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夷簡的方法不錯,福兒也沒表示反對,開開心心的就和呂夷簡吃午飯去了。
他們一進大廳,趙星辰看到呂夷簡進門後身邊沒有跟著紫藤,心裡便有了數(shù),去廚房裝了些清淡的飯菜便讓呂夷簡給送過去。
呂夷簡一向知道趙星辰心細(xì)如塵,也未過多的解釋,直接把飯菜送進了客房以後便又回到了大廳。
徐離碩和三個孩子早已經(jīng)坐好了,就等著呂夷簡上桌,充分讓呂夷簡認(rèn)識到了自己身爲(wèi)客人的事實。
“夷簡哥哥,快過來坐,你來的匆忙,我只來得及做這麼多了,可不許挑我的理。”趙星辰俏皮之中又帶著任性的說,她在呂夷簡的面前一向是隨意的很,兩人幾十年的感情不是光說說而已的。
呂夷簡在趙星辰的身邊坐下,正好與在趙星辰另一邊的徐離碩的視線對上,兩個男人一句話也沒有說,僅是淡淡的一眼,就如同說了千言萬語一般。
徐離碩的意思是,你離我的女人遠(yuǎn)一點,別忘了你的妻子還在房間裡面呢。
而呂夷簡絲毫不避諱,妻子是一回事,紅顏知己是另一回事,看在你對辰兒不錯的份上,我不和你計較,你要是讓她受了委屈,我絕對也不會讓你好過。
徐離碩挑了挑眉,對於呂夷簡眼神之中傳達出來的信息持一種懷疑的態(tài)度。不過他不會傻呵呵的去認(rèn)證一番呂夷簡所謂的不好過有多麼的不好過,把自己的小日子過的舒坦了纔是最重要的。
和徐離碩眼神較量完,呂夷簡開始關(guān)心起了趙星辰做的飯菜,與京城動不動在大家族裡就擺流水宴來說,趙星辰今天的午飯算不得豐盛,也只有六個菜而已。
但是這些菜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皆是昔日呂夷簡喜歡吃的。呂夷簡夾了一口紅燒茄子,品嚐著口中那熟悉的味道,心裡簡直和抹了蜜一樣的甜,只是可惜像趙星辰這麼好的妻子,是他當(dāng)初沒有足夠的勇氣去抓住她的手,纔有了今日各自嫁娶的結(jié)果。
要怪他們誰都不能怪,只能怪命運和他們開了一個不小的玩笑而已,能相識,能相知,卻無法相守,只得遙遙相望寄託相思。
趙星辰即使在家裡,也不是日日都洗手羹湯的,很多的時候是徐離碩在做,徐離碩做東西說道不多,僅能是把程度維持在入口而已,福兒和小康健每每此時,都是有苦難言,而趙星辰卻總會吃的津津有味,然後和他們說,“不吃苦中苦,方爲(wèi)人上人。”
其實,福兒和小康健覺得自己現(xiàn)在的生活挺好的,根本不需要做人上人那麼麻煩,但是母命不可違,總不能經(jīng)常餓肚子吧,於是也只能委屈求全的吃了。
而小晚兒呢,也許是一出生就在這樣的環(huán)境之中,根本不懂得抱怨,因此便成爲(wèi)了幾個孩子之中吃的最開懷的一個。
今天福兒好不容易逮到了一桌子的美味,反正都是自己人,她也顧不上規(guī)矩不規(guī)矩的了,一筷子又一筷子的不停往嘴裡面塞,樣子好像是和餓了幾天一樣。
別看福兒嘴裡忙活著,同時還不忘了和她最喜歡的呂夷簡搭話,“夷簡叔叔,這道地瓜拔絲我早就想吃了,可是娘一直都不肯做,幸好您來了,我才能吃的到,怎麼樣?有沒有很好吃?”
呂夷簡聽到後,覺得福兒格外的可愛,衝著他*溺的一笑,然後說,“有!你娘做的東西一向都是很好吃的。”
雖然是事實,但是呂夷簡的一聲附和還是讓趙星辰成功的覺得頗爲(wèi)不好意思,主要在於別人或許不知,然而呂夷簡是知道她曾經(jīng)做飯的水平的。
在她什麼都不會的時候,是呂夷簡陪在她的身邊,一次又一次的試吃,纔有了今日可口的吃食,所以趙星辰對於那段青澀的歲月不是不懷念,只是很多的事被埋在了記憶的深處,不曾想起。
也許對於每個女人,在他們的心中都住了兩個男人,一個是驚豔了彼此的歲月,另一個則溫暖了你的時光,有的時候,趙星辰也分不清楚到底呂夷簡是哪一個,但是她知道他們之間的感情無論是最初的愛情,還是那最終的友情,都將會陪伴他們到一生一世。
徐離碩見趙星辰似乎陷入了某種沉思之中,心裡有片刻的不鬱,但是他也知道,有的時候她和呂夷簡之間的過往是他即便是嫉妒,也嫉妒不得的,他夾了一口胡蘿蔔放進趙星辰的碗裡,“喏?多補補!”
