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當蘇文逸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 四周很安靜,沒有了吸血鬼猩紅的眼瞳和尖銳的指甲。
忘了什麼,又記得什麼……
她只記得十六年間的回憶, 和梵卓城驚心動魄的最後一刻, 女王莉莉斯說, 蘇文逸是瑪麗安娜。
而瑪麗安娜的記憶呢?消失了。
蘇文逸甩甩腦袋, 一點也想不起來。
不明原因。
蘇文逸按了按身下軟軟的墊子, 確定自己是躺在一張牀上,而且被深紅色的厚重簾子圍在中央,不透絲毫的光線。
該隱那可惡至極的人又把她關在了什麼奇怪的地方?
她小心翼翼地起身, 輕輕將鵝絨簾撥開一條縫。
房間裡,有一個棕色頭髮的歐洲女孩靜靜端坐在一角。
蘇文逸敢斷定, 這歐洲長相的女孩肯定是該隱派來給王后的僕人, 不是梵卓族的就是託瑞德族的。可瑪麗安娜王后的記憶再一次完全消失, 哼,該隱的抽取靈魂計劃失敗了?真令人無比舒心。
蘇文逸一下把垂簾完全拉開, 冷冷地質問歐洲女孩:“我在什麼地方?”
歐洲女孩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露出了驚訝、或者說是驚喜的表情:“殿下,您醒了?”
被關在該隱那裡的時候,也有人叫她殿下——瑪麗安娜殿下,王后殿下。所以她不覺得有什麼不妥之處。
“該隱呢?”
歐洲女孩側過腦袋, 眨了眨眼睛, 沒有回答。
“我問你, 該隱呢?齊軒呢?”
蘇文逸本以爲她提到“齊軒”這個名字, 女孩兒會興奮地蹦起來喊“白馬王子”。可是眼前的女孩兒無動於衷, 眨巴著藍色的大眼睛,一臉疑惑。
蘇文逸嘆氣, 繼續問道:“我到底在什麼地方?”
“您?”歐洲女孩微微吃驚,“您在家裡呀。”
“誰的家?”
歐洲女孩嘆道:“我知道您和他們關係不好,但國王和王后每天都很忙的,怎麼可能天天到您這兒來看您呢,何況您也不喜歡去他們那兒。”
蘇文逸驚訝地看著歐洲女孩,心裡越發地沒底。
這個女孩真的是該隱派來的僕人?看起來完全不像。她甚至不知道該隱和齊軒是誰。
而她口中說著的國王和王后……是自己所在之處的主人?
這裡是某個人類的王宮?或者是血族的王宮?
……
思維一片混亂。蘇文逸的大腦難以理解目前的狀況。
“國王……王后?”蘇文逸輕輕重複著這兩個單詞,試圖理清思路。
“嗯,希爾薇婭殿下,您醒了是大事,我得去告訴他們……嗯,至少也要告訴塞西莉亞殿下。”女孩滿臉喜色,“啊,對,您身體還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麼,我去請宮廷御醫來。”
蘇文逸徹底啞然,喃喃道:“你稱呼我什麼?還有,什麼賽西……殿下的?”
蘇文逸突然意識到,自己正說著一口流利的英文,趕忙捂住嘴。
氣氛剎那間凝固住。
她看著歐洲女孩,歐洲女孩也在看著她,眼神之中似乎在傳遞著驚訝。
“啊——!”女孩突然尖叫,“您,您,難道是患了傳說中的失憶癥??您還記不記得我呢?”
蘇文逸皺眉,正色道:“我不記得我認識你,我也沒有患什麼失憶癥。”
記憶。那先甜後苦的十六年記憶都清晰地記在腦子裡,她怎麼可能患失憶癥?
女孩無奈地搖搖頭,說道:“好吧,您就是患失憶癥了。您知不知道安娜麗娜是誰?塞西莉亞殿下是誰?亞伯公爵是誰?洛蘭德公爵又是誰?”
顯然,她只聽過最後兩個名字,一個就是齊軒,另一個,該隱。
“我只聽說過亞伯和洛蘭德。”
“哦……只記得兩位公爵,只記得他們呢,唉,您只記得他們呢。”女孩神秘一笑,“您居然忘記了您的姐姐賽西莉亞公主,您自己是希爾薇婭公主,還有您的侍女麗娜。啊,真是叫人傷心呢,麗娜傷心極了。”
女孩笑著搖搖頭,笑著嘆嘆氣,又笑著揩去幾滴眼淚。
“我叫……希爾薇婭?這是什麼奇怪的名字。”
“總之呢,您有一個美麗溫柔大方的姐姐塞西莉亞,我現在去叫她,她一定會來看您的。”麗娜迅速站起,欠身,小跑著衝到門外。
直到麗娜不見了蹤影,希爾薇婭還能聽到她大聲呼喊著“我們小公主醒了!”
