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褚淵心中冷嗤,那兩人要是真敢來,他將近一個月沒打過架了,正好活動活動手腳。
褚淵分出一點心神注意著那心居叵測兩人的動向。
“等一下,那後面怎麼有人扛著攝像機,那時攝像機吧?
“切,應該是那些攝影愛好者,待會你就到他前面去擋著鏡頭,然後我衝上去抱了就跑,見我跑你再跟上來……”
褚淵嗤之以鼻,暗道兩人是異想天開,待會看他怎麼收拾他們。他步調不變,不緊不慢,就等著那兩人主動撞上來了。
許嬛絲毫沒察覺到有一絲不對勁,全心貫注地關注著圓圓。
不遠處,兩個男人從一處灌木後走出來,一人身著橙黃T恤衫和一條黑色短褲,另一人身穿一件灰色連帽衫和一條闊腿牛仔褲。兩人一個向左一個向右。
黃衣男子若無其事漫步,卻是目標明確向攝影師走去,直接走到那攝像機的鏡頭前頭。
攝影師下意識往右邊邁步躲開,黃衣男子便向左邊跨一步,依舊擋在鏡頭前面。
那邊,灰衣男子抓準時機走近前方那一人一狐身邊,力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往前一撲!
許嬛因著全部注意力都放在白狐身上,有人逼近的那一刻,還來不及思考,她的身體就已經先做出了反應。
灰衣男子一撲,撲空,擡眼一瞧,是那狐貍身邊的女子先一步將白狐抱進了自己懷裡。
被忽然撈進懷裡的褚淵也是一愣,他方纔注意力放在身後那灰衣男子身上,沒想到許嬛竟然反應比他還快,他竟然還來不及出手,就被許嬛護在懷裡了。
灰衣男子回頭看了一眼,黃衣同夥還擋著,過多一秒情況說不定就不一樣了。灰衣男子心裡暗罵一聲,毫不猶豫再次出手,這一次,他直接朝抱著白狐的許嬛而去。
伸手用盡力氣去掰許嬛抱著白狐的手。
許嬛一時中心不穩,被大力推倒在了地上,灰衣男子依舊沒有放棄,兩手去抓許嬛的右手臂,用力地扯。
許嬛就這麼躺在地上,看見頭頂上一個男人用力拉自己的手,她腦子裡一片空白,面色也變得十分蒼白,脣色近乎於無,背脊開始出汗,就連鼓膜彷彿都要炸了,什麼都聽不見,除了自己急速的心跳聲,她嘴脣顫抖,似乎想呼救卻怎麼也發不出聲音……
就好像那一晚的夢境一樣……
狐貍眼神銳利,眸中怒火熊熊燃燒,一縷妖氣探出了頭往那兩人身上飄去。
這時,一位路過晨跑的男子發現這一幕,驚叫:“你在幹什麼!!”
跟在後頭的攝影師一急,該不會是許嬛發生了什麼吧!直接撞開眼前擋路的人奔上去,灰衣男子發現不對,已經遠遠逃跑了。
攝影師扛著肩頭的攝像機湊上來,“許老師!你沒事吧!”那邊晨跑的男子也過來,伸手要扶她起來。
看著眼前逼近的這兩個男人,許嬛緊緊抱著狐貍坐起來,急速後退,直退到背部抵著灌木帶。
攝影師和路過的那好心人有些擔心她。攝影師發現她肘部擦傷的傷口正往外滲血,“許老師,要不要去醫院?”兩人再次往前。
“別過來!!”許嬛忽然大聲吼出來。
此時的她手心已經蓄滿了汗,腿在發軟,全身都在輕輕顫抖。褚淵感覺到她的不正常,一動也沒動。
她顫抖著脣,眼前的兩個男人站在她前方兩側,她好像逃不了……他們皺著的眉頭和擔心的眼神在她的眼裡全部變成了猙獰的獰笑。
她背靠著灌木帶慢慢站起來,大口大口深呼吸努力平靜,微風吹過來,身上一陣陣發冷。
“小姐,你沒事吧?需要去醫院嗎?”
腦子裡嗡嗡地響,她聞到了,聞到了男人身上的味道,是汗味嗎……一片空白,她只知道,她要逃,快點逃,逃得遠遠的纔好,不然,不然地上又會冒出一片片的血淹沒她的腳趾……
“許老師!”攝影師受驚般喊出,“你去哪裡!”跟著忽然抱著狐貍衝出去的許嬛。
她什麼也不知道了,什麼也不在乎了,她要跑,雖然不知道要跑去哪裡,可是隻要跑,跑得遠遠的,到一個沒有人的地方,說不定就安全了。
褚淵緊皺起眉頭,直覺許嬛現在的狀況很不對勁。
身後遠遠傳來攝影師的呼喊,許嬛越跑越快,不過眨眼間就將攝影師甩在了後頭。褚淵忽然發現別處的一絲不對,兩邊的景色正在飛速後退,比之之前他在那車窗邊看到的倒退速度還要快!
