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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完之後,那個躺在牀上的身影一點反應都沒有。我只好把戰場從地毯上挪到了牀上,雙手託著下巴躺在袁澤的身旁,盯著他閉上的眼睛,繼續執著地問道,“是不是我不在的時候,你連覺都睡不好了?”
“我記得這個檀香你已經收起來挺長時間了,怎麼這兩天又拿出來了?我猜一定是失眠的時候,不得已才用的它吧?今天我去辦公室的時候,關毅衡也說我不在的這幾天,他尤爲地想念我這個助理的好。”
我感覺在說到關毅衡的時候,袁澤的嘴角好像抽抽了一下,那意思大概是覺得我在胡扯了,我們高冷的關大師肯定說不出這樣的話來。雖然我也承認自己剛纔的話,稍稍有些誇大其詞的意思在裡面,但想要表達的宗旨卻是不變的。見袁澤還是不爲所動,我就繼續王婆賣瓜自賣自誇道。
“你看到了沒,我這個人的價值就是體現在很多細微的地方。平時縈繞在你們身邊的時候,你們都感覺不到。但是,我冷不丁地一抽離吧,你們突然就會感覺到沒有我的世界原來是這般地無味,有沒有?”我忍不住伸手戳了戳袁澤的後背。
他突然從牀上坐了起來,一聲不響地把我提拎著丟到了外面。又像第一次我落宿他家的那樣,“啪嗒”一聲,把房門從裡面給鎖起來了。
我站在外面輕聲拍了拍門板,“那個……袁澤,我知道我錯了,我不該在你那麼辛苦地跑到黎城的時候,還大放厥詞。也知道是我誤會你了,你不僅真的給我爸打了電話,還特地請了專家過去。現在想想,我根本就是喪心病狂嘛!”
不過,不論我在外面說什麼,裡面都是一點聲音都沒有。我懷疑袁澤是藥性還沒過,人也沒睡醒,又睡著了。鑑於我有錯在先,他現在又是個虛弱的病號,我就不好打擾他休息的了。
只好訕訕地退回到沙發上,無聊的時候,我就寫了個書面的認錯書,用膠帶粘在主臥的房門上。不過,袁澤這一覺睡的可能有點長,我等著等著就睡著了。醒來的時候,身上蓋著一個毯子,但是,他人已經不在了。
打手機,不是不接聽,就是轉交給王浩接了,我算是見識到這個男人到底是有多麼地小心眼了。沒辦反,關鍵時刻,我只好大半夜地去騷擾鄭瑩瑩,誰讓她是個頭腦靈活的百科全書呢!
沒想到我電話打過去的一瞬間,鄭瑩瑩就給接了起來了,說話的語氣還挺急促的,“許可,出什麼事了?”
一聽這話,我倒是愣了一下,反問道,“你一驚一乍的幹什麼呢?我能出什麼事?”
鄭瑩瑩大概是聽我說話的語氣還挺正常的,就在那頭鬆了一口氣,“我想著你這些天一直忙著照顧你爸,這麼晚打電話過來可能是有什麼急事。行了,沒事最好了,等我忙完了這幾天,這個週末就準備飛黎城去看你去。”
鄭瑩瑩從海邊度假回來之後,就開始著手弄自己的公司了。我問她什麼,她也不告訴我,只說等一切弄好了,再邀請我去看,暫時性保密。
後來,我爸生病之後,我又直接回了黎城,所以,她那個公司現在到底倒騰成什麼樣了,我還不知道呢。不過,鄭瑩瑩身邊有楊子文這麼個權威幫著把關的話,我想應該也錯不到哪裡去。
鄭瑩瑩的話讓我想起來自己回到安城這事到現在還沒有告訴她呢,便開口道,“你不用去黎城看我了,我爸前幾天已經出院回家了,我今天早上也回來了。不過,一回來就碰上個難題,袁澤貌似生我氣了。而且,氣性還挺大的,我打電話給你,就是想讓你給我提供幾個錦囊妙計的!”
我剛說完,鄭瑩瑩就“啪”的一聲把電話給掛了,埋怨了句,“敢情大半夜的我是白爲你擔心了,你滿腦子只有你們家男人呢!”
看著手機上顯示的“通話結束”四個字,我真是覺得自己今天出門沒有看黃曆,逮誰就惹誰啊!調整了一下情緒,便又重新給鄭瑩瑩打了過去,這回她就擺好了譜,鈴聲響了好長時間才接了起來。
“嗯,我現在差不多八分醒了,有什麼需要諮詢的,抓緊點時間。爲姐這時間可金貴的很,現在我算是知道了,想要親力親爲地做點事情,每天就累的跟狗似的!”
