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之相反,若是一開始,她便表現出對於燕安引的絕對忠誠,那麼他反而不會注意看重她。
“表哥?!?
有人推門進來,水堯垂著頭謄抄,眼中劃過一絲冰冷,轉瞬即逝。
倒是很久沒有見到容水了,想來,容水應該容色越發的驕人了吧?
“這個是?”
容水眼神一轉,便落在了書案上的水堯身上,他不過幾日沒來,怎麼這便多出了一個人。
“這位是木老弟子,藍戈。這位是容水?!?
儲君含笑介紹。
容水,僅僅只是這二字,容水身上並無官職,但是他的位置,這朝堂上的人當然都清楚。儲君最倚重親近的一位大人。
再加上他容家子的背景,雖說是不入朝堂,但影響力是分毫不容小覷。
水堯自是清楚容水手中的權柄到底有多大,也十分清楚容水對於燕安引來說有多大的意義。這兩人就如同她和容墨,自小一起長大,情分非比尋常,不僅僅只是君臣,更是兄弟摯友,當然容水也是燕安引手中最厲害的一條狗。
“原來這個就是木老的弟子,久聞大名?!?
容水露出個天真笑容來,藍戈在他的心中已經可以被劃爲自己人的行列,對於自己人,他是不吝嗇善意的。
兩人客套了一番,水堯也適當的表達了自己的善意。
“我看外面的景色不錯,表哥便跟我一同去轉轉吧?!?
容水提議,聲音還有一種撒嬌的感覺,燕安引無可奈何的起身,兩人一起出了大殿。
水堯低頭謄抄,看來還是不信任自己,也是,畢竟她纔來東宮不到一月。燕安引本性多疑。
“你覺得藍戈此人如何?”
燕安引躺在輕舟上懶洋洋的問道。
“感覺是個穩重可靠的人。意外的讓人覺得很安全,而且十分有禮。唯一不好是冷漠了些?!?
能出現在燕安引身邊的人,容水自然已經提前先查過一遍。
雖然未見面,但是對於藍戈的資料,他可算是瞭若指掌。
“能得到你這樣的誇獎,可真是少見。”
燕安引嗤笑,那人的一副淳樸模樣倒是騙了不少人,連容水也僅僅只見了他一面便心生好感??粗莻€忠誠的傢伙,實際上骨子裡卻是桀驁不馴的讓人頭疼。
“今天有人上書彈劾靜安候?!?
容水坐在小舟上,瞇著說道。
正午的天光灑在水面上,碧藍的海面上灑滿璀璨的金波。
“這種事情應該已經不是什麼新鮮事情了吧?”
靜安候仗著燕王的寵愛,向來爲人跋扈,欺男霸女的事情做得多了,時不時就有幾道摺子罵他。
不過靜安候畢竟是蘭妃的寶貝弟弟,燕王寵愛蘭妃已久。連帶著對於這個靜安候也是頗爲寵信。這種事情,大多都是幫他壓下來。
頂多也就是叫進宮裡訓上兩句便作罷了。
這種事情值得容水親自跑一趟東宮?
“不,這一次,可不是什麼欺男霸女的破事了。有人說靜安候假借疏通河道之名,侵吞公款?!?
容水搖了搖頭,神色一肅。
“有幾分可信度?”
此話一出,燕安引立刻明白了此事的要命性,當初疏通王城護城河之事,是他提出來的。當初辦這件事情的人選當然不是靜安候,但不知道靜安候從哪裡聽到了消息。
十分積極的爭取這個位子,加上蘭妃對燕王很是一番軟磨硬泡,他也受了不少來自蘭妃的孝敬。
這才把這個位子給了靜安候,此事事關重大,疏通河道當初是撥了十萬兩銀,他本以爲那靜安候是想攙和一腳,表明自己還不是太廢柴,或者是藉著疏通河道博一個美名。
誰能想到這貨居然還有這種狗膽,竟然敢碰這種銀子。
此事若是真的,別說是蘭妃保不住靜安候,就是他也要被波及。
“五成。王那邊說讓我們的人去查一查。表哥可有人選?”
靜安候結仇太多,這種消息,真假參半。
“藍戈你覺得如何?”
藍戈入他麾下,還未辦過一件案。
這案子很是棘手,畢竟蘭妃勢大,若是派個沒有背景的人去查案子,就算案情查出個水落石出,此案是真。必定要被蘭妃恨毒了,背景稍稍弱一些,此生再難有出頭之日。
這件事情如果是真,恐怕毫無武功的人難以生還。畢竟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
而藍戈背後有木老,同時又武藝高強。
這件事情交給他去辦,實在是再合適不過。同時還能試探試探他的忠心和能力。
“不錯?!?
