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衛澤銘有些啞口無言。
衛澤巖不想和衛澤銘說什麼,轉身離開病房。
回到衛家已經是十一點了。
衛澤巖一身的血,把老秦嚇得半死。
“先生,您怎麼了?我立刻叫醫生過來。”
衛澤巖卻擺擺手,滿身疲憊的在柔軟的沙發上坐下,疲憊的身子陷入柔軟的沙發中,得到了一點緩解。
老秦慌亂的腳步就頓住。
老秦看著衛澤巖有些頹靡的樣子,他想問又不敢問。
“給我倒杯水。”
不知道過了多久,衛澤巖終於開口。
他的聲音嘶啞而低迷,帶著說不清的情緒。
老秦趕緊去了,端了杯溫水遞給衛澤巖。
衛澤巖接過,擡起杯子,動作優雅的喝下一整杯水。
他將玻璃杯隨意的丟在了茶幾上,無聲的盯著透明的玻璃杯。
“先生,到底發生什麼事了?”老秦實在是忍不住了。
衛澤巖空洞的眼神終於有了一絲聚焦。
他咬著牙,低低的要出幾個字:“她自殺了。”
衛澤巖滿是鮮血的手捂住自己的臉,垂著頭。
自殺?
誰?
陶小姐麼?
老秦的腦子裡轉過很多個念頭。
他看向衛澤巖的樣子,他此刻的模樣明顯是逃避、不願面對的樣子。
難道真的是陶小姐?
老秦感覺腦子“嗡”地一下子炸開了。
“陶小姐……她怎麼樣了?先生,這麼多血,陶小姐她是不是……”
老秦暗自猜測著,所以衛澤巖纔會這麼難過嗎?
衛澤巖擡起臉來,搖頭:“她沒事。”
老秦舒了一口氣。
他好歹也和陶冉相處了幾個月,自然是擔心她的。
“先生……那……”老秦欲言又止。
“她不同意離婚,我一定要離……”衛澤巖說不下去了。
他發現他根本就沒法想象,如果陶冉死了的話,他會怎麼樣?
既然他們都這麼痛苦……不如……
不可以!
衛澤巖搖頭,將腦海中瘋狂的想法按捺下去。
“先生,你這是何必呢?傷害自己也傷害陶小姐……”老秦忍不住搖搖頭。
“呵……”衛澤巖嗤笑一聲。
他站起身,邁著長腿往樓上走:“我困了。”
他進入房間,先是去洗了個澡,將滿是血跡的衣服丟進垃圾桶,躺在能容納五六個人的大牀上,他和陶冉的大牀上。
曾經,他們在這上面翻滾,此刻卻只餘下他一個人。
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
誰說上一輩的恩怨和下一輩沒關係?
狗屁!
衛澤巖裹緊被子,他呼吸著被子上陶冉遺留下來的氣息,他的臉上不由自主的漾開笑容。
“小冉……”衛澤巖喃喃自語。
他潔癖成狂。
可被子上有陶冉的味道,他已經很久沒換了。
可是,被子終究是要洗的,就像是,他終於是要從她的生命裡消失得無影無蹤。
衛澤巖用被子蒙著頭,沉沉睡去。
衛澤銘看著衛澤巖離開的背影,他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
兩個相愛的人爲什麼不在一起,有毛病啊!
衛澤銘轉身進入病房。
房間裡關了燈,陶冉安靜的躺在牀上。
衛澤銘靜靜地看著陶冉,突然,他聽到陶冉喃喃自語在說著些什麼。
“你要什麼?”衛澤銘趕緊站起身。
“澤……澤巖……”
“澤巖……”
“嗚嗚……澤巖……”
衛澤銘聽清陶冉口中的名字,他的臉都黑了。
居然在夢裡都叫著衛澤巖的名字。
這怎麼離婚?
還離什麼婚?
衛澤銘有些頹然的坐下。
他打算好好和衛澤巖聊聊,這麼下去,實在不是辦法。
翌日。
陶冉睜開眼睛,她的眼珠子在房間裡轉了一圈,沒有看到她想看的人,滿是希冀的雙眸立刻暗淡無光。
原來……就算是她死了,他也根本不在乎的。
陶冉,你真賤!
陶冉咬著脣,眼淚從眼角流下來。
她拉過被子蓋住自己的腦袋。
過了一會兒,一隻漂亮的大掌拉開她頭上的被子。
“小冉,醒了嗎?我給你買了吃的!”衛澤銘看著她閉著眼睛,拿不準她醒了沒有。
陶冉聽到他的聲音,她長如羽翼的睫毛輕輕的顫抖了一下,沒有睜開。
不是衛澤巖。
除了他,她誰都不想見。
可是那個狠心的男人……他不會來看自己的。
“好了,別裝睡了,趕緊起來吃飯。”衛澤銘伸手拍拍她的腦袋。
陶冉的腦袋本來就暈,被這麼一拍,更暈了。
她睜開漂亮的大眼睛,有些委屈的看著衛澤銘。
衛澤銘扶著她坐起來,在牀上搭了小桌子,脣角上揚。
他將清淡的粥擺放在桌子上,又體貼的將勺子遞到陶冉的手上:“醫生說你先吃些清淡的,來。”
“嗯。”陶冉點點頭。
有些餓。
她的手沒多少力氣,特別是左手手腕,好疼。
沒有味道的清粥吃在嘴裡,陶冉不由自主的擰著眉頭。
“乖啦,快吃吧,以後別做傻事了,你昨天差點嚇死我了!”衛澤銘感嘆一句。
“哦!”陶冉應了一聲。
雖然難喝,她還是喝了。
她敏銳的察覺到了衛澤銘一個字都沒有提衛澤巖。
她還是想知道衛澤巖呢?他是不是真的一點點都不在乎她了!
