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重生亦是毀滅

感受到懷裡的女孩漸漸地失去了溫度，我不由低眸看著她宛如安睡的臉，一時之間，竟然想不起程浩的臉。

忽如其來的茫然，讓我不由得地環顧四周，瞪著眼死不瞑目的徐冰露側躺著，破敗著眼球的許西秉帶著快意的笑容，趴在我的前方。

我，爲了什麼……

到底是爲什麼……

女孩身上滑出的獻血澆灌在散落地上的天堂鳥，滿是血色豔麗到極致的花朵，在一瞬間，竟然緩緩地張開了花瓣，只是我沒了期待，再也，沒了。

拾起花朵，我放在女孩的胸口前，緩緩整理她華麗的衣襬，順著袖子往下，她的手依舊死死拽著那個洋娃娃。

拉開她的袖口，白皙細瘦到可以看見血管的手臂上連著一條細小的管子，裡面緩緩流動著紅色的血液，我拿起她手中的洋娃娃，貼在耳畔，撲通，撲通，撲通的心跳聲呢。

複雜地看著她，或許，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呵，就照你說的吧，我會好好地，幸福的，活下去。

我掏出手機，報了警。

夜色永遠是這樣黑暗的，它吞噬一切，掩蓋一切，不管我們多努力掙扎，到頭來，得到的，還是虛無。

嘈雜的飛機場人來人往，我握著機票站在登機臺前等著爸爸。

看他費力地擠開人羣，好不容易到我面前，遞給我剛剛買的水:“來，林琳不是渴了麼，快點喝吧，飛機上有廁所不用擔心。”

…………

看著他期待的眼神，我似乎看見了小時候他逗弄我的樣子。

吶吶，算了吧，我就，原諒，你一次哦。

飛機緩緩起步，轟隆隆的聲音響徹耳畔的聲音讓我平靜。

“本臺報道，近日發生的連環殺人案已經在警方積極的查詢中破解。根據幾起案件的現場遺留證據，兇手是一名近三十的女人，但是因爲體內長期注射藥物，外表看起來就是大概十三歲的女孩。在案件中被被綁架受害者僥倖獲救報警，但是腹部收到刺傷，近日已經出院，而殺人犯在此次搏鬥中殺害兩人，均爲學生，但也因爲在此次搏鬥中三名學生奮力抵抗，兇手死亡…………”

飛機上報道的新聞也只是引來寥寥幾眼的關注。

我摸了摸腹部的刀傷，不知道在想什麼。

幾乎是一天一夜的行程，我們到達了意大利的飛機場。

下了飛機便是各種意大利人人來人往，聽著根本聽不懂的語言，看著完全陌生的場景，我隱隱覺得，這是，我的重生?

“ciao!che　bella　ragazza!”(譯:hi，多漂亮的女孩子啊!)

一個滿頭白髮的老奶奶走近我們笑瞇瞇地說，她的身後是一個長得壯實臉型剛毅的男人，臉上帶著笑容，看起來是個可靠的。

後來我才知道他是我小姨夫，爸媽和他們小阿姨兩個人住在一起，因爲這樣可以分擔房租也可以互相照顧，兩全其美。

我靠著窗子坐下，沿途看著千篇一律的風景，這裡環境確實不錯，只是太過單調，爸爸則和小姑父一起聊天，老奶奶負責開車。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有些睏乏的時候，纔到了所謂的家中，門口迎接我的，不僅僅只是小阿姨和媽媽，還有一個大概十歲的女孩子。

媽媽，也變了。

原本纖細的她豐滿了很多，連帶著眼角都是柔軟了許多，再也沒了小時候依稀記憶中的暴躁脾氣。

她身邊的女孩子怯生生地躲在媽媽身後，一雙跟我一摸一樣的眸子，好奇而又害羞地看著我。

“青青，不要害羞，快去和你姐姐打招呼。”

媽媽，溫柔的，底底的嗓音劃入我的耳朵，也證實了我的猜測。

果然麼，我，有了一個，從小就備受父母寵愛，和我完全不同的妹妹。

內心的困獸幾乎衝破我的枷鎖，我開始憎恨這個妹妹了呢。

怎麼辦啊，心裡涌現的鮮血，宛如滴著毒液的毒蟲，正要一寸寸蠶食我的神智。

“姐姐……”女孩子小心翼翼地拉了拉我的裙襬，滿臉的渴望。

較小的身體。大大的眼睛，穿著可愛的蓬蓬裙……

…………

吶吶，你們說她像不像洋娃娃女孩呢？

因爲這個念頭，蔓延爬上我的心臟的黑色竟然緩緩消退，我歪頭摸了摸她的頭髮，一種莫名的情感，瀰漫。

“好了好了，不要都杵著，趕緊進去吃飯，可餓死我們了。”爸爸他們搬完了行李，和老奶奶打完招呼，就直嚷嚷。

一家人，笑著，進了房子。

然後啊，我在學校讀了一年的書，爲了學習意大利語，花了一年的時間考到了駕照，最後找了一份調酒師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