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門沒關,褚淵十分輕鬆,頭稍稍一推就進去了。
很安靜,褚淵掃視一週臥室內的情況,視線放在緊閉著的洗手間門上。
邁著緩慢優(yōu)雅的步伐靠近,他側耳仔細聽辨裡面的情況,一點聲音也沒有。仰頭,門把手就在頭頂30公分的位置,正準備一躍而起,忽然,洗手間裡終於傳來了聲音。
褚淵一頓,仔細傾聽。
“洛維天。”門外的褚淵心神一緊,許嬛的聲音有些不太一樣,他還以爲她已經緩過來了呢。
不知那邊說了什麼,頓了一下,許嬛接著道:“嗯。我現在沒事了。”
許嬛再一頓:“當時沒想到。”
殊不知,另一邊的洛維天有些著急又有點氣她,“你現在……不了,還是我去吧,我現在去你家找你,再給你帶點……”
“別。”許嬛連忙阻攔,“不許來。我這裡不方便。”
洛維天:“爲什麼?”饒是向來好脾氣的她都要忍不住訓她兩句了。
許嬛沉默了一會,“我這裡在錄節(jié)目。”
洛維天無奈:“好吧,那這週六,再來我這裡一趟。”隨即就掛了電話。
許嬛後知後覺覺得,洛維天該不會生她的氣了吧……
褚淵在門外等了好一會,許久門內沒有傳出許嬛說話的聲音了,應該是打完電話了吧。都打完電話了,許嬛那人怎麼還不出來?
褚淵失去耐性,一躍,熟練地將門把手下壓。
聽見門咔噠一響,許嬛眼睫一顫,看向門邊,門後,雪白的狐貍探出頭來。
許嬛神色輕鬆朝他一笑:“圓圓怎麼過來了?來吧。”向他張開雙手。
褚淵自認板著一張嚴肅的臉,終究還是向她走去。反正洗手間裡又沒有攝像頭,這樣也就不算丟面子了。
看著向自己走過來的白狐,那些消極負面的情緒都被她放在了一邊,一時沒再去想先前發(fā)生的事情了。
她的事小,重要的是圓圓沒有受傷,這樣就很好。
褚淵沒有掙扎反抗,任由她又將自己抱進了懷裡。
*
這天晚上,褚淵依舊臥在許嬛一旁的枕頭上。他能感受到,旁邊的人壓根沒睡著,呼吸紊亂,哪像是安睡了的模樣。
近來他的妖力已經恢復了五成,尋了一簇最爲溫和的妖力,褚淵驅使著這一縷妖力到她眉心,輕輕觸碰,而後竄入其中。
褚淵給許嬛施了個催眠的小法術,不過幾秒,她便不由自主閉上眼睛陷入了沉睡。
身旁許嬛的呼吸逐漸變得均勻平穩(wěn),褚淵知道她已經睡著了。
他站起來,一雙狐貍眼睛在黑夜裡發(fā)出綠光。他低頭鑽進被子裡。縱然一片漆黑,不過他卻能看得一清二楚。
匍匐著找到她的手臂,肘部一片已經結痂的擦傷。他湊近,鼻翼翕動,仔細嗅了嗅,並沒有什麼奇奇怪怪的味道。
他探出舌尖,極輕地用他的舌尖去舔舐她肘部的擦傷。不過一息之間,她肘部的傷痕已經全部癒合,那一處的皮膚又恢復到原來光滑無痕的狀態(tài),完全看不出原先受過傷。
完成了“任務”,褚淵鑽出薄被,跳下牀沿,往臥室裡的小陽臺走去,而後從自己的空間裡放出了手機。
點開短信界面,上面是他下午趁著許嬛準備晚飯的時候偷偷去洗手間發(fā)給沈辰熠的短信:“找到我用妖氣標記的兩人,嚴懲。”
當時他發(fā)完信息就收起了手機,現在是趁機來看回復的。
沈辰熠那條短信回覆的時間是晚上八點:“找到那兩人了,不過兩人已經被送去了派出所,正在拘留期。”
褚淵眉頭一皺,是誰在他前面就將人抓住了?莫非是節(jié)目組?還是說有什麼別的人在暗中幫許嬛?
嘖。最後一個猜想莫名讓他不爽,許嬛現在算是他的屬下,若是他的屬下還要去找別人來解決問題,這不就是表明他這個主子沒有能力嗎。
思索了一番,褚淵編輯了一條短信發(fā)出:“等那兩人出來以後,想辦法給他們一些絆子,讓他們不那麼好過就行。”
先前他從沈辰熠那裡知道了,這個世界裡的規(guī)矩很多,不能隨意打打殺殺,既然如此他也不能隨便破壞這裡的規(guī)矩,雖然有些遺憾,不過要是讓他們好過那也太憋屈了。
而且,許嬛既然是他的人,有什麼麻煩自然也只能他來收拾。
發(fā)了消息,褚淵又跳回牀上,習慣性往自己的枕頭而去,一趴一臥。
側眸看了看熟睡的許嬛,呼吸正有律地起伏。他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她的耳廓,緩緩向下,那個地方看起來好像會更舒適一些。
他靠過去,狐臉緩緩搭在她的肩頭,身後的狐尾左右搖了搖,喟嘆一聲。
下巴下搭著的那處,源源不斷的熱源上傳上來,的確比他自己一隻狐團成一團要舒服許多。
褚淵決定今晚就暫睡在這塊位置了。反正她也不會那麼快從他施的小法術中醒來,就這麼睡一晚,只要第二天早上他早早起來挪開,除了他自己,誰也不會知道這件事。
褚淵心安理得地瞇瞇眼,旋即也沉沉入睡。
第二日許嬛一直睡到了九點半才醒,撐著後背坐起,腦子有點懵——昨夜她竟然沒有做噩夢……
轉頭一瞥牀頭的鐘:竟然已經九點半了!