這裡的普通人,能跑得這麼快嗎?當然不能。許嬛,她的身份究竟是什麼?
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遠,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周圍漸漸聽不到人聲,許嬛才慢慢停了下來。
這裡,似乎是小區某個偏遠角落的小樹林。
她靠著樹幹喘氣,深呼吸,身子依舊發冷,她蹲下來,終於,狐貍從她懷裡解放,她抱著自己的膝蓋蜷縮成一團。
褚淵坐在一邊,目光幽深,實則正在用妖氣探查她的身體,並沒有發現什麼特別之處。不過,她跑了這麼遠,居然只是喘了幾口就緩過來了?果然,她應該不是一般人。
皺著眉頭探查了一番,褚淵才凝神看她現在的狀態。
縮成一團靠著樹幹,那樣脆弱又窩囊的樣子,真不像他,不是都說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屬下嗎。
不過,他也是吃了一驚,沒想到她竟然會那樣保護他。回憶起來,他長了23萬歲,這還是第一次嘗試這種被別人保護的感覺。
他幼年父母雙亡,常常被樹林裡的其他妖族欺負,都是自己一個人捱過去的,捱了幾萬年,後來他漸漸實力強大,自然就無人敢欺,當上了妖王之後更是無人敢欺了,甚至還有妖族來尋求他的庇佑。
如果在他幼年的時候,有這麼一個保護他的存在的話,他後來大概也不會當上妖王了吧。受了夠深的傷,嚐了夠澀的苦,才知道不受傷是什麼感覺,甜是什麼味道,不是嗎?
許嬛額頭抵著膝蓋,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緒和思緒,緊咬著後槽牙。忽然,溫熱的觸感抵在手背。
她微微擡頭,從那透著光的縫隙望去,一隻雪白的狐貍爪輕輕放在她冰涼的手背,淺淺的溫度卻彷彿能溫暖她的全部。
她誠惶誠恐,心生眷戀,輕輕握住那隻小小的狐貍爪,懷疑這樣的他是不是真實的,擔憂這樣的他表達的是不是她心裡以爲的意思,同樣擔心這樣的他不能陪伴她一輩子。
握著那隻溫暖的狐貍爪,她的身子也漸漸暖起來,她握著他的手,眼底清醒漸漸回來,眸中漸漸被染上笑意:“圓圓,我們回家吧。”
對,回家,是她和圓圓的家;
對,怕什麼,她還有圓圓呢。
褚淵被她抱在懷裡,他沒有掙扎拒絕:看在她這麼緊張自己的份上,以後就讓她也當自己的代步好了。
就算只是窩在懷裡,褚淵也能察覺到她驟然變得輕鬆的情緒:嗯哼,剛剛不過是藉著妖氣幫他暖了回身子,看來她還挺好哄的。
許嬛抱著圓圓是一步步走回去的,這麼一走,許嬛這才發現自己剛纔竟然跑出去了這麼遠,橫穿了整個小區了。不過,就當作是散步一樣走回去了。
回到樓下,攝影師扛著攝像機還在等著她,一臉焦急,遠遠一見到她眼睛都亮了。
許嬛感到一些不適,微微側身沒去看他。
攝影師身形一頓,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上前,隔著遠遠的距離問:“許老師你沒事吧?您突然不見,還真的是嚇了我們一跳。”
許嬛眉梢一動,那邊有傳來熟悉的聲音,“嬛姐!!”
紀起也來了?應該是節目組通知的。
紀起一路狂奔過來,緊張地上下打量,一眼就看見了她肘部的擦傷:“嬛姐,疼不疼?上去我給你上藥。”
許嬛拒絕了:“不用,你留在這裡幫我解釋一下,就說我一時受到驚嚇有些失控,幫我跟攝影師道個歉。謝謝你起起。”
許嬛抱著白狐上樓了。紀起依舊停在原地怔愣——剛剛,是嬛姐第一次跟她說謝謝。
許嬛抱著白狐進門,首先將狐貍放在沙發上,俯首看他擡頭看著自己的認真模樣,不自禁伸手輕輕一點他的鼻尖,而後卸了收音麥拿了衣服進了臥室的洗手間。
低著頭,手心握著手機。抿著脣,她在猶豫要不要打出這個電話。
她慢慢坐在浴缸邊上,冰涼的地板漸漸將她的腿凍住。
褚淵在客廳等了許久,也沒見許嬛從裡面出來,不由得有些擔心……他怎麼可能會爲她擔心,呵,不過是覺得肚子餓了,該是她服侍他飲食的時候了。
褚淵尋思著,屋子裡到處是攝像頭,應該不至於會出事。可萬一她真的有事呢,這裡又沒有第二個人,誰會去幫她。
不如這樣好了,倒數一分鐘,要是她還不出來他就去找她出來!
一分鐘過去了,沒有動靜。褚淵心上像是有火在燒:再給她一分鐘時間!他頻頻回頭看向臥室的方向。
一室寂靜。
很好!褚淵站起,他就麻煩一下自己去把她拖出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