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砰一聲摔到牆上, 四分五裂，秦熒宣冷著臉：“熱搜撤了嗎？怎麼還不撤！”
歐佐在一旁著急上火：“姑奶奶哎，你當我不想撤嗎！也不知道是誰花了大手筆這次是要搞死你啊！”
“一定是許嬛！”豎起眉毛宛如煞神, “絕對是許嬛在報復我??！”
歐佐皺眉：“許嬛有那麼大能耐嗎, 你知不知道這種前排熱搜要多少錢！不像是她。劇組裡你還有得罪誰嗎？這個視頻一看就是劇組裡的工作人員拍的?！?
秦熒宣忽然陰惻惻笑出聲：“不是她？怎麼可能不是她？是她和背後的金主……對！一定是這樣！金主有了, 還差錢嗎！”
歐佐點頭：“現在最重要的是趕快轉移公衆的注意力, 然後再澄清?！?
一個小時後, #許嬛金主#話題空降熱搜頁，不多不少正好比#新人演員劇組耍大牌#高一位，yxh帶話題節奏, 掛滿熱門的都是差不多的文案和一模一樣的幾張糊成一團的圖。
圖片裡一個頭戴寬大黑色漁夫帽的黑衣男子敲開許嬛的房間門，文案【神秘男子深夜進入xh的房間, 一夜未出。諜影角色系金主出資帶資進組？】
諜影參與錄製的新一期無敵諜中諜剛剛播出, 熱度正高, 前段時間許嬛又才因爲白狐出圈，吃瓜人數衆多, 迅速吸引了大量流量，不出幾分鐘#許嬛金主#的話題由新變熱，隱隱有爆的勢頭，霍影帝的粉絲衆多，同劇組裡出了個疑似帶資進組的演員, 怎麼說也會覺得不服。
【有錢果然了不起？白瞎霍影帝的演技了, 要和這樣的人一起演戲?！?
【樓上能不要帶上霍影帝嗎？】
【這種人演技應該不咋地吧, 諜影廢了, 老子不看了。】
……
紀起那邊手忙腳亂都要哭了, “嬛姐，那個男人是真的嗎？我不是不相信你, 但，要是談戀愛了，我們就公開！好不？嬛姐？”
許嬛眉頭緊皺——即使圖片很糊，她還是第一眼認出了自家狐貍，可不就是花她的錢訂了房間又不住的敗家褚淵麼。戴著寬大的黑色漁夫帽是爲了擋住他的耳朵，說起來，那帽子還是她買的呢。
嘖，頭疼。以前也沒想過會有被狗仔拍的一天。
揉了揉眉心，看一眼趴在旁邊的白狐，許嬛擺手：“起起你先出去，我商……想想。”
紀起動了動脣，最終什麼也沒說，一步三回頭出去了。
沒等許嬛出聲，褚淵十分自覺以人形出現，尾巴自動自覺放在她的懷裡。
許嬛打開手機，赫然是#許嬛金主#的話題頁，“看，現在怎麼辦?！?
褚淵一手搭在許嬛背後，露出一個“無邪”的笑容：“實話實說不可以嗎？”
許嬛擡眸瞪他一眼：“實話實說你可能會被抓走?！?
“哦”褚淵極其敷衍地應了一聲，“他們抓不住我的。”
許嬛只覺得頭更疼了：“現在是抓不抓得住的問題嗎，就算抓不住你，也不能讓別人知道！”抓不住你，還抓不住我嗎。
“這樣啊……”褚淵意味深長拖長了尾音，“那就說我的確是你的金主就好了。”
許嬛：……
“你有錢嗎？你的錢都是我給的！知道金主是什麼意思嗎？”
褚淵：難道不是主人的意思麼，他的確是她的主人，這沒問題啊。
“管這些言論做什麼，他們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好了。”褚淵不屑一顧。當妖王這麼多年，他可從來沒在意過別人的閒言碎語。
得，談不妥了。
忽然，手機鈴響，是洛維天。許嬛擰眉，接了電話。
“那個男人……”
洛維天一開口，許嬛就知道她想問什麼，畢竟以她的病情出現一個能進她房間的“男人”的確很奇怪，可……他不是人啊。
許嬛搶在洛維天問完之前開口：“嗯，我對他沒事。”在她眼裡，他一直是一隻狐貍。
洛維天聲音裡帶了衷心的笑意：“恭喜你啊，著說明你的病情有所好轉了，什麼時候結束拍攝，帶著他一起來吧？”
許嬛一邊心不在焉一邊沉著應了句“嗯”。
褚淵全程好整以暇坐在旁邊欣賞她的表情。
剛掛了洛維天的電話，紀起的電話又打進來了，“嬛姐，我們覺得……你有那個男人的照片嗎？不如就說你們是朋友或者是男朋友……”
許嬛一言不發掛了電話。
沉默了幾分鐘，許嬛舉起手機木著臉：“我們一起拍張照吧?！?