“你哥呢?”陶冉喝下一口粥,看向衛澤銘。
“我哥昨晚就回去了,他讓我照顧你,或者是讓路翎之來照顧你。”衛澤銘如實道。
他一向很會哄女孩子,但此刻,衛澤銘沒騙陶冉,這件事情不是騙就會過了的。
衛澤巖是鐵了心要離婚。
他也沒辦法啊!
陶冉:“……”
陶冉靜默下來。
昨晚?
原來他昨晚就回去了。
呵呵……
她就算是死,也留不住他的!
陶冉眼眶不由自主的紅了紅,過了一會兒,她才後知後覺的道:“別告訴路翎之,我不想他擔心。”
“嗯,你和路翎之是什麼關係?”衛澤銘問。
“算是朋友吧!”陶冉淡淡的道。
其實她把路翎之當哥哥。
“嗯。”衛澤銘頷首。
他將餐盒收起來。
“你好好躺著,以後不許幹這樣的傻事了。”衛澤銘的語氣認真幾分。
陶冉的脣角勾起一個嘲諷的笑容。
不會了!
以後,她再也不會和自己過不去了!
別人不愛她,她自己要愛自己。
雖然,她從小被父母拋棄,去了範家,也不受待見,結個婚,還不到一個月,就被拋棄了。
那又怎麼樣呢?
她的生活還能更差一點嗎?
好似不如賴活著!
幹嘛想不開要尋死。
昨天的事……與其說她想死,不如說是個意外。
她只是將玻璃碎片抵在手腕上,想以此讓衛澤巖回心轉意。
是她運氣太背,手腕上的肌膚太嫩,沒想到一下子就割破了。
呵呵……
怕是說出來都沒人信吧。
無所謂了!
“不會了。澤銘你走吧,我沒事。”陶冉搖搖頭。
吃飽了,精神都好了一些。
“沒事,我陪著你,反正我也沒事幹,要不,我給你講笑話吧……”
一整個上午,衛澤銘滔滔不絕,陶冉的目光只是看向門口的方向,眼睛都不眨一下。
衛澤銘知道她在期待什麼,她也不點破。
一直到晚上,陶冉期待的那個人都沒有出現過,甚至連電話都沒有打一個。
陶冉的心情越來越低落。
“好了,澤銘,我困了,不想聽了,你說了一天,也挺累的吧,好好休息!”陶冉打斷衛澤銘的話。
衛澤銘有些挫敗的看著她,他衛澤銘這輩子都是受女人追捧,還沒這麼討好過誰呢!
居然不領情!
簡直要氣死他了!
到底,衛澤銘什麼都沒說。
翌日,陶冉的身體好了很多,可以出院了。
陶冉不知道要去哪,她不讓衛澤銘跟著,一個人沿著街道走。
衛澤銘開著拉風的法拉利跟在她身後,亦步亦趨。
陶冉走得很慢,中午隨便吃了點東西,休息了會,又繼續走。
她現在無家可歸,也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裡。
不知不覺,她又走到了W大廈。
也許,她的潛意識裡,她就是要來找衛澤巖的。
就算是那個男人這麼絕情,她還是想來找他。
衛澤銘見車子開到了W大廈,他的眉頭不由自主的皺在一起。
到底是有多愛?
陶冉就站在街頭,久久的佇立著。
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
六點鐘的時候,是下班高峰期,陶冉站在街上,身體被人撞得歪歪斜斜。
衛澤銘的手緊緊的握住方向盤,努力的忍住想上前去把她圈入懷裡的衝動。
這幾天,衛澤銘算是看清了。
陶冉是需要保護,但是不是他衛澤銘的保護。
她需要的只是一個衛澤巖,其他男人根本就代替不了。
衛澤銘還是坐在駕駛座上,目光一直留意著陶冉的動態。
晚上八點的時候,陶冉終於動了。
很快就要過年了,外面天寒地凍的,陶冉抱著自己的雙臂,仍舊是站著。
直到一輛奢華的邁巴赫從車庫裡開出來。
陶冉立刻追出去。
“澤巖……”
陶冉在車尾後面追著。
轎車一下子就停了下來。
很快再次啓動。
陶冉臉上好不容易露出的笑容,立刻消失殆盡。
她堅持不懈的去追車。
“澤巖……澤巖……”
陶冉一下子栽在地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