我先是安撫了一下鄭瑩瑩,就說等我解決了袁澤這廝之後,週末就殺到她那裡去,上刀山下火海地任由她使喚。隨後,就把我跟袁澤這麼點矛盾解釋了一遍。
鄭瑩瑩聽完之後,就哼哼了幾聲,“許可,你這回事犯的可有點大啊!這一來你跟莊林那個樣子不是讓我們袁總從咽喉堵到胃嘛!這二來人袁澤真正在意的並不是這兩件事情,而是從這裡影射出來的你對他的不信任!”
我覺得鄭瑩瑩這話算是一語點醒夢中人了,我光在這件事情裡分析來分析去的了,沒往遠處想。回想起袁澤那天到黎城的時候,就已經問過我關於“安全感”的那個問題。我後來做的那些事情,應該算是對他最好的回答了!
我問鄭瑩瑩我這回要怎麼討好袁澤纔好,她不假思索地迴應道,“這不簡單嗎,把你最大的優勢展露出來就行了!”
因爲我是本著很認真的態度,在向鄭瑩瑩討教的,一時間竟然忘了她最愛調侃我的點,還嘀咕了一句,“我最大的優勢……”
鄭瑩瑩在那頭笑的異常地歡快,“許可,這個問題你還用琢磨嗎?不是一低頭就能看見的東西嗎?”
我按照鄭瑩瑩的指示做了,才明白她指的是什麼,就吼了句,“滾,有點正行沒有?”
鄭瑩瑩清了清嗓子,“我可沒跟你開玩笑,你兩這都多少天沒見面了?是個男人總是有慾望的嘛,還不趕緊乾柴烈火起來?對了,你再去商場買件若隱若現的戰袍,哦,或者你直接
從馬路上撿幾片落葉,自己給自己量身定製一個也行。”
“反正就是要那種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效果,相信我,保證有效,既能治你們家袁澤的重感冒,也能治他心裡的小別扭。行了,今天的授課就到這裡了,我等著你來謝我!”
掛了電話之後,我腦補了自己渾身掛著幾片落葉的形象,猛地打了一陣哆嗦。雖說我覺得鄭瑩瑩這個建議有很大的拿我開涮的成分在裡面,但鑑於我和袁澤的幾次感情的大躍進都少不了她這個導師的功勞。
所以,我還是半信半疑地迅速地鼓搗出來一件還算是蠻性感的睡裙,又擺了個妖嬈的姿勢睡在沙發上等著袁澤回來。爲了避免一覺睡過去的慘狀再次發生,還特地跑去洗了把冷水臉,對著鏡子又拍了拍,“許可,你可以的!”
聽到門外傳來動靜的時候,我趕緊躺好,可是,說話的卻是王浩,他攙扶著走路都有些不穩當的袁澤踉踉蹌蹌地就進來了。我剛想上前去接,突然想起來自己現在這身行頭貌似不適合給袁澤以外的人看到。
便隨手套了件外套,從王浩手裡接過來袁澤的時候,我忍不住說了句,“怎麼會喝的這麼醉?他不是還發著燒呢嗎?”
王浩頓了下,才應道,“今晚的客戶有些難纏。”
我注意到他在說話的時候,有些避開了我的眼神。來不及去追究爲什麼,袁澤就要吐了,我跟王浩趕緊把他給架到了衛生間。我就蹲在他的旁邊,不停地拍打著他的後背,等他吐的差不多了,才扒掉外衣直接給丟到牀上去了。
我氣喘吁吁地坐在那裡,王浩站著還沒有離開,大概是覺得留我一個人可能搞不定袁澤。我擡頭看著他,就說道,“沒事,我可以的,你先回去吧,晚上開車注意安全。”
王浩臨走前,多看了我一眼,我總覺得他好像有話說,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似的。把他送走之後,我有些好笑地看著自己,還準備上演誘惑的戲碼的。這下好了,對著一個爛醉的酒鬼,什麼都用不著了。
弄來了水和毛巾把袁澤全身都擦了一遍,就坐在一旁盯著他看。用手在他臉龐的輪廓上來回遊走著,才點著他的鼻子說道,“你這麼小氣,你家裡人知道嗎?”
袁澤不知道是不是醒了,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嘀咕了一句,“對不起……”
果然是喝高了,又燒糊塗了,這話明明應該是我對他說的。我坐在地毯上,背靠著牀就那麼睡著了。醒來正好逮到袁澤睜開眼睛盯著我看。我一笑,他就特別孩子氣地閉上眼睛了,那樣子又讓我覺得特別地呆萌。
兩個人收拾好一起去上班的時候,我主動踮起腳尖,索要個morningkiss。
袁澤卻把頭往後仰了仰,咳嗽了一聲,“我有感冒。”
我呵呵一笑,就親了他一口,“沒事,我不嫌棄你!”