迅速回頭看向另一邊,狐貍不在。糟糕,那圓圓豈不是沒吃早餐!
掀開被子奔向洗手間,一下子所有紛雜思緒統(tǒng)統(tǒng)被她拋到了腦後,腦子裡想的全是她的圓圓該餓壞了。
而此時,客廳,褚淵已經在沙發(fā)上一動不動端坐了4個小時,攝像機對面的節(jié)目組工作人員都已經打起了盹。
簡單洗漱了一下,來不及換睡衣,極速奔到廚房……誒?許嬛回頭,和靜止不動的狐貍來了個對視。
許嬛都要忍不住質疑了,客廳沙發(fā)上的是圓圓嗎?還是圓圓的雕像?
忽而,某處傳來咕嚕咕嚕的聲音。許嬛下意識摸了摸肚子,可是,不對啊,不是她發(fā)出的。看向沙發(fā)上的狐貍。
褚淵已經控制不住炸毛了……這隻肚子餓得咕咕叫的狐貍絕對不是他!保持威嚴,八風不動。
儘管如此,許嬛還是忍不住撲哧一聲。
如果不是有一層厚厚的狐貍毛,褚淵就要被發(fā)現已經生理性臉紅了。
許嬛加快速度準備好了一人一狐的早餐,照樣放在餐桌上。許嬛回頭正要喊圓圓來吃飯。
只是未等她喊,健美的白狐已經跳上了餐桌,端端正正立在了自己的餐盤前。
細碎的光墜入她眼中,彷彿眼中染上了星星點點的笑意,不甚明顯。
狐貍眼眸一顫,迅速低頭吃它盤中的水煮蛋和蘋果塊:剛剛好像被閃到了。
許嬛擡手,精準無比摸了一把狐貍腦袋。狐貍背上的毛一炸,不過瞬息後,那些炸起的毛又服服帖帖趴了回去。
吃過了早餐,許嬛思索著一人一狐可以有什麼活動,總之短期內她是不敢再帶他下樓散步了,視線漸漸落在牆上掛著的液晶電視上。
於是,早餐後,端坐在沙發(fā)上的褚淵被迫和許嬛一起看電視。打開電視,正好在播喜劇節(jié)目。許嬛偏頭看了一眼十分正經的白狐,也不知道它能不能看懂喜劇節(jié)目?
不過,這個時候也挺適合看這類節(jié)目的,放鬆一下心情也好。
百無聊賴的褚淵微微張嘴打了個呵欠,實在忍不了,偏頭看了一眼身旁的許嬛——面無表情,眉毛都沒動一下,抱著個抱枕,看上去雙眼無神,不像是在看電視,電視屏幕轉變的光倒是樂此不疲地在她眸底閃爍。
褚淵擡眸難得認真地瞧了瞧電視,屏幕裡的兩個人誤以爲對方是自己正在等的人,然後前言不搭後語鬧了笑話。褚淵眼角一抽,看來他自己是欣賞不來了。
電視節(jié)目裡,還時不時有觀衆(zhòng)歡快的笑聲傳出來。褚淵:這裡好笑嗎?爲什麼他並不這麼覺得……
偏頭又看一眼許嬛,她也沒笑。
此時,攝像頭對面的節(jié)目組工作人員已經有點崩潰:“導演臨時加的這個也太沒有話題了,可憐後期剪輯,唉,他們都坐在那裡兩個小時了啊!”
旁邊節(jié)目組的一個導演助理小小聲提議:“要不要聯(lián)繫一下,讓她找點有趣的事情做……?”
其他衆(zhòng)人紛紛點頭,看向提出提議的導助——所以,你去吧。
被同事們推出去的導演助理小姑娘有點怵,雖然之前做前採的小姐姐跟她說了許老師挺和善?可她還是有點擔心,看許嬛老師在鏡頭裡的表現,感覺是個比較嚴肅,而且聽說許老師性子很是淡漠。
萬一,事情沒辦好,許老師冷著臉教訓她該怎麼辦。一路上樓一路忐忑。
等她站到許嬛家門外時,小姑娘的臉色都發(fā)白了。顫抖著手按了門鈴。
過了一會,門咔噠一開,小姑娘一時愣住。
之前在監(jiān)控那裡也不是沒見過這位空降的許老師的容貌,當時也只是覺得有點漂亮而已,怎麼……一開門正面對上的時候,尤其眼前人分明沒有化妝,卻一時之間讓她都忘了她要說什麼。
許嬛垂眸看見了她身前的工作牌:“節(jié)目組有任務嗎。”
語氣的確十分淡漠,不過小姑娘沒在意,被美顏突然暴擊的她顫抖著脣:“節(jié)、節(jié)目組……讓我,來、來說,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做點,有趣的事……”內心咆哮:媽媽呀!我怎麼可以這麼慫!可是可是許老師真的好美……自卑到不敢說話怎麼辦……
許嬛點點頭:“我知道了。”說完將門一把關上。
順利完成任務的導助小姑娘在門外愣了好一會,才轉身下樓:啊啊啊啊啊!又帥又美!她被狙擊類!嗚嗚嗚,以後她就是小姐姐的忠實粉!!!
許嬛回到沙發(fā)坐下,關掉了電視,側身看向白狐:“節(jié)目組說讓我們做點有趣的事情,做什麼好呢?”
褚淵莫名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許嬛的視線緩緩落在角落堆積的玩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