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嫁再嫁,罪妃傾天下 大婚 和羞走倚門回首卻把青梅嗅2
“太子……”慕容微雪覺得自己的髮髻全亂了,那金玉環佩發出的清脆聲響,讓慕容微雪頭暈目眩,只是那窗戶照進來的柔和日光,還是讓慕容微雪清明瞭幾分,慌忙地推開成卓遠,“太子,現在……現在還是白天……”
話一出口,慕容微雪便就羞得閉上了眼,心中早將自己罵了千遍萬變,一個女兒家,如何就說出這樣的話來。
成卓遠也是一怔,瞧著慕容微雪的模樣,已然明白,旋即伏在慕容微雪的脖頸間低低地笑出了聲,順勢輕輕咬了慕容微雪一口,慕容微雪渾身一震戰慄,好像每一根汗毛都炸開了一般,忍不住驚呼起來:“太子!”
“叫我的名字,”成卓遠不依不饒仍舊伏在慕容微雪的胳膊上不願起來,三不五時用脣舌挑、逗慕容微雪的神經,“你若不叫,本宮有的是法子,讓你坐臥不安。”
慕容微雪感覺道成卓遠的吸氣在自己的脖頸上下游移,耳畔都是成卓遠的低低的笑聲,那樣的聲音,那樣的氣息,仿若是一張網,讓慕容微雪逃無可逃。
慕容微雪縮著腦袋,一顆心愈發悸動得厲害,那種渾身戰慄又悸動的感覺讓慕容微雪聲音都暗啞了:“卓遠,卓遠……”
成卓遠的動作一僵,這樣的稱謂,自然從來都沒有人叫過,他是皇子,所以自打呱呱落地,他的名字便幾乎被人遺忘了,誰都知道他是皇子。
只是不知道爲何,從慕容微雪口中呼出自己的名字,成卓遠卻覺得異常的熟悉,彷彿從上一世,慕容微雪就是這樣喚他似的,這般柔情蜜意,又這樣的哀愁傷懷,成卓遠心下一陣激動,好像身體中原本有個空落落的地方,忽然被填滿了一樣。
下一秒,成卓遠再次覆上了慕容微雪的脣,一遍又一遍地描繪著那溫柔的嘴脣……
這個女人是他的。
這輩子是。
上輩子肯定也是鉿。
宴席即將開始,趙如海安頓好了陶惠顏和趙蘭兒之後,便過來尋成卓遠,剛一走到初雪殿,卻見青玉和一干女官都坐在暖閣中吃著瓜子閒聊,那瓜子皮都已經薄薄地鋪了一地了,趙如海奇道:“你們怎麼不進去伺候太子妃?今日所有人的歐忙翻天了,你們竟還有功夫在閒聊?”
青玉當下抿脣笑道:“太子殿下正在裡面伺候呢,特特不許咱們進去呢,太子殿下發的話,咱們自然得聽。”
趙如海瞧青玉年紀尚小,很是可愛俏皮,心裡自然喜歡,當下笑道:“休得胡言亂語,若是太子殿下聽見了,仔細你的皮!”
青玉吐了吐舌頭,然後繼續吃瓜子。
趙如海走到殿門口,躬身道:“太子殿下,宴席已經準備了,諸位皇子都等著太子殿下過去呢。”
“知道了,本宮這就過去。”過了半晌,房中才傳出了成卓遠不耐煩的聲音。
趙如海又等了一會兒,才瞧見成卓遠走了出來,臉上都是不耐,但是嘴角卻忍不住上翹,眼睛裡麪點點光華,趙如海知道成卓遠的心情不錯,便也忍不住打趣,道:“真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太子殿下今日風度更勝尋常啊。”
“什麼時候學的一張碎嘴?”成卓遠笑著踢了趙如海一腳,又瞅了瞅裡面那硃紅的帷幔,自然想起剛纔慕容微雪羞紅的臉,臉上的笑越發明顯,走到外面,指著青玉道,“一會兒你一個人進去伺候就行了,別人都在外面吧。”
“是,奴婢遵命。”青玉趕緊躬身答道。
“告訴太子妃,宴席一散,本宮就回來。”成卓遠走到青玉面前,輕聲道,隨即朝前院走去。
一送走成卓遠之後,青玉便趕緊小跑進了寢殿,瞧著慕容微雪正坐在軟榻上,蓋頭自是被成卓遠給摘了的,就連鳳冠也已經被成卓遠取下了,此刻,慕容微雪一頭青絲有些凌亂的披散下來,一張粉臉便就羞答答地躲在那青絲裡面,一雙白嫩嫩的手,正胡亂的扯著頭髮,聽見有動靜,忙喜不自禁擡頭看去,一看是青玉,這纔回過神來,眼睛中滑過幾絲失望,隨即笑道:“進來就進來嘛,什麼時候竟學會偷偷摸摸的了?”