下午在辦公室的時候,鄭瑩瑩在百忙之中抽空給我來了個短信,問我昨晚的戰況如何,我告訴她那個損招沒有奏效。鄭瑩瑩很快就回了我好多個笑臉,後面還配了句臺詞:那肯定是因爲你撿來的樹葉太大了!
我真心佩服她的想象力,心裡想著昨晚上袁澤喝的稀裡糊塗的,都不知道自己錯過了多麼香豔的一幕,今晚上要不要再來一次。正暢想著袁澤看到那個畫面的表情的時候,關毅衡過來敲了敲我的桌子,“許助理,我已經叫那你兩聲了!”
我趕緊站了起來,一邊道歉,一邊詢問有什麼吩咐。
關毅衡指了指我手上的資料,“跟我一起開會去!”
一聽到“開會”兩個字,我就本能地想到上一次在公司例會上,我略顯笨拙的表現,便覺得有些難堪。抱著文件夾亦步亦趨地走在關毅衡的身後,我不停地吸氣吐氣地,又提前把手機給調成了靜音模式。
在會議室門口跟袁澤和李媛他們那波人來了個頂頭撞,他當我跟平常的員工沒有區別,連看都沒有多看一眼,倒是站在袁澤身旁的李媛還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例會上針對二期產品的即將上市的工作進行了詳細的部署,我這才從大家的談話中得知,原來我回黎城的那段時間,鈴蘭還經歷了一番凌亂。車間機器大面積出現故障的問題果然不是簡單的意外,而是認爲破壞。
雖然這件事情追查下去責任落實在車間副主任的頭上,但是,心知肚明的人都知道到底是誰在背後搗鬼。袁澤便趁著這個機會,對公司的部分管理人員進行了一番清查,聽說還辭退了好幾個。生產部門和市場部門的所有員工加班加點的,以保證“慕”系列二期產品的正常上市。
現在想起來,貌似我還真的是不夠賢良淑德的,想必袁澤的確是努力擠出來的那點時間去了趟黎城的。我偷瞄了他一眼,他依舊沒有看我,只是凝眉認真聽著大家在彙報工作。
散會之後,我故意磨磨蹭蹭地留到最後才走,關大師這次也不知道怎麼地,還挺配合我的。但是,袁澤還坐在那裡,跟李媛他們針對剛纔一項有爭議的內容進行討論。直到他無意間擡頭的時候,看到我還站在那裡,才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關毅衡這時候正好開口了,“袁總,你之前說還有幾項細節性的問題要問我,我還有事情要忙,就讓許助理去給你解答吧。反正所有的設計她都是全程參與下來的,文字性的工作也都是她處理的,可能比我表述起來還要清晰一些。”
一聽這話,我就頻頻地點頭,欣喜之下,就有些得意忘形地說了句,“師父,我太愛你了!”
話音剛落,就見我對面的三個人臉色都有些綠了,尤其是我們李經理,我趕緊改口道,“不不不……我想說的是,師父,太謝謝你了!”
李媛白了我一眼,關毅衡也不悅地瞟了我一眼,跟著這對隱婚夫妻就一前一後地出去了。會議室裡只剩下我和袁澤兩個人,我剛朝走近一些,他就邁步出去了。我低咒了一聲,就小碎步地跟了上去,進了袁澤的辦公室之後,關門的時候,還順帶把小栓給栓上了。
把懷裡抱著的東西往辦公桌上一放,我就走到窗戶邊去搖窗簾。
袁澤看著我,終於開口問了句,“許助理,你在幹什麼?”
我轉過頭去朝他拋了個媚眼,“袁總,最近眼睛大概是盯電腦屏幕太久了,有些見不得光。”
袁澤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翻開文件夾,開始問我問題了。我走回去的時候,便直接拿袁澤的大腿當椅子給坐了。一隻手攀著他的脖子,一隻手拿著資料,很認真地回答著。
我看到袁澤的喉結動了一下,整個身體也微微往後傾,“許助理,這是我的辦公室,我覺得你還是坐到對面去,更有利於我們之間談話的繼續。”
我笑了笑,回了袁澤一句,“嗯,我知道,上次在這裡你已經提醒過我一次了。但我不像你,做不到一直都保持著公私分明的態度。我現在滿腦子都是你,也沒辦法好好地工作。所以,袁總,爲了咱公司長久的利益著想,也爲了您給我開的那些工資不至於打了水漂,你趕緊地跟我和好了吧!”
