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靈!
我本想開口呼喊一聲,但是卻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我猛地一驚,怎麼回事?我的意識已經(jīng)恢復(fù)了啊,隨即我就發(fā)現(xiàn)仍然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
現(xiàn)在到底什麼情況?
我正煩躁著,光亮之外漸漸變得清晰了,一棵棵高大的樹木,鬱鬱蔥蔥,枝葉繁茂,一片生機勃勃。
“吼!砰!轟隆隆!”
忽然,林間響起一聲聲吼叫,並伴有轟鳴奔踏聲。似有萬獸在林間奔跑,整片森林似乎都隨之震顫起來。
不多時一隻只野獸衝入了我的視野中,各種各樣的野獸,有奔跑的,有遊動的,有飛翔的。有的小得只有老鼠那樣大,也有的大得像是一座山巒一樣。
它們從遠處林間奔了過來,呼嘯吼叫著,密密麻麻的,在林間穿梭著,整個地面都在微微顫抖著。
我怔怔地看著眼前這幅景象,它是如此的壯觀,令人心裡發(fā)顫,並心生敬畏,對大自然和生命的敬畏。
當(dāng)它們靠近之時,陸陸續(xù)續(xù)停了下來,並且一個個趴下身體,匍匐在地,就像是在朝聖一樣。
我猛然一震,這幅畫面很熟悉,似曾見過。
幻像!
我在之前的幻像中看到過,看到那棵神樹的那個幻像中見到過這幅景象。
神樹!
我又是猛地一驚,難道我此時的意識是在那棵神樹中?
視野中的畫面忽然一轉(zhuǎn),出現(xiàn)一個個人類,他們的穿著很簡單很糙,像是很遠的古時候的人類。
他們手裡持著各種武器,有木棍,有石頭,有鐵器。他們獵殺著森林裡的野獸,砍倒一棵棵大樹。
有一羣人手持武器,圍了過來,將神樹圍住了,他們掄動手中的大斧,劈砍著神樹。
雖然我此時只是意識形態(tài),寄託在神樹上,也許這只是又一個幻像而已。但是我卻能夠真真切切的感覺到痛苦,神樹的痛苦。
痛苦之後就是憤怒,如熊熊燃燒的烈火一樣,瞬間就將我的意識淹沒。憤怒中帶著濃濃的怨恨,如滔天巨浪一般從我的意識上輾壓而過。
畫面又是一轉(zhuǎn)。
一片森林,樹木稀稀疏疏,而且很多光禿禿的。一棵低矮的枯樹下,兩個嬰兒在地上扭動著身體,一個男孩,一個女孩。
我的意識忽然一甩,從半空直落而下,沒入進男嬰兒的身體中。
“哇哇哇!”
兩個嬰兒一起哭喊著,進入男嬰兒身體的瞬間,我就感覺到一股熾熱的氣息,身體發(fā)燙,而且強烈的飢餓感攪動著內(nèi)臟,異常的難受。
也許很快這兩個嬰兒就會死在這裡吧。
這個幻像又是什麼意思呢?這兩個嬰兒是誰?爲(wèi)什麼我的意識會進入這個男嬰兒的身體中呢?
天氣越來越熱,飢餓感越來越強烈,兩個嬰兒的哭喊聲漸漸衰弱,身體也漸漸不再扭動了。
忽然走過來一個女子,也是一身很古老的打扮,她低下身來,她約莫四五十歲的年紀。她看了看兩個嬰兒。
我不禁一喜,看來這兩個嬰兒有救了,隨即卻是一愣,因爲(wèi)女子忽然抱起了女嬰兒,而且轉(zhuǎn)過身去,似乎就要走開了。
她只想救走女嬰兒,不想帶走男嬰兒!
女嬰兒在女子的懷中動了動身體,正好向男嬰兒這邊看了過來。雖然她也和男嬰兒一樣被扔在這裡,忍受著炎熱和飢餓。但是她的一雙大眼睛,卻很有神采,而且散發(fā)著淡藍色的光芒,既美麗又妖異。
淡藍色,淡藍色!
女子抱著女嬰兒漸漸走遠,消失在遠處。
淡藍色的眼睛,那個女嬰兒難道是月姬?
那這個男嬰兒是誰,風(fēng)伯卿?
他們兩個怎麼會被丟棄在這裡?他們的父母是誰?難道風(fēng)伯卿和月姬是兄妹?這怎麼可能?
男嬰兒的生命跡象越來越弱了,身體已經(jīng)完全停止扭動,呼吸也與來越微弱。但是如果他是風(fēng)伯卿,他怎麼可能死在這裡呢?
果然沒過多久又走來一個人,一個年約五六十歲的老頭子。他杵著一根木杖,身軀微微佝僂著,走起路來也是顫巍巍的,像是一陣風(fēng)都能將他吹倒似的。
“咦,誰家的小娃子,怎麼被扔在這裡了啊?”
老頭嘀咕了聲,湊過身來,將男嬰兒抱了起來。老頭原本渾濁的雙眼忽然冒出精光,一張滿是褶皺的臉上露出利刃一般的鋒芒。
“這是……”
老頭驚呼了聲,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麼,但是卻沒有說出來,而是忽然搖了搖頭,自語道:“造孽,造孽啊。”
他左臂彎著,抱緊男嬰兒,伸出他那十分粗糙的右手手掌,緩緩地放在男嬰兒的肚皮上,一層乳白色的光暈從他手掌之下緩緩浮出。
光暈悠悠擴張,很快就將男嬰兒整個身體籠罩住了。緊接著我就能感覺到男嬰兒的身體快速地恢復(fù)生命力,身體的熱度快速降低,心跳很快恢復(fù)了正常,呼吸也隨之平穩(wěn)了,只是飢餓感還在。
“唰!”
光暈忽然散開,老頭的身體猛地一顫,他右手連忙抓住木杖,杵著地面,穩(wěn)住身體,不過仍是不住地顫抖著。
“呼!”
老頭長長地出了口氣,滿是皺紋的臉上露出笑容,左臂微微抖了抖,衝著小男嬰兒笑道:“還好,還好。”
“哇哇哇!”
男嬰兒生命力恢復(fù)了,又開始哭好起來了,因爲(wèi)他實在太餓了,就連我的意識都能感覺到那股難受的強烈的飢餓感。
“小傢伙估計要餓壞了,我們趕緊回家吧。”老者抱緊男嬰兒,也向著遠處走去。
我的意識在男嬰兒身體上,可以透過他的雙眼看見這片空間,四周都是稀稀疏疏的樹木,樹木大多都很高大,但是卻有很多已經(jīng)枯黃了,只剩下一根光禿禿的樹幹,沒有枝杈,沒有樹葉。
老頭抱著男嬰兒穿行在林木間,林間溫度很高,但是老頭的臂彎卻很涼快,男嬰兒哭鬧了會竟然漸漸安靜下去,緩緩地睡著了。
男嬰兒閉上了眼睛,但是我還能聽到外面的聲音。
老頭嘆了口氣,又自語道:“唉,可憐的人們,可憐的孩子。”
一陣燥熱的風(fēng)吹過。
“風(fēng)族,伯俞。小傢伙你就叫伯卿吧,風(fēng)伯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