這孩子,興奮過度了吧……
現在蘇文逸可以基本確定,她是到了一個不同的世界,至少,是個不同的時代。
也就是說,該隱給她的最後一擊沒有使她斃命,反而使她的靈魂回到了從前。
一時間新的衝擊和概念太多,很難鎮定下來。
新的生活對她來說,或許是個不錯的選擇。
但她無法完全捨棄過往的種種……齊軒的承諾,華靜的笑容,該隱的癡心,伊諾柯的關愛。
僅僅是大約一年前,她還是個普通的高二女生,有一個無話不說的密友和一個不怎麼溫柔的同桌兼未來的戀人。
她不曾想過,她的好朋友和未來的戀人都是吸血鬼獵人……
而她最終步入了不屬於人類的血色世界。
她認識了站在血族密黨最高位的洛蘭德陛下,那個戴著溫柔面具的洛蘭德陛下,真實身份爲始祖該隱。
是他使自己被軟禁在不見人煙的密黨宅邸,不得與親人見面,逐漸被剝奪作爲人類的權利。
起初,她試圖與該隱做朋友,在“死”前的最後幾天與他共進晚餐,說說笑笑。
而後,她決定幫助莉莉斯,站在了魔黨立場,與密黨對立,與該隱爲敵。
在最後短短的幾個小時內,她經歷了失去生命的恐懼,之後,她,回憶起了瑪麗安娜的全部記憶。
她成爲了瑪麗安娜。
恨他。
瑪麗安娜千年前的記憶恨著該隱。
蘇文逸忘記了那段寶貴的記憶,卻保留了最後一刻的感覺——蘇文逸恨透了該隱。
他破壞了她的人生,拆散了她與齊軒的愛戀……演奏著彷彿死亡之音的《愛的聖歌》
隨著一聲聲鏗鏘有力的腳步聲,麗娜提著大裙子的下襬,出現在希爾薇婭的面前。
“希爾薇婭殿下!!塞西,塞西莉亞公主真的要來看您了,您要注意禮節啊!!”
蘇文逸笑笑,說道:“哦,看來我姐姐塞西莉亞公主是位貴客呢。”
與上氣不接下氣的麗娜相比,蘇文逸已經站起身,穿著整齊的裙裝,站姿端正。
其實她在以前的世界並不是什麼標準淑女,只是穿著上身如此緊繃難受的裙子,她不得不站好。
何況,她在這邊好像難得是個公主吧……
門開著,門外傳出一個輕柔的聲音:“妹妹,我可以進來麼?”
蘇文逸第一次面對這位陌生的“姐姐”,一時侷促道:“哦,當然當然,姐姐請進。”
麗娜迅速站到希爾薇婭身邊,準備迎接。
可是沒有人進來。
“姐姐?”
“啊,妹妹,亞伯公爵也來了,他可以進來麼?……他也是我們未來的親人。”
聽到亞伯的名字,蘇文逸一怔,但又想想歐洲人叫亞伯的有很多,此亞伯非彼亞伯,於是連忙說道:“當然當然,都進來吧都進來吧。”
下一刻,一個高挑的英俊男人牽著公主的手,來到了希爾薇婭面前。
麗娜欠身,看蘇文逸沒有動彈,用胳膊肘推了推她。
蘇文逸看著面前的兩人,一瞬間失神了。
那兩人簡直就是她和軒的翻版,面容極其相似。只不過一個是東方版,一個是西方版。
齊軒是混血,此時此刻,齊軒和這位亞伯公爵幾乎不差分毫,就連那霸氣的笑,也彷彿是同一個人。
蘇文逸提著裙子迅速欠身,低下頭,雙眼不再敢看面前的兩人,心臟怦怦地跳得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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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們……蘇文逸穿越了= =別被雷到啊~
因爲歐洲王室什麼的不好亂寫啊哈~所以——架空歷史,西方古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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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公爵牽著公主的手,嘴角流淌著淡淡的笑容,站在棕色布藝花紋前,彷彿畫中走出的王子與公主。
仔細看,蘇文逸的“姐姐”塞西莉亞公主的面容要比她美麗得多,塞西莉亞與亞伯真的很般配,一個英俊挺拔,另一個嫺淑端莊。
蘇文逸低著的頭不敢再擡起來,好像屬於她的幸福被別人搶走了一般。
塞西莉亞微笑著欠身。她旁邊的亞伯高傲地仰著下顎,右手優雅地扶住左肩,鞠躬。
塞西莉亞說:“妹妹,身體怎樣了?”
