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他願意等,她也不用在今日受這些氣。
柳氏的話語似是抱怨,又似有些不甘,彷彿是偷雞不成,反倒蝕把米……
媚人的話音裡,都添了幾分惱意:“這會兒可好,玦兒沒有被累死,身子也一如既往那般,雖然沒有什麼好轉,可也沒有咱們當初想的那般,急轉直下,不死不活,還多了一個麻煩……,
自從沈如薰嫁進來後,沒少毀了他們的好事,最讓她耿耿於懷的便是那夜,她與嘯天尋歡作樂之時……竟然被她那般看到。
柳氏每一次想起來就恨得牙癢癢,更別說今日之事,竟然問她累不累,要不要與她分擔,竟還說要與她共同打理蓮莊,與她解憂……
真不知是真解憂,還是假解憂。
不過是爲了擺她一道,與她諉迤謀一條活路罷了。
“嘯天……,柳氏抱著赫連嘯天低低喊了一聲,滿是嬌怒,“看你做的好事?,
赫連嘯天原本就是沉著一張臉,方纔進來的時候神情還好,哪知道聽完柳氏一聲輕哼,詢問她是出了什麼事,還沒有講話,便被柳氏忽然這般嬌叱,忽然就將一張陰鷙的臉凝得更沉了起來:“又是出了什麼事,我難得來一趟,你就這樣與我說話。,
聲音裡似乎也已有了幾分不悅。
看著柳氏,不由得凝了眸子:“是不是沈家那個小姐又怎麼了。,聲音也有些沉狠。
似是不滿方纔柳氏那幾句口無遮攔的話語。
什麼叫當初就不應該聽他那麼一個提議,赫連玦身子不好,她等得起,他等不起。u72l。
什麼三年死不了,等五年,五年死不了,等十年……
這蓮莊的莊主之位,他等了多少年?
從年少時已等到了如今中年,好不容易等到赫連嘯天死了,竟然還讓赫連玦拖了那麼多年……
赫連玦的病已有十年,他也等了十年,已經(jīng)沒有耐姓再等下去了。
這會兒感受著柳氏從他背後貼上來的溫熱,只狠狠的伸手將她撈進了懷裡,冷了聲:“嗯?,
到底是怎麼回事,竟讓她一見到他,就這般說話。
柳氏聽到赫連玦陰冷的悶哼聲,還有這略帶狠意的詢問語氣,這才稍稍緩過神來。
她方纔責怪他的話,確實是講重了一些,而且有些沒頭沒尾的,難怪赫連嘯天要不悅。
只見柳氏被赫連嘯天扯到了懷中,她整個人也頹然變得嬌媚起來,整個人也像是溫香軟玉般斜靠在赫連嘯天的懷中,語氣也跟著軟了起來:“我這般生氣,還不是因爲那個沈家小姐,就是沈如薰。,算是回了赫連嘯天方纔的問題。
是不是沈家那個小姐又怎麼了……
若不是因爲沈如薰,她此刻又何須如此生氣?
柳氏被赫連嘯天擁著,稍稍的冷靜了下來,終於開始緩緩的告訴赫連嘯天到底是出了什麼事:“嘯天,你不知道今兒之事,將我惹得多惱……大清早的,就忽然來了一幫丫鬟擾我清淨。,
赫連嘯天是知道她的習慣的,每日清晨一早起,勢必要在庭院中賞竹幾刻鐘,若是不賞,會覺得一整天都睏乏,已是多年來養(yǎng)成的晨醒習慣。
最厭煩的便是有人在清晨之時煩她。
聲音有些嬌厲:“好不容易難得尋了一個好秋晨,結果卻是來了一院子哭哭啼啼的丫鬟,告訴我今兒一大早,落棠院裡的沈家小姐就發(fā)瘋了,愣是爲了一個‘嫁妝被毀’的緣由,便把落棠院攪了個天翻地覆……,
似是想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聲音也變得低了起來:“你也知道,爲了玦兒,我在落棠院裡頭花了多少心思,爲了讓玦兒……我神不知鬼不覺的塞了多少丫鬟下去?全都是我一個個挑出來的乖巧之人,不僅手腳乾淨利落,還要能躲過玦兒的眼,不讓玦兒發(fā)現(xiàn)蹊蹺……,
正因害怕赫連玦發(fā)現(xiàn)並疏離她而壞了事,所以在落棠院裡她可是花了不少心思:“我在裡頭花費的那些精力,今兒一早上,全叫沈如薰給毀了。,這是沈如薰最讓她惱怒的緣由之一。
想到今兒過來瀟湘院哭鬧那幫丫鬟,真是被除掉得一個都不剩。
柳氏頓時有些被氣得有些氣結:“除掉我的人便罷了,今兒巳時的時候,我讓蘇嬤嬤把她給我?guī)н^來,原本是要以喝茶爲由,好好探查她一般,順便略做些教訓,將這一筆賬好好算一算,結果她卻又……,
想到了之後受的那些氣,柳氏臉上的神情更加的不好了。
“卻又沒想到,她果然如那些丫鬟上報的那般,真像是有些脫胎換骨了。,
腦中忽然回憶起今兒在小亭中的事情,她是怎麼都沒想,沈如薰竟然果真如傳言中一般,真的腦子變得好使了起來……
竟然還不怕她了,她與她說那一番明裡帶刺的話的時候,她竟然還敢與她回嘴,頂她的話起來……
明裡來,暗裡去的……
“一直以來,我都覺得這丫頭留在蓮莊裡頭無傷大雅,卻沒想到,今兒倒是讓我覺得是我疏忽了?,
想到最初見到沈如薰的場景,她那般乖巧的模樣,一心誠實的與她認錯,跪在地上與她輕聲說話,甚至不敢去反駁她……
而後來,她與赫連嘯天踏入落棠院之時,沈如薰也見到他們就怕得擡不起頭來。
任她如何都想不到,今日此時此刻的沈如薰,竟然生出這麼大的膽子起來……
竟然還會與她說暗話,笑著問她,孃親你累不累?
