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沉既然已經答應了要幫忙救出傅雪櫻的女兒,她自然不會擔心他會食言。
影衛的人辦事速度很快,只花了短短的三天時間,就已經將整件事情調查清楚了。
書案之後,男人一身墨色長袍,烏黑的青絲簡單的挽在頭上,墨眸微微的瞇著,坐姿極爲隨意。
男人一手托腮,一手輕敲著桌面,靜靜的聽著下面白六的報告。
報告完畢後,白六上前將手中的記錄放到了桌案之上。
退後兩步,微微躬身道,“爺,擄走傅氏之女的人,不是端王的人也不是皇太孫的人。”
李扶月坐在一旁,聞言驚愕的看著白六,詫異的問道,“白老闆,你會不會調查錯了,怎麼可能都是呢?”
白老闆是她給白六取的外號,原因此人行事太過古板,故稱他爲白老闆。
白六似乎早已習慣了她的稱呼,了了她一眼後,微微頷首道,“回王妃,屬下的調查絕不會出錯?!?
意思就是真的不是他們了?
經過三年的蟄伏,現在亓王府的影衛雖不能說遍佈天下,但實力也不容小覷。
至今爲止,影衛的人要調查的事情,還沒有出錯過。
李扶月看著白六堅決的態度,心微微一沉,難道真的不是他們?
趙沉打開白六呈上來的幾頁紙,洋洋灑灑的數千字,將整個事件都記錄下來,包括傅家爲何會擁有前朝皇室的寶藏圖紙,也都記錄在內。
雖然有些意外,但也在情理之中。
當他在看到是何人主謀時,俊逸的臉上並無絲毫的差異,眼裡半點波瀾全無,似乎一切早就在意料之中。
李扶月眉頭緊蹙,起身走到趙沉身側,伸手將趙沉手中的報告拿了過來仔細的看了起來。
不得不說,影衛的人真的很強大,這薄薄的幾張紙,竟將整個事件全都記錄下來。
原來傅庸竟是前朝的太醫,而且還是前朝末帝最信任的太醫。
前朝末帝生性善疑,但卻非常的信任傅庸,原因竟是在末帝還未登記之前,救過他好幾次的命,所以他在最後關頭將這麼重要的東西,交給了傅庸?
可當她看到紙上赫然出現陳皇后的名字時,嘴角狠狠的一抽,一口鬱氣憋在喉嚨裡。
呵,她都已經快要忘記了還有這麼一個人了。
“怎麼會是她呢?”
趙沉側哞看著眉頭緊鎖的女人,單手拄在側耳上,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看著她,清涼的聲音響起,“不是她,那阿月認爲會是何人?”
嘴角微抿著,李扶月白了男人一眼,選擇了沉默。
沉默,沉默,時間在一點點的流逝,偌大的書房裡陷入了靜謐之後。
半晌後,男人眉峰一挑,握了握她微涼的小說,開口問道,“看過後有什麼想法?”
李扶月嘴角抿了抿,有些不解的看著男人,“爺,你說這皇后娘娘到底在想什麼?她費這麼大的勁要那張不知是真是假的寶藏圖紙有何用?”
這老妖婆,一把年紀了,不好好的守著自己的孫子兒子享清福,怎麼沒事總喜歡整一些幺蛾子刷
存在?
男人看著小女人糾結的小臉,眸子裡漾出一抹笑意。
擡手屏退了白六,長臂一展,輕柔的將她納入懷裡。
脣畔輕掠一下,輕唔了聲道,“那阿月說說,如果是你得到了前朝那批寶藏的話,你會怎麼做?”
她得到寶藏?
嘿嘿,李扶月抿嘴一樂,對於愛財之人來說,還真是有極大地誘惑。
不過……
當她看到男人促狹戲謔的眼神後,微微沉吟一下,一副正義凌然的模樣道,“像我這麼視金錢如糞土的人,自然不會私吞了的?!?
“視金錢如糞土?恩……是啊,呵……”
男人戲謔的勾著嘴角,看著她故作讚許的點點頭,“如今這世道,像阿月這般‘高尚’的人恐怕已經不多了?!毕袼@麼“自戀”的人恐怕也不多。
“噗……哈哈……”
當她看著男人嘴角輕抽,一副違心的樣子,瞬間笑攤在男人的懷裡……
直到笑的臉頰微微發酸才停了下來,喟嘆了一聲,“這個皇后娘娘還真是不得消停,她到底是想幹什麼?。俊?
按理說,她的親孫子已經是皇太孫了,只要建元帝一閉眼,那她可就是太皇太后了,這還瞎折騰個什麼勁兒?。?
明明只是一個掌管六宮的帝妃,卻偏偏想要伸手去管不該她插手的事情,一大把年紀的人了,也不嫌累得慌。
“阿月想知道?”他低低問。
李扶月嘟著脣,雙手摟著男人的脖子,賞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廢話不是?”
男人沉吟一下,薄脣輕啓,“那阿月打算拿什麼……交換?”