*
第二日到了劇組。
“許老師！你男朋友長得真好看！”
“許老師！你男朋友會來探班嗎，該請吃飯吧！”
“許老師……”
許嬛滿面寒冰也沒能阻止工作人員們的八卦問候，當然問是他們的事，許嬛一概不答。身後跟著的小葵也板著臉，八卦分子還想從小葵這裡下手探聽消息，奈何小葵竟也是個嘴嚴的，一問三不知。
他們不知道，小葵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就連許嬛也是昨天才有的“男朋友”。
被熱烈討論的某新任男朋友正趴在沙發上搖著尾巴打哈欠呢。
唯一一個知道真相的局外人大概只有沈辰熠了。拍攝間隙，沈辰熠溜到褚淵身邊，假裝摸著狐貍毛，實際摸空氣，傳念：“老大，您真的看上那人類了？”
褚淵一爪拍開沈辰熠的手：“沒聽說過不要隨便打聽老大的私事麼？要不要我教教你?！?
沈辰熠吞著委屈滾去繼續拍戲了。
默默旁觀的某工作人員：“沈影帝和圓圓關係真好啊~我也好想摸~”
沈辰熠含淚隱忍：好什麼！爪子還疼著呢……
*
褚淵也忍不住問自己，他有看上那女人嗎？
呵，怎麼可能？讓她做自己的屬下已經是恩賜了，這一次就當是還了她爲他擋鞭的恩吧。
俊美的白狐瞇著眼舔了舔爪子，悠悠然打了個哈欠。
*
許嬛下了戲端著一杯水一飲而盡，餘光瞥見正往這裡來的秦熒宣。
她有感覺，昨天晚上的那個熱搜八成是秦熒宣做的，只是她到底爲什麼？
秦熒宣一來就劈頭蓋臉質問：“昨天晚上那個說我耍大牌的熱搜是你做的吧？我都知道了！”
許嬛莫名其妙，面上神色不動，她還沒問秦熒宣呢，秦熒宣倒是先來倒打了一耙。
“你誤會了，不是我?！泵髅髯蛲聿疟粺嶙h過，偏偏許嬛讓人看不出有什麼情緒，沒有憤怒，也沒有愧疚，沒有秦熒宣想看到任何情緒。
“不是你還能是誰？除了你，陷害我有什麼好處！”
許嬛都要忍不住笑了，還真沒見過這樣自我感覺良好的人，“那你呢，陷害我對你有什麼好處。”
秦熒宣冷哼一聲：“對你還需要什麼理由？許嬛，看來你是真的不記得十八年前的事情了是嗎？沒關係……我會幫你全部回憶起來。”
許嬛瞳孔微縮，怔怔看著秦熒宣的背影，似乎有那麼一瞬間，和十八年前那人的背影重合了……
*
入夜，許嬛終於還是做了噩夢。
褚淵馬上發現了許嬛的不適，整個身體都在顫抖。褚淵輕輕叫了她幾聲，陷入夢境的人沒有一點反應。
褚淵擰眉，當機立斷入了她的夢境。
在這個世界，夢是潛意識活躍的產物，而在褚淵的世界，夢境是另一個意義上的小世界，它可以永遠困住一個大能者，不完全受做夢者控制，危險重重。
作爲“闖入者”，褚淵理論上來說只能旁觀並不能影響夢境。不過，萬一許嬛真的在夢裡被困住了，褚淵倒是不介意花點妖力將她強行帶出來，不過是要修養多一段時間。
剛一入夢，褚淵身處一處院落，平整的灰色水泥地，以及簡陋的深灰色三層小樓。院牆很高，依稀能看出牆外是一片小樹林，褚淵看了看四周寂靜陰森的環境，這裡似乎是在一座小山上。許嬛在哪裡？
褚淵一層一層找過去，每一層樓的每一個房間門都上了鎖，漆了紅漆的生鏽鐵門增添了不少神秘氣質。
回到一樓，褚淵纔看到許嬛出現，她站在一扇不知什麼時候打開的房門前，顫抖著身軀，一動不動。
褚淵皺眉走到她身前，然而許嬛看不見他。褚淵瞭然，冷著臉站在許嬛身側，一同往裡看去。
漆黑的房間，只有一處帶著光亮，一個蜷縮在牆角的女孩，傷痕累累。須臾，又有一個人出現了，捧著肥膩的大肚子，揮舞手裡的皮帶，桀桀笑著：“不聽話的下場就是這樣，記住了嗎？”
不過瞬息，場景變了，又一個女孩出現，她身上很乾淨，站在傷痕累累的女孩身旁：“我們逃走吧，逃走了就不會捱打了。”
褚淵眉頭一刻未鬆，他能認出來那個蜷縮在牆角的女孩應該是許嬛小時候，後來出現的那個女孩又是誰？
她們偷了後門的鑰匙，計劃逃走，然而事情敗露，最終只有許嬛一個人跑到了樹林裡。
褚淵轉頭，許嬛不見了，只有那個小女孩，拼了命地往前跑，男人憤怒地怒吼著在身後追。
忽然，樹林倒了，一片片血水從地底滲出來，小女孩就站在中間，紅色的池水漸漸吞沒她的腳踝，漸漸爬上她的膝蓋，池邊，好多個一模一樣的男人揮舞著一模一樣的皮帶。
褚淵伸手，還沒抓住失神的女孩，夢境片片破碎。
他知道，這是夢醒了。
再睜眼，身邊躺著的人靠坐在牀頭，盯著無盡的黑夜發呆。
褚淵伸長了尾巴，輕輕將她的腰肢圈在其中，柔軟又溫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