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嚴臉色比剛纔更加嚴肅,一直到許一涵被推出手術室,送去病房,許嚴看許一涵不醒,交給穆韓琛後便離開醫(yī)院。
許一涵睜開眼,麻藥過後肩膀一陣劇痛,她手指動了動,就被一隻手握住。
許一涵看到穆韓琛站在牀邊,窗外天色泛白。
許一涵脣間發(fā)出聲音:“我睡了一整晚?”
穆韓琛握緊她的手:“還疼得厲害嗎?”
許一涵搖了搖頭:“好多了。”
穆韓琛的面色緊繃著,許一涵語氣輕鬆:“吃過飯了嗎?”
許一涵很能吃痛,但穆韓琛看得出她一定疼得不行,睡覺的時候她的眉頭一直緊緊皺著,幾次呻吟。
穆韓琛把滑下的被子幫她蓋回去:“我把開槍的人抓住了。”
許一涵躺著沒有動,也沒有太驚訝,她轉頭看向男人:“你要怎麼辦?”
“以牙還牙。”穆韓琛面部的肌肉緊咬。
穆韓琛有他做事的原則,許一涵不想插手,許一涵想了想,還是跟穆韓琛商量:“他之前幫了我一次,斷了幾根肋骨,這件事,就算扯平了吧。”
穆韓琛輕撫許一涵的臉頰,沒有正面回答她:“這件事交給我,我不會讓你白挨這一槍。”
“韓琛。”
“這件事上不用再商量。”
許一涵對六哥沒有什麼感情,她已經(jīng)盡力,只希望六哥自求多福吧。
許嚴回到家,看玄關多了一雙男士的鞋。
許嚴陰沉著臉走進去。
客廳傳來一陣說話聲,於佳茵的聲音傳到許嚴耳朵裡:“哥,你快走吧,一會兒我老公回來,看到你就麻煩了。”
沙發(fā)內一箇中年男人大搖大擺坐著,不肯起身。
於佳茵焦急,催了催,中年男人反手把於佳茵推開。
於佳茵跳腳:“哥,你能不能聽我一句話。”
於後雄不耐煩揮揮手,拿起果盤裡的蘋果咬了口,看向自己的妹妹,不以爲意:“我是你親哥,你老公也得喊我一聲哥,怎麼,我纔剛來,就要趕我走?”
於佳茵還要開口,許嚴走到客廳。
看向於後雄,許嚴冷聲質問:“誰讓你來這裡的?”
於佳茵一驚,急忙起身:“老公,我哥就是來看看我,馬上就走了。”
於後雄把蘋果丟開,瞅著許嚴,往沙發(fā)上一靠:“妹夫,當哥的來看看自己妹妹,怎麼還犯法了?”
許嚴大步走上前,“我早就和你說過,於佳茵和我結婚,就跟你沒有關係,我當年已經(jīng)給了你一筆錢,你還想怎麼樣?”
於後雄嬉皮笑臉:“我今天來不是要錢的。”
許嚴冷眼看向於後雄,於後雄這身打扮,一看就是長期生活拮據(jù),於後雄愛賭,幾年前開始手頭沒錢就是常事。
自從當年被許嚴警告,這些年於後雄一直沒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於佳茵偷偷跟於後雄聯(lián)繫過幾次,都是揹著許嚴,沒想到今天於後雄突然找上門了,趕也趕不走。
許嚴不想看到於後雄,於後雄站起身,在房間裡繞來繞去:“你兩個女兒都不回來?”
許嚴厲聲:“你給我出去。”
於後雄怕許嚴動怒,許嚴的
身份他到底不敢惹,於後雄搓著手笑了笑:“妹夫,我就是來吃頓飯,吃完就走。”
“你最好別有什麼心眼,我一分錢都不會給你。”許嚴冷聲,轉身看了於佳茵一眼,提步回到書房。
於佳茵重重鬆口氣,於後雄回到沙發(fā)內坐著,隨手打開電視。
於佳茵氣得不行,於後雄拿起蘋果繼續(xù)吃:“快去做飯吧。”
“哥,你千萬別惹我老公生氣了。”
“知道了知道了。”
於佳茵儘管不喜歡這個哥哥,實在太丟人,可到底是她的親哥,真丟下不管也是做不到。
於後雄看著電視,上面閃過一條新聞,說顧家失散多年的孫女找到了,於後雄把電視聲音放大,臉色變得十分怪異。
吃過飯,於佳茵送哥哥離開時,偷偷給於後雄塞了點錢。
於後雄心滿意足,把信封揣進口袋,這才離開。
走在夜路上,於後雄在路燈下掏出懷裡的信封數(shù)了數(shù),少說有兩三萬,這對於後雄來說已經(jīng)是一筆鉅款。
於後雄把錢裝好,正要過馬路,一輛車從旁邊開過來,衝著於後雄沒有減速的意思。
於後雄急忙往後退,摔倒在地,車子就停在於後雄腳邊。
於後雄跌坐在地上,懷裡的信封掉出去。
車後座的門打開,裡面坐著一個身穿西裝的年輕男人。
於後雄跪在地上,伸手把掉出來的錢攏了攏,重新重回信封,因爲著急,手抖個不停。
撿到最後一張,被車內的男人踩住,於後雄擡頭,嘿嘿一笑:“您高擡貴腳。”
男人踩著不動,聲音冷清:“當年是你抱走了顧家的孫女?”
