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5.肅殺 何年劫火剩殘灰,試看英雄碧血,滿龍堆25
慕容微雪,你究竟有多傻?
成卓遠不語,垂下頭,對上女人的紅脣,細細密密地吻。
……
慕容微雪到底還是哭了,是再看完慕容南風留下的親筆信之後。
慕容南風南行之前,用一整夜的功夫寫了這封親筆信。
這是慕容南風第一次給慕容微雪寫信,怕也將是最後一封霰。
雪兒吾妹:
見信如晤。
雪兒,算起來我們已經三年零五個月不見了。
似乎從出生至此,我們從未分開過,即便有,也不過是短短幾個時辰,或許是我午後去小校場練劍,或許是你在暖閣午睡,或許是我策馬在前,你的轎子就跟在後面,又或許是試穿新衣,而我閒坐一旁等在帷幔之後。
這樣那樣多的或許,現在想來都是美好無比,也是因此,我一直以爲等待是一件極其甜蜜幸福的事兒,因爲總能等到,總有結果,也是因爲有這樣那麼多的或許,所以我從未想過,我們可能會有這樣長久的分離,直到今日,我還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這一次南行,比早前預定的時間,推遲了一個月,你臨盆產子,是比嫁人更重大的一件事兒,那晚,你臨盆的時候,我就在養心殿外,看著許許多多宮人進進出出,忙忙碌碌,也看著萬歲爺焦急等候,一臉汗珠,我卻格外輕鬆安然。
或許,我比他們都幸福吧,能感受你的疼痛,能分擔你的痛苦,這是誰都割不斷的牽絆,不管是距離還是時間。
如今,你平安產子,我也終於可以離京了。
此次南行兇險十分,都道是江南好,風景舊曾諳,但此時的江南,卻真真並不是個好去處。
但是雪兒,你卻不必擔心,只要我還活一日,就必定萬分珍惜性命,因爲和你生死與共,我一直分外惜命,不管是在北疆還是在南國。
南行前,皇上問我是否要與你當面辭行,我想一想還是算了。
皇上很是不解,說作爲兄長,我這樣實在不近人情。
這天底下應該沒有第二個這樣的兄長了吧,明明妹子就在眼前,但是我卻偏偏避而不見
。
雪兒,必你也很難理解的吧?
就像過去的三年,我總是對你避而不見,你其實也一直都耿耿於懷的吧?
雪兒,很多事情,我一直不願跟你說,也不能跟你說,所以我只能緘口不言。
這是隻能我一個人嚥下的苦果。
又或者是喝下的佳釀。
雪兒,這三年,你可有吃過凍海棠嗎?
我每一年都會吃。
只是以前和你一起做凍海棠,現在卻只剩下我一人了。
雪兒,你還記得如何做凍海棠嗎?還記得怎麼挑海棠果?還記得怎麼選日子嗎?
還有順帶做的凍紅果,凍柿子,雪兒,那些子滋味,你還都記得嗎?
你嫁人的那一年,實在匆匆,連我們做的凍海棠,你都沒有來得及嘗一口,記得是你嫁人的第三日,我將凍海棠都取出來,一個接一個地吃。
那一年的凍海棠滋味出奇的好,比外頭走街串巷的小販做的都地道。
我坐在玄月館的院中,從傍晚一直吃到了子夜才全然吃完,後來吃完的時候,才發現手指和嘴脣都凍得麻木了,或許是因爲麻木了,我竟然也未曾發覺,眉眼鬢角上都沾滿了雪花。
竟恍惚這世間真有一夜白頭。
實在懶得起來,我就那麼一直坐在院中,看你緊鎖的房門,看院中我和你親手栽下的那棵臘梅,也看紛紛揚揚的雪花。
後來我銀裝素裹的一身嚇壞了府上的老管家。
老管家說我簡直就像是個雪人,他從外頭進來,還以爲是哪個家丁半夜興起堆起來的雪人。
那時候,我忽然就哭了,在老管家的面前,怎麼忍都忍不住。
雪兒,那些年來一直在爲留不住的雪人而哭泣,卻從來都不肯回頭看一看一直努力爲你堆雪人的我。
你所珍惜的,看重的,追逐的,從來都沒有我。
你一路向前,卻從來都不肯爲我回一次頭。
雪兒,你知不知道,你真是個沒心肝的丫頭。
從前,你總是嘰嘰喳喳整日纏著我,是個比麻雀還聒噪的丫頭,從小到大,從記事兒起,我的身邊就有這麼一個死死粘著不放的丫頭,誰都知道,我疼你,寵你,一味兒慣壞了你,但是卻又有誰知道其實我也早已經習慣了有你
。
想來也沒有人知道,其實並非你離不開我,一直都是我離不開你。
而且,我也以爲你早就和我一樣,習慣了彼此,習慣了這樣的依賴不分離,這樣的親密無間,所以,那麼些年,才能活的如此暢快,如此歡喜。
但是雪兒,你如何能輕易就戒掉了這種習慣?
