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了這些,上官青紫臉色微微一變,這會兒也只能看著赫連玦。
水眸裡多了幾分慌亂……
氣氛是越來越嚴(yán)肅了,赫連嘯天的這番話,也成功激起了赫連玦心中一直暗藏的惱意。
赫連嘯天還在餘味悠長的拉長了尾音:“這玄武堂……”
沒再說下去。
一雙鷹眸只沉沉的看著赫連玦,彷彿還在等著……
如此情境,只等著赫連玦做出選擇了。
他若霍地有了反應(yīng),那便是撕破了臉皮,畢竟方纔柳氏才說過,沈如薰是自己離席了,而下人也說了,少夫人好似出了亭子,自己往北走了……自己離去。
赫連玦若是發(fā)火,那是發(fā)給誰看?羸弱的身子又那經(jīng)得住這般急火攻心……
赫連嘯天眼眸裡的歷光也變得深沉……
身子,還有玄武堂那些消失的探子……
上官青紫也越加緊張起來,看著此刻的赫連玦,手拿杯盞,指節(jié)已白,一緊握之後,竟是緩緩一鬆,低了聲:“如薰去那邊做什麼?!?
話語中,彷彿在極力壓抑著怒火,俊逸如魅的臉上滿是暗色,竟然還真多出了幾分蒼白……
也不知此刻的蒼白,是真的久病在身,還是此刻這般情境逼出來的。
他是真的在努力剋制了,明知道此刻的赫連嘯天是在刺探,用沈如薰來刺探……
可擺在面前的,是自己的安危和如薰的安危……
柳氏和赫連嘯天還在看著,不過一人媚色的眸子裡是驚詫之餘後的看戲,一人則是胸有成竹的等著看這出由自己安排出來的好戲……
赫連玦此刻就像是在臺上被人架著的戲子,衣冠除盡唱一齣戲,可這戲,並非他想唱,而是要將他的僞裝逼落……這會兒只看他的隱忍和取捨了。
只見赫連玦如此直接問了出來,可赫連嘯天不再答了。
只是沉笑著看著……
赫連玦幽深的魅眸微微一勾,凝了起來,只見拿著茶盞的手越來越力道漸重,彷彿只能把所有怨怒撒在上面,眼角餘光略微再掃過沈如薰空蕩蕩的位置……
在看著面前舞池中的舞娘,此時幾個舞娘已經(jīng)舞完,慢悠悠的收著方纔舞得繁亂的長水袖,幾個歌姬還在彈出婉轉(zhuǎn)的曲調(diào),一手撥絃……
氣氛詭異得不得了。
赫連玦就這樣凝著深邃的眸光,眼中多了幾分狠絕,魅眸中也皆是冷然……
彷彿是深藏不露的那個他,愴然間出來了,若他們想看,他便就給他們看……不過這個樣子,只是一瞬間,一閃即逝,唯有那一剎的氣勢,仍讓人心悸。
柳氏心裡頭倉惶了一下,還以爲(wèi)是看錯了……
看清的一霎,再眨眼,已經(jīng)看不見了……
而後便只見到赫連玦一言不發(fā)的站了起來,把手中的茶盞擲下了。
低沉的聲音在宴席中響起:“好,你們不回答,我便自己去找。”
羸弱的捂著自己的胸膛,彷彿是難受的很,站起來的這一瞬,頎長的身影也挺拔得很,他本就高,甚至繼承了赫連建天那絕然的身形,這一刻像個謫仙,赫連嘯天一瞬間似乎出現(xiàn)了錯覺。
還以爲(wèi)赫連建天在世了……
聽著赫連玦的話,他還是做出了選擇,要去找了?
“呵……”低低陰沉的笑了一聲。
若是赫連玦順著他的話,信了沈如薰是自己離席了,大不了等宴席畢了,他看他著實(shí)本分窩囊,說不定還放了沈如薰,與他一起作伴,直陪他到黃泉。
可現(xiàn)在他若是起來,便是忤逆他,這說明赫連玦其實(shí)早有二心,說不定……不止玄武堂消失的探子有貓膩,就連下人上報的那番無意中聽到的話,甚至是連他的病,都是有隱情……
到底是疏忽了多久,還是……赫連玦到底是多深藏不露?u72l。
這個由他和柳氏看著長大的孩子,一直病懨懨活在他眼中的蓮莊莊主……
赫連嘯天心中多了幾分被騙的惱怒,聽著赫連玦的話,直接笑著也隨著從坐席上站起來了,一起走出了席位:“玦兒,沈家小姐不過離席一會,你怎麼就這麼急了?莫不是不信叔父的話,覺得有人心懷不軌了?你身子這般羸弱,怎麼去找?不如在這席間坐著,說不定等一會,她就會回來了?!?