蘇文逸依然盯著地面,說道:“哦,好極,啊……不不,頭好暈。”
蘇文逸作了一個眩暈快要倒地的動作,她的鼻根酸了又酸,眼珠在眼眶裡打轉。如果公主和“王子”再在她的房間裡呆上一秒,她都支撐不下去。
麗娜連忙扶住蘇文逸,擔心地說:“殿下,去找醫生看看吧,我就知道不能這樣撐著。得了那麼重的病,怎麼可能馬上好起來呢?”
塞西莉亞說:“妹妹,麗娜說得對,去叫好醫生重新看看。麗娜,去叫伊諾……”
“不不不不不。”蘇文逸連連擺手,“我躺會兒就好,姐姐,還有這位亞伯公爵,二位有事要忙就忙去吧,我睡覺就行。”
亞伯開口說話了,語氣如同他的笑那樣傲慢:“喲,小希爾,剛醒就下逐客令啊。我和你姐遠道而來,不請我們喝杯茶,嗯?”
亞伯毫不客氣地坐在一個軟軟的沙發上。
塞西莉亞連忙解釋道:“妹妹,亞伯他是關心你,沒有別的意思的,放心。”
蘇文逸下意識看了一眼亞伯,又迅速移走目光:“我也沒別的意思,真累了。”
“那好吧,我和你姐不打擾了,小希爾好好休息。”
亞伯揉了揉希爾薇婭的頭髮,拽著塞西莉亞的手大步走出門。
那語氣、那步子,與齊軒宛如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蘇文逸低著頭,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雙手捂住胸口,不斷深呼吸。
麗娜一臉擔憂地看著希爾:“殿下,您臉好紅。”
“哦,是麼,這、這兒好熱啊。”蘇文逸雙手手背貼了貼微微發燙的臉頰。
亞伯……這個人除了穿戴什麼的、其他完全和齊軒是一樣的。
到“死”之前,蘇文逸還一直懷念著齊軒,幻想那未來的幸福生活。而這一切在該隱的魔法下消失爲泡影。她記得,她最後躺在齊軒的懷裡,微笑著落淚,與他十指緊扣。
現在,見到這個和齊軒如此相仿的人,叫她怎麼能不臉紅心跳。
“麗娜,亞伯是我姐的未婚夫?”希爾此時被迫躺在牀上,蓋著厚重的被子。
“對啊,兩人從很久以前就墜入愛河了。哦,一個像王子,一個是公主,多麼浪漫!”麗娜雙手捂在胸前,一副嚮往的神情。
“是啊,很般配……”蘇文逸嘆氣。
“很久以前”麼,那亞伯就不可能是齊軒。也對,怎麼可能是啊,當時被魔法劈中的人是她又不是齊軒……
稍微,有點,失望。
不過沒關係,她早就料想到百分之九十九不可能是……可是又有百分之一可能。
蘇文逸搖搖頭,過去的都過去了,從今天開始是嶄新的生活了。她姐塞西莉亞好像挺了不起的,要想在這邊混好,就不能得罪了她姐。亞伯什麼的,就不要總想他了。
蘇文逸把頭埋在被子裡,過一會兒又把頭伸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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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娜這時候又坐在房間的一角了,面容恬靜,卷卷的棕發像芭比娃娃一樣可愛。
希爾的這間屋子是典型的英式風格。
暖色的牆紙,燃著小火的壁爐,以及爐臺上一排排精緻的蠟燭。
燭光照亮了屋頂的水晶燈飾,精緻,小巧,華美。
牆壁上裝飾著大大小小的風景油畫,有的寫實,有得寫意。
地上鋪著對稱花紋的大張地毯,上面擺著一張小茶幾,三張鋪著花紋布藝的沙發間隔錯落,圍繞著小茶幾,茶幾上一個瓷器花瓶,幾束鮮花,花瓶旁幾本皮質書,上面印著花體英文。
蘇文逸這才完完全全意識到她來到近代歐洲了,不知不覺間英語說得爛熟。
看慣了東方大氣磅礴的宮殿,現代化高樓大廈,偶爾過過暖意十足的小日子真不錯。
蘇文逸又想到她這一輩子到老到死都要在一個禮節性極強的王室生活,最後嫁給一個她並不喜歡的穿紅色緊身褲的男人。
悲慘,悲慘啊。
“麗娜?”