容水原本心裡的人選也是藍戈,點頭附和道。
……
分給她的房間並不大,長方形的房間,中間擺了一扇屏風,屏風後是牀榻,屏風前擺了一張桌子,四五個小凳子,角落裡擺了兩盆翠綠的不知名植物。
一張牀榻,一扇屏風,一張桌子,四五個小凳子,兩盆綠色植物,這便是這間房間的全部擺設了。
簡陋的有點可怕。
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居然沒有被子。
這可如何睡覺?水堯坐在光滑的木質牀榻上扶額。
不久前,她還在苦惱國子監與他人同宿,不能獨住,眼下獨住這個想法是被滿足了。可現實也太骨感。
擡頭看了一眼窗外尚且明亮的天色,水堯放下佩刀,準備乘著天還未黑出宮一趟。
且不說被子這件事情,她也要去把自己的書和換洗衣服帶進來。
她可沒忘了,國子監的大考,她一樣是要參加的。
運起輕功一路往宮門跑,跟守門的弟兄表明身份,沒費多大的勁,水堯就順利出宮了。
王宮禁衛不是太監宮女,在不當值的時候,可以自由進出宮廷,只要能拿出證明身份的憑證便可。而水堯,卻是連王宮禁衛中每人一個的銘牌都不用拿出來,只要報上藍戈兩字便能暢通無阻。
她那一身標誌性的冰冷氣質還有標誌性的殭屍臉再加上前兩天的傳言,不知不覺之間,她已經成了王宮禁衛中的風雲人物,傳說般的存在。
“你要去哪裡?”
有人跟著她走了十幾米,終於是在出了宮門後衝上來拍了她的肩膀。
水堯以爲他會一直跟著,不敢上前。
“你是誰?”
她轉頭看了一眼身邊的青年,
一眼便看到他手上的紅寶石戒指,他今天沒有穿王宮禁衛的制服,反而是一身極其豔麗的紅色印花綢袍,長髮用木簪挽起,斜劉海遮了一隻眼睛,肌膚粉嫩,面若桃花,露出的一隻眼睛,烏黑髮亮。
他身上有殺過人的血氣,笑起來的時候,有酒窩,更多的是放蕩不羈的武者豪氣。
不同於小男生,這是一個經歷過生死懂得滄桑的男人。
心裡有了點好感,因爲她發現這個人的品位跟她很像,這張臉也算是她的理想型。
“不是吧,我們昨天才打過一架,你居然忘了我?”
他詫異的看她,不甘的哀嚎。
“你叫什麼?”
她當然記得他,畢竟沒有幾個王宮禁衛會帶著這樣碩大的紅寶石。而且她對於顏值高的男人,一般都會有好記憶。
“我叫烏坎,你可要記住了。你要去哪裡?要不要我帶你?”
烏坎倒是挺自來熟。
“我要去國子監。不用你帶。別過。”
水堯運起輕功,轉瞬之間便消失在宮道上。
“國子監?原來還是個學生?這也太年輕了些?!?
烏坎皺眉看著那人離去的方向,繼而便聳聳肩,把這一段記憶拋之腦後。
今天好不容易有空出宮去轉轉。
水堯並未去國子監,這天色還早,離國子監宿舍關閉還有一段時間。
這期間她要去一趟容家。
於是容家名下的一處別院中便出現了一位王宮禁衛大人,不顧奴僕阻攔一路到處亂竄。驚得人仰馬翻,這小院中景緻不錯,奴僕很少,也就是四五個男丁,兩三個侍女,都是容家大爺很信任的下人。
容墨原本正和申安比劍,聽到這動靜,一個小侍女連滾帶爬的跑來稟告,只能停了手中的劍,相視一笑,眼中是相同的無奈。
“走吧,她又來了?!?
容墨把劍插回劍鞘,轉頭往動靜發出來的地方走去。
“怎麼這麼冒失?!?
申安放下手中的劍,搖頭。
果不其然,那滿院子亂竄的王宮禁衛大人,可不正是多日不見的藍戈大人。
水堯翻了一遍最近的大事一覽,又問了容墨一些問題,才滿意的帶著申安往國子監走。如今她剛回王都,最重要的事情是不驚動別人的聯絡上以往的勢力。
幸好,容墨在她不在的時候,能主持大局。
“藍戈?!?
這聲音剛落下,水堯便被人一把摟進了懷裡。
她現在身高一米八,當然不會出現小鳥依人撞進懷裡的情形了,與之相對的,那個抱住她的人,倒是有幾分小鳥依人的感覺。
她早知道這貨在這裡,她保證她絕對不走這條路。
申安站在一旁看著這一幕低眉順眼的站著,嘴角卻不停的抽搐。
孫雲站在水堯對面,尷尬的摸著鼻子。
“藍戈你回來了。怎麼樣?這幾天在東宮?住的習不習慣?”
“還好。”
水堯一邊點頭,一邊拎著懷裡這個貨的衣領想把他拉出來。
這貨雖然比她矮了個七八釐米,可這個抱著她不放,把下巴擱在她肩膀上的姿勢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