“玄武湖雖大,夜路雖黑,不過去玄武堂路上沿路的柵欄也高,應(yīng)當(dāng)不會這麼輕易掉進(jìn)水裡的。”
陰沉的聲音,帶著低低的笑。
赫連玦原本臉色微蒼白,捂著胸口站著,這會兒聽著赫連嘯天的話,只再稍稍凝了魅眸,原本就天生上揚(yáng)的眼角也挑得凌人,多了幾分殺意。
再沉沉的隱忍了下來,不過是不發(fā)怒,用僅剩的理智在壓抑著,就是不爆發(fā)的那一瞬,到時他想要探查的所有結(jié)果都知道了。
再陰沉一笑,倒是看不出來,沈如薰那丫頭,在他心中已經(jīng)如此之重了……
他當(dāng)時一開始,便應(yīng)該用上沈如薰的。
愣是把沈如薰這顆上好的棋子擱在一邊如此之久,方纔的歌舞,也應(yīng)當(dāng)極早上場纔好……
挪動了步伐,沉沉的走到了赫連玦的面前:“可這會沈家小姐都走了,你若也走,誰來招呼上官小姐?!?
這場晚宴,名義上可是爲(wèi)了上官青紫而準(zhǔn)備的……
說是這麼說,可是健壯孔武的身子已經(jīng)擋到了他身前,堵著了赫連玦的路。
若是赫連玦想要去找沈如薰,只能越過他,這一刻,赫連嘯天已經(jīng)若有似無的把手放到了腰間,習(xí)武之人佩劍是正常的,大手已經(jīng)握到了劍柄之上……
赫連玦冷睨著赫連嘯天,這一刻是要與他槓上了。
幽深的魅眸再一沉斂……
赫連嘯天則是一直在低沉的笑,笑聲裡頭帶著年歲沉澱下來的沉著,聲音粗獷得很,聽得人都在發(fā)麻。
赫連玦拳頭握得更是緊……
這一刻尚看不出個所以然來,但若是再這樣繼續(xù)下去,只怕是會隱忍到了極限。
赫連嘯天眼看著差不多就試探出來了,陰冷的眸光朝身側(cè)的下人一投,威猛的身體依舊擋在赫連玦身前,只勾動了嘴角,蠕動的脣角不知似在說些什麼,彷彿僅是在冷冷一笑。
直朝不遠(yuǎn)處,玄武堂的地方看了一眼……
再把頭一側(cè),做了個“去”的意思。
下人就這樣當(dāng)著赫連玦的面退下去了,放肆至極,一點(diǎn)也瞞著赫連玦,彷彿就是在刻意做給赫連玦看似的……
赫連玦一雙幽深的眸子更是濃了……深不見底的暗眸一斂,愣是勾勒出幾分濃稠的墨色,讓人多了幾分陰森之感,氣勢頹出,捂在胸口上的手也緩緩的放了下來,腳步一提……
眼看著就要越過了赫連嘯天。
哪怕他在這擋著,今日就是要踏平他,都要越過去……
赫連嘯天偏偏巍然不動,陰沉的笑著,只等著赫連玦用蠻力……
若不用力,哪怕此刻召出人手,也行……但凡一有丁點(diǎn)動作,今夜他便是贏家。
“呵呵?!焙者B嘯天笑得更是猖狂。
彷彿就是在明擺著告訴赫連玦,他便是在這兒等著算計他,這會兒彼此心知肚明,赫連嘯天心中也多了幾分答案,就等著證實(shí)的這一刻了……
看著席間的氣氛更加箭弩拔張,柳氏已經(jīng)懸了一顆心,等著事態(tài)的下一步進(jìn)展。
上官青紫也堵了一口氣,看著赫連玦此刻從胸口間垂落的手,已經(jīng)放到了袍側(cè),不自覺的緊握了起來。
兩個男人,一個陰沉多謀,一世殲雄,而另一個厚積薄發(fā),風(fēng)華正茂,正是最好的年華。
這會兒拼到了一起,互不相讓……
眼看赫連玦已經(jīng)開始用了力,在柳氏與赫連嘯天都不曾注意的時候,緊握的拳頭都加了力道,亭子外的風(fēng)不適時的吹了進(jìn)來,衣袂也颳得嘩啦啦作響。
方纔接了赫連嘯天命令的下人已經(jīng)朝亭外趕去,此時正走在往北處去的路上……
似一場風(fēng)波又在醞釀。
赫連嘯天如今就是在步步緊逼,明知道是陷阱,就賭赫連玦最後心中的選擇了。
上官青紫看著赫連玦緊握成拳的大手,心裡已經(jīng)知道了他的選擇,面上的神情也分外不好……
之刻……
“如薰?”上官青紫腦中靈光一閃,訝異的喊了一聲,而下一瞬,已經(jīng)徹底的吸引了柳氏與赫連嘯天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