青玉“撲哧”一笑,走到慕容微雪面前,嬉皮笑臉地說:“剛纔郡主必定是把青玉當成了太子殿下了是不是?”
“哪有?!”慕容微雪忙拉住了青玉的手,臉頰更紅了十倍,忙朝外面看看,瞧再沒有別人跟進來,心下才稍稍放心,嗔道,“青玉,你……你滿口胡言!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哈哈!郡主明明就把青玉當成太子殿下了,不承認也就罷了,竟然還要欺負青玉,嗚嗚!郡主不講理!”饒是這樣,青玉還是笑得前仰後合。
慕容微雪趕緊捂住青玉的嘴,忙道:“你這麼大聲做什麼,若是讓外面人聽到了,還不知道里面出了什麼事兒呢!就知道你是個惹事精!”
青玉俏皮地眨巴眨巴眼睛,道:“郡主不用擔心,太子殿下知道咱們郡主臉皮薄,所以剛纔特特吩咐了,除了奴婢進來伺候之外,任何人都不得進來呢,呵呵,只是啊郡主,太子殿下剛纔到底和郡主都做了什麼了?竟讓郡主羞成這樣?呵呵。”
“青玉!”慕容微雪真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偏偏青玉仍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只氣得慕容微雪不知道說什麼好,但是心裡面卻滿滿的都是歡喜,想著剛纔成卓遠的百般溫柔,一顆心幾乎都要化了。
“咳咳,”青玉瞧著慕容微雪一臉紅暈,心裡面也跟著高興,故意咳嗽了兩聲,然後又道,“太子殿下剛纔讓奴婢告訴郡主,說宴席一結束,太子殿下就會回來,呵呵,瞧太子殿下那魂牽夢繞的模樣,真像是被郡主餵了迷、魂、湯似的……”
慕容微雪真不明白,明明是一個小丫頭,怎麼就這樣的口無遮攔,而且說得盡是這樣讓人聽了面紅目赤的話:“青玉,你休得再……”
忽然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慕容微雪和青玉都是一怔,青玉趕緊走出去,一看竟是趙如海,青玉奇道:“趙公公,你這時候不留在太子殿下身邊伺候,怎麼來初雪殿了?”
趙如海將食盒提到面前,笑著將手中食盒提到青玉面前,道:“太子殿下惦記著太子妃這一路顛簸,必定已經餓了,所以特特讓奴才給太子妃送些膳食過來。”
青玉笑著接過食盒,道:“太子殿下真是心細如塵,我們郡主今日自從早起就一直忙忙碌碌,真還沒吃什麼呢。”
趙如海笑著道:“若是沒有別的事兒,奴才就先告退了。”
青玉趕緊道:“你且走吧,這時候太子殿下身邊自然得有人伺候。”
趙如海躬身退下,青玉也提著食盒進來,笑著道:“太子殿下平時瞧著冷冰冰的,倒還真是心疼人呢。”
慕容微雪卻忽然問道:“青玉,你剛纔說這裡是‘初雪殿’?”
