奇怪的是，我摔下來的時候，把地面都如此出了一個大坑，但自身卻沒受一點傷。”
那次確實給了他很大的震驚。
當初師父試探他的時候，曾把他鉗制住，壓在地上威脅他，卻被他用勁掙脫逃走。
他一直以爲，自己面對最頂級的異人，也有反抗的餘地。
但在那次見識到武當門長的手段後，他才知道是自己想多了。
師父當時是存心放他走，和那些頂尖的異人相比，他還差得遠。
聞言，無根生點評道：“這是極其高深的太極功夫。”
張懷義點頭：“對，能同時震飛數十人，其中不乏老一輩的高手，卻不傷他們半分，武當門長的實力，遠超我的想象。”
“甚至在我看來，他比三一門的左門長還有可怕，還要強大幾分。”
“所以，我個人是相信武當的說法的，此人不是死了，是真的成道飛昇了。”
“既然你這麼說，那我也就信了。”無根生若有所思道點了點頭。
以前，江湖上很多人都在談論左門長如何如何。
而他，就算沒有見過左門長，只是一聽三一門之法，他就知道，左門長通不了天。
不是左門長沒有通天的資質，是他沒有通天的資源。
但武當門長不一樣，他又通天的資質，更有通天的資源。
他也許真的成了。
這一刻，無根生有些慶幸，還好全性裡沒有門人和武當門長有過節，不然……要讓他上武當幫門人解開心結，估計真會九死一生。
至於爲何全性裡無人和武當門長有過節……
是因爲但凡惹到他的，都被打死了，沒有活口留下，自然也就沒有過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