還問她“如薰雖然不會武,但其實算賬和詩書還是會一些的啦,如果孃親不介意,那如薰尋常沒事的時候,可以幫著孃親一起管管蓮莊,明裡頭是對她殷勤奉承,暗地裡卻是想要分她的權。
更甚的是之後的那些話語,那一句敲山震虎的“夫君是生病了不能管事,可我又沒生病,,一下子便讓她變得慎重了起來。
沈如薰到底是如何,竟變成了這般口齒伶俐的樣子?
柳氏臉色竟分外不好,被赫連嘯天擁在懷裡,原本純粹的媚色都不知不覺中參雜了某些東西。
話語聲幽然:“嘯天,你可知今晨的時候,我爲了不多生事端,已經(jīng)將落棠院交還到她的手上了。,雖然是她過於謹慎了一些,但到底也有沈如薰的緣故在裡頭。
若不是她幾句話,誤打誤撞說到了她的心頭上,只怕她還不會這般乾脆的讓了步。
竟讓她佔了那麼大的便宜……
落棠院雖沒了她的人,對於她來說也早已一文不值,可是想想仍是不甘心……
要不然她也不會這般的惱,竟然氣得無處可發(fā),所以纔會在赫連嘯天一走進來的那一剎那,便與赫連嘯天抱怨成這般……
若不是因爲赫連嘯天提議,當初爲了讓赫連玦早點死,也不會把沈如薰這樣一個大麻煩娶進了蓮莊來。
這沖喜不僅沒有衝得赫連玦早赴黃泉,竟然還衝得她滿心氣惱,三天兩頭的賭氣。
赫連嘯天一直擁著柳氏,認真的聽著柳氏講話,聽她滿是慍惱的與他抱怨了這麼一堆,這才弄清楚了到底是怎麼回事,不由得冷冷的勾起了脣角,悶哼了一聲,話語聲陰鷙得很:“還以爲你是因什麼大事,竟生了這麼大的氣,到頭來,不過是因爲一個丫頭片子罷了……,
話語中似是不屑,話語輕浮,彷彿竟沒料到是這樣的緣故。
“活了這麼大歲數(shù)的人了,還這般不淡定……,
這沈如薰到底是怎麼東西?不過也就是個初出茅廬的小丫頭,縱然再如何牙尖嘴利,不過是誤打誤撞佔了幾分便宜罷了。
還至於叫她這般鬧心?
赫連嘯天顯然不喜柳氏的這番抱怨,更是不悅她竟然提及了那些讓赫連玦早死不成,讓他再多等幾年的話語:“不過是隨口謅了幾句話,竟然把你氣成這個樣子?,
話語裡,似是在笑柳氏。
陰鷙的臉上,也叫人看不清喜怒的表情。
“嘯天,你……,柳氏只擡眸看著赫連嘯天,似是顯然料不到赫連嘯天會這般說,更沒料到他會是這種反應。
臉上的神情頓時媚而不依起來,“你……不幫我紓解悶氣便罷了,竟還說這樣的話。,
“你可知道那是一整個落棠院……,若是說落到別人的手中便罷了,竟還是落到了一個見到她就知道發(fā)抖的丫頭手中……
他可知道她今兒是被沈如薰氣到了什麼樣子?
簡直就是語言不通……
說話也是對牛彈琴。
會來是氏。“不過是一個落棠院而已。,
赫連嘯天只是依舊陰沉著一張臉,聽著柳氏的抱怨,將她又再擁得緊了一些,就讓她這樣直直的貼進了他的懷裡。
與她磨蹭起來:“就當是送給她玩一玩便罷了。,
給都給了,這蓮莊之中有什麼是給不起?
大半個蓮莊如今都牢牢的掌握在他們二人的手中,不過是一個落棠院罷了,無傷大雅。
柳氏聽著赫連嘯天輕挑的語氣,又開始在她身上上下其手起來,不由得人也更嬌媚了一些:“可是我還是不甘心。,
“不甘心?呵……,赫連嘯天冷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