青玉一邊從食盒中取出膳食,一邊點頭,道:“是啊,可不是初雪殿嘛,剛纔在面外和太子府上的丫鬟閒聊,才知道這裡原本就是太子殿下的寢殿,當時是叫做重元殿的,前些時日,因爲要迎娶郡主,所以太子吩咐了要將這裡改成太子妃的新房,這原本是不合規矩的,且太子府的房子也不少,又專門留有太子妃的寢殿,所以沒有要將太子殿下寢殿改成太子妃新房的道理,但是太子殿下執意如此,別人自然也管不著,後來太子殿下又更換了殿名,親自寫了匾額呢,因此就成了初雪殿了。”
“初雪,初雪……”慕容微雪越聽心裡面越是歡喜,嘴上喃喃自語著,眼睛滑過絲絲疑惑,緩聲道,“初雪……不知怎麼的我總覺得是在哪裡聽過似的,卻偏偏又想不起來,不過這名字我倒真是喜歡。”
“可不是嗎?奴婢聽了也是喜歡得緊呢,一聽這名字,便就知道這地方是專門爲了迎接咱們郡主的,太子殿下的心意可都在這名字裡呢,”青玉將放好了碗筷,也坐了下來,給慕容微雪舀了小半碗的蜂蜜燕窩,一邊沾沾自喜道,“剛纔我還聽說,趙側妃和陶側妃的兩處寢殿,雖然規模和咱們初雪殿相差無幾,但是卻怎麼能跟咱們初雪殿想比?不過是西廂的兩間寢殿罷了,也是前幾日才做了一番修整,卻都是經趙公公之手打理的,咱們初雪殿裡的每樣東西可都是太子殿下親自過目的,更可貴的是,太子殿下是自己的寢殿給郡主做新房,豈不是在告訴大家,日後要夜夜留宿初雪殿嗎?太子殿下的心思咱們可都是瞧得見的。”
“青玉!你又胡咧咧的亂說!”慕容微雪嗔道,嘴角卻忍不住上翹,接過燕窩剛要喝,忽然一怔,又放下,“彩英姑姑昨日還交代的,說是圓房之前是不能用膳的。”
“彩英姑姑確實說過,但是現在太子殿下既是已經掀了郡主的蓋頭,自然是不怕了,”青玉趕緊道,忽而壞壞地笑了,“再說了郡主這一整天沒有吃個正經飯,若是人餓的虛了,晚上又怎麼有力氣洞房呢?奴婢倒是聽聞太子殿下可是一身好武藝,想必龍精虎猛。”
“青玉!”這下子慕容微雪的臉徹底成了紅綢。
“郡主,青玉知錯了!”青玉趕緊笑著跑出去了。
慕容微雪彆扭地坐著好一會兒,然後開始小口小口地喝粥。
前院。
前院自是比後院喧鬧百倍,到底是太子大婚,送禮人一溜煙的進進出出,自然成卓遠是不用在門口接送的,只派了得力的手下在門口應承著,前廳裡面也是熱鬧非凡,但凡能進入這前廳和成卓遠一同赴宴的,自然都不是一般的人物,三皇子成卓仁,六皇子成卓熙,八皇子成卓豪,霍晨,周瑾,還有曹楚仁,皆是自幼一起長大的一輩同齡人。
成卓遠剛一走進去,就被成卓豪和成卓熙一邊一個地拉住了,成卓豪笑道:“七哥總算來了,讓咱們好等,必定要自罰三杯,不然不讓七哥入座!”
成卓熙也是一臉調笑,一邊斟酒一邊道:“八弟說的不錯,到底咱們也都是帶著賀禮過來的,不想七弟卻讓咱們兄弟幾個在這裡乾等著,原是七弟的不是!該罰!該罰!”
成卓豪年紀最小,從小就和成卓遠感情深厚,而成卓熙是兄弟中脾氣最好的,對誰都是笑臉相迎,自然也和成卓遠的關係也不錯,所以這時候兩人自然少不得跟成卓遠開玩笑。
成卓遠心情甚好,笑道:“八弟和六哥既是開口,本宮自然奉陪到底。”
成卓熙不由分說已經將手中酒杯送到了成卓遠面前:“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七弟請吧!”