這種對我來說一輩子都戒不掉的習慣,緣何在那一年除夕,
你輕而易舉地就戒掉了?
我不是恨,只是一時接受不了。
不,是至今都接受不了。
這些年,我們釀的梅子酒,都是用前院果梅結的果子,用汾酒做地底,那個味道,天涯海角碧落人間我都記得,也更加不會忘,你站在我的肩上,十指纖纖摘青梅的模樣。
然後呢?
我喝酒,你吃裡頭的梅子,纔不過三兩個,你就醉在我的懷裡,拉著我的前襟,蹭著我的脖頸,咯咯地笑,真像是個壞心眼兒的貓咪。
雪兒,你可能不會知道,我其實比你醉的更厲害。
這天底下,就沒有比你更厲害的一種酒,就沒有你的笑更讓人致命的一種醉。
諾達的王府,從小到大,從從來來,似乎都只有你。
你走之後,天翻地覆,滿目瘡痍。
然後,從前被稱做是家的地方,不僅成了傷心地,還成了憎惡之所。
我私以爲,這一切都是因爲你。
後來,我不喜歡回家了,尤其是青梅結果,海棠爭豔的時候。
滿京師都成了我的落腳地。
有一斷時間,我特別喜歡人多的地方,不管是賤民居所的集市,還是清晨喧鬧的學堂,又或者是金戈鐵馬的北疆沙場,穿梭在人聲鼎沸中,似乎你還在我耳邊嘰嘰喳喳。
這種自欺欺人的踏實感,真的陪了我很長一段時間,雖然到現在,我還沒有習慣你的離開,總覺得哪天一張開眼,就還能看到你眉開眼笑的一張臉,你還是在我面前撒嬌起膩的小雪兒,我還是把你寵得飛揚跋扈的哥哥。
雪兒,我一直都很努力。
努力去適應你的離去。
努力去尊重你的選擇。
也努力在心中祝福著你。
不管是上一次的北上,還是這一次的南行,你其實都是最私密的一層因果
。
如今,你嫁做人婦,相夫教子,從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微雪郡主到與他人共侍一夫的後宮妃嬪,我其實一直都覺得你是委屈的,但是你卻過得很好,聽聞你日日變著花地做羹湯,爲的就是能讓他多吃一口,也聽聞,他對你甚是憐愛,不惜空置六宮。
你和全天下所有的尋常妻子一樣,時時事事心中只想著夫君。
雪兒,這是你選擇、並一直堅持的生活。
多少年了,你的幸福只源於他。
這也是我一直不能釋懷的隱痛。
我希望你過得幸福,卻又見不得你在別人的臂彎裡索取幸福。
所以,還是不見。
雪兒,我不信,這麼多年,你一直不知。
南風。
……
雪兒,我不信,這麼多年,你一直不知。
……
慕容微雪掩面痛哭。
她如何不知,只是即便知曉又如何?
那個從小把她架在肩膀摘青梅、甜杏的男人,那個冬日不顧嚴寒給她堆雪人、夏日給她連續幾個時辰打扇的男人,那個在春風中耐心教她放紙鳶,在秋闈中連打了二十三隻雪貂、只爲給她做一件披風的男人。
那個整天雪兒雪兒不離口的男人。
那個只在她面前才捨得笑出聲的男人。
……
她如何不知?
卻只能當做不知。
多少年了,他是她的依賴,是她的夏日清風,冬日暖陽。
但是那又如何?
從一開始,她就知道他們是以什麼樣的身份存在,又應該以什麼樣的方式相處。
他是兄,她是妹,他們的一生早已註定。
這樣的清醒自知,斷了她和他所有的可能和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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