於後雄臉色驟變:“你,你是誰?”
男人伸出手,黑暗中出現(xiàn)一把槍,頂在了於後雄的腦袋上。
於後雄渾身發(fā)軟,大氣不敢出,他不認得面前這個男人,也不知道對方怎麼會知道二十多年前的那件事是他做的。
於後雄說話結巴:“你,你想知道什麼?”
男人冷聲:“你把那個孩子送到哪了?”
於後雄哆哆嗦嗦:“我也忘了,我當時,隨便丟在街上了。”
男人目光陰鷙:“那個孩子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嗎?”
於後雄腦子一懵,腦袋上的槍隨時都能嘣了他。
男人失去耐心,準備扣動扳機,於後雄突然想到什麼,大聲喊:“有,我想起來了,她肩膀有個胎記。”
男人收回槍,把於後雄一腳踢開後關上車門,車在於後雄眼前離開。
過了兩週,許一涵的傷勢漸漸好轉,許一涵沒問穆韓琛把安淮怎麼樣了,穆韓琛也沒在她面前提過。
許一涵被打傷的是右肩,做什麼都不方便。
許一涵用左手拿起外套勉強披在肩上,下了牀,正要走動,穆韓琛開門從外面進來。
穆韓琛看她起身,走上前把外套給許一涵穿好,扶住她:“要做什麼?”
“想下去走一走。”許一涵天天躺在病牀上,被悶得不行。
穆韓琛陪許一涵下樓轉了轉,外面空氣清新,讓許一涵心情好了很多,許一涵快被悶壞了。
穆韓琛看外面起風,帶許一涵回
了病房。
走到病房外時,許一涵一眼看到站在門口的許嚴。
許一涵腳步一頓,眼裡有吃驚:“爸,您怎麼來了。”
許嚴盯著許一涵看了看,目光轉向許一涵肩膀,隔著衣服看不出肩膀的傷勢如何:“恢復的怎麼樣?”
“快好了。”許一涵被穆韓琛握著手,感到一陣暖意。
穆韓琛推開門,許嚴進了病房,許一涵走到牀邊坐下。
穆韓琛去窗前拉開窗簾,許嚴走過去,仔細看著許一涵的臉。
有些問題許嚴之前從來沒有想過,可他現(xiàn)在必須追究。
許一涵擡頭跟許嚴對上視線,覺得許嚴神色奇怪,她聽穆韓琛說許嚴來過一次,許一涵已經(jīng)覺得欣慰,也不強求許嚴來看她。
許嚴嘆口氣,摸了摸許一涵的頭髮:“一涵,照顧好自己。”
許一涵怔了怔:“爸,我會的。”
許嚴收回手。
穆韓琛回到牀前時,許嚴已經(jīng)離開病房。
許一涵轉頭看向穆韓琛,眼眶紅了下,穆韓琛攬住許一涵的肩把她帶進懷裡。
穆韓琛吻下許一涵的額頭,捧起她的臉:“等你出院了我們結婚吧。”
許一涵破涕爲笑,把腦袋靠在男人的胸口:“好啊。”
這是他們之間一早的承諾,穆韓琛輕撫她的臉頰。
半個月後,許一涵的傷恢復得十有八九,辦理出院這天,許嚴來到醫(yī)院。
許一涵正在收拾東西,聽到聲音,轉頭看到許嚴。
許一涵眼底一喜:“爸,你來了。”
期間許嚴又來看過幾次。
許一涵把東西收拾好,轉身對許嚴說:“爸,我和韓琛要結婚了。”
許嚴臉色一變:“你們不能結婚。”
許一涵吃驚:“爲什麼?”
“結婚的事,你要考慮清楚。”許嚴冷冷道,“他不是你能託付終身的男人。”
許一涵搖頭:“爸,這不是你們當初決定的嗎?”她看向許嚴,深吸口氣,“我想得到你的祝福。”
許嚴嚴肅看著許一涵,似乎發(fā)現(xiàn)許一涵是不會改變心意了。
許嚴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無力和可笑,面前這個女兒,和他毫無血緣關係,他養(yǎng)了這麼多年,她是計思和誰生的?
許嚴知道,穆謹之看中許一涵,許一涵是必須以許家女兒的身份嫁過去,這纔是這場聯(lián)姻唯一的價值,現(xiàn)在許一涵根本不是許家的女兒,許嚴不能冒這個險,以後稍有閃失,被髮,這筆賬穆家一定會算在許家頭上。
許嚴冷聲拒絕許一涵的請求,他絕不會同意他們結婚,許嚴一甩手:“你要是想結婚,就不要喊我這聲爸。”
“爸。”許一涵一驚,跟上去腳步想問清楚,許嚴轉身大步離開,許一涵在後面追也追不上。
穆韓琛開完會到了醫(yī)院,推開病房的門,護士正在給許一涵最後一次換藥。
護士看著許一涵肩膀上的傷痕,白皙的皮膚上分外明顯。
護士感慨:“真可惜,會留疤的。”
許一涵擡頭看穆韓琛站在病房門口。
穆韓琛看向他,提步往裡走,男人握住許一涵的手:“我不介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