成卓遠倒也爽快,接連喝了三杯之後,總算坐了下來。
曹楚仁這時候手捧一隻精緻的紫檀盒子,走到成卓遠的面前,躬身奉上道:“微臣恭賀太子殿下新婚之喜,這裡是一尊白玉精雕和合二仙,祝太子和……太子妃白頭偕老,早生貴子,還請太子殿下不嫌粗陋。”
成卓熙和成卓豪都是一怔,成卓熙驀地戲謔地挑了挑眉,放下筷子,道:“曹公子這麼冷不丁出來獻禮,倒顯得咱們兄弟幾個多麼不懂規矩似的。”
成卓仁坐在一旁,慢條斯理地喝了口,把玩著茶杯道:“六弟忘了嗎?曹公子向來是最懂禮數的,父皇因此出口稱讚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今日又是太子殿下的大好日子,曹公子自然不甘人後。”
曹楚仁從小就聽慣了這些子冷言冷語,心裡面雖然不痛快得很,但是臉上卻並沒有半點不悅之色,仍舊一臉恭順地舉著那檀木盒子:“還請太子殿下笑納。”
成卓遠冷眼看了看曹楚仁,因爲曹楚仁弓著身子,所以只能瞧見曹楚仁的一頭烏髮,還有那祥雲紋白玉頭冠,原本還滿心的高興,立時就消減了三分,這曹楚仁自小和他都是跟著陳太傅一起讀書的,雖然宮中人人都知道他是前朝餘孽,但是偏偏父皇卻一直十分厚待於他,這倒還不是最要緊的,最要緊的是,每每和這個人面對面,成卓遠便打心眼兒裡覺得不痛快。
這人臉上帶著從始至終都帶著一層讓人厭惡的面具,就像那溫潤的白玉頭冠一般,那種僞裝的溫順,還有恭維的笑意,以及那雙讓人厭惡的琥珀色的眼眸,都讓成卓遠無比厭惡。
他從小就知道這個人最是會裝,卻也偏偏挑不出任何錯處,所以那種厭惡便愈加地根深蒂固。
成卓遠不動聲色地抿了抿脣,並未伸手,倒是身後的趙如海趕緊躬身過去接過了那個紫檀木盒,復又趕緊地退到了成卓遠的身後,成卓遠這才勾了勾脣,淡淡道:“曹公子的這一番祝福實在難能可貴,本宮必定牢記在心,等到早生貴子的那一日,本宮必定攜太子妃登門好生謝一番曹公子今日的吉言。”
曹楚仁的眼角抽搐一下,方站直了身子,又對成卓遠恭恭敬敬地道:“太子殿下身份尊貴,這麼說真是折殺了微臣。”
“曹公子言笑了,”成卓仁好整以暇地勾了勾脣,絲毫不掩飾眼中的嫌惡,抿了口酒又道,“誰人不知,曹公子乃是最有福之人,就連一日之內國破家亡、喪父喪母這樣的悲慘之事,也不曾讓曹公子受半絲傷害,可見曹公子是多麼福大命大,曹公子真是太過謙虛了。”
曹楚仁的眼睛驀地一寒,但旋即又恢復了尋常,對成卓仁點點頭,道:“三皇子言重了,微臣是最身份卑賤之人,又怎麼會有福大命大之說?若但凡真有福氣,也必定是承蒙萬歲爺多年垂憐。”
成卓仁冷哼一聲懶得再多說什麼,他今日本就心情不好,這一番本就是想借著曹楚仁出了氣了,霍晨瞧著氣氛有些僵,趕緊笑道:“太子殿下既是已經到了,也已經自罰三杯了,現在就開席吧,太子殿下方纔可是親口說了今日必定要好好痛飲的,咱們可都聽得清清楚楚啊,太子斷斷不能抵賴。”
成卓豪和成卓熙早就笑嘻嘻地給成卓遠滿上了酒,其他幾人也上了座,曹楚仁知道自己多留無益,況且自己也實在不想多留,隨即躬身,對成卓遠道:“微臣身份卑賤,實在不宜和各位皇子同桌,既是賀禮已經送到,微臣就此告退了。”
成卓遠也不回頭,只是對趙如海點下頭,緩聲道:“如海,好生送曹公子出去。”
“是,”趙如海躬身道,一邊走到曹楚仁的面前,道,“曹公子,您請。”
曹楚仁隨著趙如海出了前廳,趙如海原是要將曹楚仁一直送到門外的,曹楚仁說了不用,趙如海又著急成卓遠身邊沒人伺候,便也就不再堅持,跟曹楚仁道了別之後,便就趕緊回到了前廳。
原本一臉的謙卑忽然之間就被憤恨所取代,曹楚仁回頭,死死地盯著前廳上面那塊匾,若是眼光可以燃燒的話,那匾上的紅綢早就燃起了熊熊大火——
“佳兒佳婦”。
那匾上遒勁有力的四個大字,是成靖之親手所書,是送給成靖之的新婚賀禮,所有人進了太子府莫不要對著前廳的那塊匾躬身三拜,但是他此時此刻卻恨不得用斧子將它劈成碎片。
成卓仁的毫不掩飾的嘲諷,成卓熙不懷好意的戲謔,成卓遠不動聲色的厭惡,連最小的成卓豪都敢對他嗤之以鼻,偏偏他卻只能這樣螻蟻一般地卑微著,忍受著。
他已經忍受了十五年,曾經有一段時間,他幾乎覺得自己已經麻痹了,但是自從那一日在宮門口遙遙對慕容微雪驚鴻一瞥,還有在雪地中撿到了那方錦帕,忽而就點燃了他體內的所有熱火。
他不能就這樣一輩子蹉跎下去,不能就這樣被別讓當做是踩在腳下的一團爛泥,更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就這樣成了別人的女人。
尤其是今日,這種思想達到了頂點。
更何況,那人還是成卓遠,是十五年前就與他水火不容的仇人。
感覺到有人走向自己,曹楚仁趕緊收斂了臉上的神色,一擡頭,果然見到陳九儒走到自己的面前,陳九儒一臉瞭然的笑意,曹楚仁一頓,隨即躬身道:“學生見過陳太傅。”
陳九儒趕緊扶起了曹楚仁,笑道:“想必曹公子也是來恭賀太子殿下新婚之喜的吧?”