趙星辰回神,看到黃色的胡蘿蔔有些哭笑不得,徐離碩是想告訴她該好好明目一下嗎?畢竟未來與她一直相伴的人是徐離碩纔對,而現(xiàn)在她所懷念的卻是另外一個男人。
唉,徐離碩是個多霸道的男人啊,不僅佔了趙星辰的身和心還不夠,還想著要把她的思維都佔據(jù)了,但是趙星辰就是愛他的這份霸道,乖巧的把胡蘿蔔夾了起來,放進了口中,本來她是不愛吃配菜的,此時才猛的現(xiàn),配菜也是菜,其實味道不錯的(清清若水:我說閨女啊,你應(yīng)該說只要是我的阿碩夾的東西,再苦都是甜的。趙星辰白了無良的作者一眼:你以爲(wèi)我像是紫藤一樣啊,需要裝的那麼違心,連我遠(yuǎn)遠(yuǎn)看去都覺得格外的彆扭)。
這邊的呂夷簡他們吃的是溫情脈脈,可是獨自在客房裡面的紫藤呢,則顯得形單影隻了,她吃著嘴裡面可口的飯菜,但是味覺上卻感覺形同嚼蠟。
她剛嫁進呂家的時候並不算好,雖然呂夷簡待她與夫人的待遇基本持平,可是呂丞相和他後院裡面的女人卻總是喜歡拿她曾經(jīng)的身份說事情,說什麼好女不侍二夫,不知廉恥之類的話。
紫藤心裡委屈著,然而爲(wèi)了怕呂夷簡擔(dān)心,這些她都沒有說過,自己把一切的不公都默默的忍了下來,可是換來的不是息事寧人,而是別人更多的瞧不起,紫藤自己都覺得無力了。
某日,不知道呂夷簡從哪裡聽來的閒話,他突然站出來對衆(zhòng)人說,“我今生身邊有紫藤一個女人就夠了,任何人敢欺負(fù)她,讓我知道了以後,我就帶她離開,惹不起至少我們還躲的起。”
呂夷簡或許不知道,當(dāng)紫藤聽到這樣的話時,覺得整個世界的星星都亮了,哪怕受過了千般萬般多的委屈,似乎對這一刻來說,都變得不重要了,因爲(wèi)她是呂夷簡一生的唯一。
紫藤之前在晉王府的身子有些虧損多了,在生產(chǎn)這方面顯得尤其艱難,呂夷簡特意請來了最好的大夫爲(wèi)她診治,終於他們?nèi)珙姂焉狭撕⒆印?
十月懷胎,一朝分娩,有些令紫藤覺得失望的,她生下了一個很是可愛的女兒,她本以爲(wèi)迎來的會是呂夷簡帶著責(zé)怪的目光,可是在他的眼裡,除了對新出爐的閨女的疼愛,似乎什麼埋怨都沒有,這樣紫藤恍惚覺得,自己的一生因爲(wèi)呂夷簡的存在而得到了圓滿。
可惜紫藤忽略了一個先決條件,那就是她是在他身邊的女人中的唯一,而不是整個生命中的唯一,於是當(dāng)在呂夷簡的書房裡無意間看到趙星辰的畫像的時候,紫藤的第一個反應(yīng)就是氣憤。
這讓一向溫婉的她做出了一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那就是硬生生的把畫給撕了個粉碎。
當(dāng)呂夷簡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地的碎片,他第一個關(guān)心的不是紫藤撕了什麼畫,而且見她的面色不好,想多去關(guān)心一下,可是他伸過去的手卻被紫藤給無情的打開了,問了他一個不算是問題的問題,“如果在同等情況下,我和六公主同時站在你的面前,你會選擇哪個人爲(wèi)妻?”
呂夷簡微微皺起了眉頭,似乎在思考著紫藤怎麼會突然的問起這個問題,在呂夷簡的心中,這個問題的答案很簡單,無論從身份上還是感情上來說,倘若紫藤與趙星辰同時遇見,他所選擇的必然會是趙星辰,然而這樣的結(jié)果太打擊紫藤了,而且對紫藤也不公平,因此他不準(zhǔn)備說出來。
有時候沉默便是最好的回答,紫藤頗爲(wèi)自嘲的說著,“你說不出來了?還是覺得我自不量力?六公主有千好萬好,我作爲(wèi)一個曾經(jīng)的下堂婦是如何都比不得的,我懂。”
在呂夷簡的印象裡,紫藤始終是溫婉的,甚至可以說有些怯懦,而今天彷彿失去了理智帶著諷刺意味的她,是他不曾見過的,但是愛一個人,理應(yīng)包容她的一切,呂夷簡不想也不能和自己的女人去計較,只能勸道,“紫藤,你別這麼說自己。辰兒是辰兒,你是你,你們是不同的人,爲(wèi)何非得要互相比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