說著話,我就擺出一副討好的表情,拽著袁澤的襯衫像盪鞦韆一樣,不停地問著好不好。
這時候,突然聽到了敲門聲,袁澤剛要回應,我卻適時地叫了一聲。不算太曖昧,但也容易隱忍遐想,就聽外面傳來一陣說話聲,那人趕緊說道,“那個……袁總,我拿錯文件了,過會了再來找您簽字。”
聽到腳步聲走遠了之後,袁澤低下頭看著我,捏著自己的鼻樑說道,“許可,你怎麼這麼有女流氓的風範?”
我搖了搖頭,糾正道,“錯,我這叫敢愛敢恨,再說了,你不就喜歡我這種風範的嗎?”
我看到袁澤低著頭的嘴角隱藏著一抹不易被察覺的笑意,便趁熱打鐵地繼續膩歪,一直到他真的受不了了,“行了,別鬧了,你先下來,我還有很多工作要處理。”
“你說你不生氣了,我就立刻下來,一秒鐘都不帶停留的!”剛說完,我感覺袁澤那架勢好像就要把我直接給扔出去似的。
好在他還是講了點男女朋友的革命友誼的,心不甘情不願地應了聲,“嗯。”
我心滿意足地從他身上下來了,收起笑意就坐在袁澤對面,一五一十地講解著他需要的答案。這回某人又不高興了,就那麼瞪視著我。
“你看你看,我這公私不分,你不高興。我這公私分明瞭,你又不高興,你到底要我怎麼樣嗎?”我搶先埋怨道。
袁澤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了句,“繼續!”
等我正正經經地彙報完工作,就告訴袁澤下班的時候,我來接他。他低著頭沒有搭理我,我走出去之後,沒有立刻離開。偷偷推開門露出一條縫,看到裡面的那位正搖頭晃腦地發出很無奈的笑聲,我便徹底放心了。
一路哼著小曲回到辦公室,關毅衡還特地看了我一眼,我拍馬屁地說道,“師父,我覺得你是個特別知人善用,還很會調動下屬工作積極性的上司。”
關毅衡也難得地衝著我笑了笑,“我也是這麼認爲的!”
說著,就把一堆小山一樣的文件砸到我的手上,我在心裡甩了自己一個耳刮子:讓你挖坑,看,把自己給埋了吧!
晚上和袁澤享用著一頓和諧的晚餐的時候,我還突然想明白了我剛回辦公室,那通無聲的電話是怎麼回事了。不過,這回我就沒打算再質問當事人了,這一連串地掉面子,肯定會讓某人跳腳的。
吃完飯,我就跟袁澤一起出去溜大衛,感覺那傢伙好像體會到一家團圓的幸福似的,各種歡跳,把我和袁澤都逗樂了。經過一個噴泉的時候,袁澤開口問道,“上次你說想要搬家的,現在還想嗎?”
我不知道他怎麼突然提及這個話題的,但還是誠實地說了句,“我還以爲你忘了呢,如果你不反對的話,等這段時間忙完了再說吧!”
剛說完,袁澤的手機就響了,是楊子文打來的。但是,他接了之後,就提到了我,“她懶,出門散步都不喜歡帶手機的。”
楊子文不知道又在那邊說了句什麼,我聽著好像跟鄭瑩瑩有關,就看袁澤露出了疑惑的神情。他先是看了看我,跟著就對著電話那頭的楊子文說道,“不可能啊,許可自始至終都一直跟我在一起。她那個懶人,出來散步的時候通常連手機都沒有帶,怎麼會聯繫鄭瑩瑩?”
這話把我也給說緊張起來了,忙想湊過去聽,袁澤便把揚聲器打開了,傳來楊子文的說話聲,“我們正在吃飯的時候,鄭瑩瑩收到許可的短息,說是有急事找她。她當時還跟我說關鍵時刻,還得她這個軍師出馬。”
“後來我發現她把東西丟我車上了,我打電話聯繫她,卻發現手機已經打不通了。再打給許可,也沒有人接,我就打給你了。”
聽完楊子文的描述,我便趕緊解釋道,“我兩下午的時候,是有發過短信,但後來就沒有再聯繫了,你確信鄭瑩瑩當時說的是我發過來的短信嗎?”
楊子文很篤定鄭瑩瑩當時說的就是我,我和袁澤聽到這話,同時對看了一眼,心中當即便燃起了一種不好的預感。我想了想,就趕緊追問道,“那鄭瑩瑩她臨走前說去什麼地方了沒有?”
楊子文稍作沉吟,像是在仔細回憶著當時的場景,好半響卻還是回了我一句,“沒有,我只記得她說了句,許可這丫頭怎麼又用上舊號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