曹楚仁點頭,緩聲道:“正是呢,不想竟在這裡遇到了陳太傅。”
陳九儒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一番曹楚仁,雖然一臉平靜卻難掩悲憤,陳九儒是看著曹楚仁長大的,自然最是瞭解曹楚仁,自是知道什麼時候該說什麼話,當下笑道:“想必曹公子也已經恭賀完了太子殿下,不如一道出去吧,微臣家中有聖上新賜的八月桂釀,不知道有沒有這個臉面請曹公子一道品嚐。”
“太傅客氣了,學生就叩擾了,太傅請。”曹楚仁自是知道不單單是喝酒這麼簡單,隨即點點頭陳九儒一道出了太子府。
一路上兩人坐在馬車上,都並沒有說什麼,陳九儒用餘光打量著曹楚仁清冷的側臉,心中愈發激動。
陳九儒祖上世代都是書香門第,家中代代都是太傅出身,在大興一朝,雖然算不上名門望族,但卻也是極受尊重的,即便連皇室成員遇見了,也必定是恭恭敬敬的,陳氏一族自然也對大興皇室忠心耿耿,誰想到了陳九儒這一輩,卻變了天。
當年曹朔自殺身亡,大興一夜之間變成了天池,而陳九儒的父親因爲是曹朔當年的太傅,所以也就此成了階下囚,陳氏一族也被髮配邊疆,陳九儒的父親在大牢中絕望自殺,陳九儒當時別無他法,只能忍氣吞聲,後來成靖之登基,爲了拉攏前朝舊臣,所以格外禮賢下士,赦免了陳氏一族的罪,後來又親自登門請陳九儒爲太傅,教管皇子,陳九儒雖然心中有恨,卻也答應了,他遍讀詩書,自然知道什麼叫做識時務者爲俊傑,況且他心中還存著另外一門心思。
曹楚仁被圈禁在宮中,他必須教育和保護這個他們一家世代效忠的最後遺孤,於是他真的成了太傅,身兼教育皇子的重責,但是他自己卻知道,他只是爲了曹楚仁。
是啊,自己這些年的努力不過都是爲了這個坐在自己身邊的少年人。
陳九儒露出一個滄桑笑意,兩鬢的頭髮有些灰白,閃出一兩根在空中飛舞,孤獨卻狂熱。
所幸這孩子終於開始醒悟了,所以不管他付出了什麼,都是值得的。
十五年前一場橫禍,改變了所有人的人生軌跡。
馬車行駛了莫約半個時辰,忽而停住,到了陳府。
陳九儒和曹楚仁分別下了馬車,曹楚仁冷眼瞧著跟在身後的那些子侍衛,抿了抿脣,眼中的悲憤越來越濃烈,他從小就被囚禁皇宮,是個衣食無憂的階下囚,前兩年過了十六歲的成年禮,成靖之便撤了對他的囚禁之命,只是卻仍舊不許他隨意出宮,即便是今日,他是來太子府恭賀成卓遠的新婚之喜,身後亦是明目張膽跟著這樣多的侍衛,時時刻刻地都在提醒著他,他是個犯人。
陳九儒眼皮動了動,當下沉聲道:“曹公子請進吧,飲酒本事風雅之事,切不可因爲別的事情鬧了情緒,也糟蹋了萬歲爺的心意。”
“是,太傅教導的很對。”曹楚仁暗中攥了攥拳,跟著陳九儒走進了陳府,那身後的侍衛卻毫不避諱地跟著,一隊人馬迅速圍住了陳府,剩下的四個侍衛也一聲不響地跟著進去,然後筆直地站在了陳府的大廳之外。
曹楚仁寒著臉和陳九儒走進了大廳,所幸,那些子侍衛並沒有繼續跟著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