交換?
丫還真是不放任何能討到好處的機會,不過,這次他就小看她了。
“呵呵……”輕笑兩聲,纖細的小手輕扯了扯他的衣角,嬌嗔的白了男人一眼,“切,真以爲我就那麼笨?”
男人嘴角微挑,看著她但笑不語,雖然眼底盈滿了寵溺,但那寵溺裡卻明明白白的寫著‘在爺的心裡你確實不聰明’。
靠!什麼意思嘛?
拳頭朝著男人的肩頭一揮,嬌嗔的瞪了他一眼,眉開眼笑的道,“你不說我也能猜得到?!?
“哦?”男人眉峰一挑,像是來了興致一般,聲音含著淡淡的笑意,“那你來說說爲何?”
李扶月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故作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稍等,容我小神醫掐算掐算?!?
言罷,竟然真如神棍一般的掐算起來,嘴裡還唸唸有詞。
少頃,神秘兮兮的開口道,“小神醫我剛剛掐指一算,這京師只怕是要亂套了。”
趙沉詫異的看著她,攬著她腰身的手稍稍用了力,沉吟一下問,“那煩請小神醫再掐算一下,看看是如何個亂法?”
李扶月板著一張臉,搖頭晃腦的繼續掐算,搖頭晃腦的道,“帝王身體抱恙,東宮地位不穩,衆子蠢蠢欲動,一場風暴即將來臨?!?
“怎麼樣?”她眉眼微揚,黑漆的眸子閃著點點星輝,邀功一般的看著男人,“我小神醫掐算的如何?”
男人自
胸腔裡發出一聲輕笑,粗糲的手指在她的臉上輕刮,甩給了她四個字。
“蒙的不錯?!?
混蛋吶!
李扶月不樂意的嘟著嘴,氣咻咻的蹬著男人,“我這明明是算的,怎麼到你嘴裡就成了蒙的呢?”
握著小女人腰身的手收緊幾分,脣朝著她輕撩一下,頭一點一點的俯下來。
下一刻,淡笑瞬間收斂瞬間不見,眉峰微微一蹙,墨眸閃過一絲的不悅。
李扶月詫異的看著男人,剛打算開口時,就聽見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心中瞭然,原來是有人來了,輕輕的推開男人,退到了一側。
少頃,書房外傳來李重新小心翼翼的聲音,“爺,鐵穆爾將軍來了。”
對於鐵穆爾李扶月自然知曉,他曾是趙沉的左膀右臂,不過三年前趙沉來北平就藩,而鐵穆爾卻一直留在了京師裡。
此時他突然來北平府,目的怕不會那麼簡單,想著她心微微一沉,該不會是老皇帝讓他來的吧?
鐵穆爾進來後,單膝跪地,對趙沉一拜,聲音粗狂高昂的道,“末將參見殿下,參見王妃。”
趙沉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道,“你我本是兄弟,不必如此多禮?!?
鐵穆爾乾笑兩聲,“噌”的一下直起了身,看著趙沉的眼神帶著點點羞澀,羞澀裡還透著一絲難以言喻的興奮。
視線在書房裡環視了一番後,鐵穆爾擡手搔了搔頭道,“殿下,俺這次是奉陛下的命令來的?!?
果然是這樣。
剛說京師不安穩,這建元帝就派人過來了,只是不知道此次建元帝葫蘆裡賣的又是什麼藥?
李扶月視線在鐵穆爾的臉上來回掃視,忽然覺得這個摳腳大漢長得越發的英俊了,粗魯的言語與舉止讓他更顯得有男人味兒,偶爾的羞澀看起來竟有些……可愛。
自懷裡掏出一道明黃的聖旨,遞給了一旁的李重新,“殿下,俺離開京師前,京師就已經陷入了混亂?!?
李扶月心突地一挑,“何事混亂?”
聞聲兒,鐵穆爾將視線移到李扶月的臉上,眼神閃了閃道,“月前端王和寧王逼宮,皇太孫被軟禁?!?
李扶月聞言噌的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腦子有那麼一瞬的空白,隨即明瞭,怪不得擄走櫻姐兒女兒的人不是這幾個人,原來是都已經倒臺了,怪不得陳皇后會突然對前朝寶藏有興趣。
陳皇后育有倆子,先太子已經去了孫子被軟禁,就連唯一的親生兒子端王又下了大獄,如果她在不有所行動的話,怕是真就沒什麼指望了。
李扶月視線停在趙沉手裡那道明黃的聖旨上,眼下這麼微妙的時刻,建元帝讓趙沉的親信來傳聖旨究竟是何意?
李扶月輕拍下“噗通噗通”跳個不停的胸脯,一個荒唐的念頭似是要破繭而出,老皇帝該不會是打算要招趙沉回京師吧?
其實想想也不是不可能的,這三年無論趙沉在北平府如何的壯大自己,建元帝就像是沒有看到一般。
可她想不明白,從前建元帝最瞧不上的就是趙沉,爲何如今又對他恩寵有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