“殿下有什麼吩咐?”
“沒什麼吩咐……就是,亞伯公爵剛剛好像沒穿那種紅色緊身褲呢。”
“公爵啊,公爵是出了名的不遵守禮節的人,隨意,狂妄。可是他很有修養的,精通劍術、馬術,棋畫。”
“哈哈,是說他是琴棋書畫樣樣俱全的大家閨秀嗎?”
“琴……嗯,我聽過他爲塞西莉亞殿下彈鋼琴,很,不知道怎麼形容,就是很好。”
“嗯,是個人才呢。”
“要不他怎麼得到了塞西莉亞殿下的芳心?”
蘇文逸在心裡偷笑。
齊軒也是個學習超棒的學生。爲了完成吸血鬼獵人的任務,他曾常年僞裝成高中生,在全國各地上過學。
她問過他學習爲什麼那麼好。他說他高中都快要上吐了,學習再不好不就是智商低下了麼。
她說她也要反覆上高中,直到學習像他一樣好了爲止。他說她真傻,該快讀完書做他老婆。
嘻,笨蛋軒,那算是他第一次求婚吧。
……
蘇文逸一覺睡到了第二天,起來以後精神百倍,拽著精神萎靡的麗娜出去轉。
街道兩旁,幾座錯落有致二層小樓,花團錦簇。人來人往,街市繁華,但這裡仍有一種輕鬆閒適的鄉村田園生活之感。
蘇文逸老遠看到一家木製小屋外面掛著個牌子,上面大大寫著“茶館”。
“哇!這裡居然有茶館!”蘇文逸興奮地喊道。
麗娜雙眼一亮,說:“這裡在開茶話舞會!我們去一次吧好不好,公主殿下。”
“當然要湊這個熱鬧,走,麗娜!”
走是走,可是茶話舞會是要一邊喝茶一邊跳舞的?啊,她根本不會跳舞啊。
小木屋裡面比想象的要大許多,茶話舞會和想象中的又有些不一樣。
沒有演奏古典音樂的大型樂隊,也沒有壯觀的集體舞畫面,而是幾男幾女圍坐在一處聊天,偶爾一人起興要演奏小提琴或笛子,另外幾人緩緩起舞。
蘇文逸無奈道:“他們聊天,我們來做什麼?”
這次換麗娜拽著希爾的胳膊來回轉悠:“我的公主殿下啊,這兒是青年男女邂逅自己夢中情人的場所呢,您好好看看吧。”
蘇文逸記得有人說了一句很在理的話——不想談戀愛的人心裡一定裝著一個不可能的人。
是啊,不可能的人……齊軒,有他佔滿了她的心,她怎麼會喜歡上其他人。
麗娜見蘇文逸發呆,裝嚴肅道:“公主殿下,不是我潑您冷水,您和洛蘭德公爵已經沒什麼希望了,不如邂逅邂逅別的好男人。”
“什麼?洛蘭德?”
“您以前喜歡他到瘋狂。您甦醒後唯一記住的兩人中不也有他麼,”
“我那是恨他。”
“恨之深愛之切嘛,您就不要害羞了。”
“我沒有!”
“有!”
“沒有!”
“有!”
“沒有!”
突然,麗娜不回話了,面容真正凝重起來。
迎面走來三個搖著羽絨蕾絲扇的淑女,她們看到蘇文逸和麗娜也吃了一驚。
麗娜低聲說:“這三個可惡的女人,您還記得她們麼?”
蘇文逸搖搖頭。
“也對,您怎麼會記得這種女人。”麗娜毫不避諱地直指那三個女人,“愛瑪、露西、琳達。”
很快,三個女人走到蘇文逸面前,又是吃了一驚,露西說:“喲,公主殿下病居然好了,真是可喜可賀啊。”
“嗯,可喜可賀,不知洛蘭德公爵來看望您了麼?”琳達說。
“我聽說啊,洛蘭德公爵在塞西莉亞公主訂婚前去看過她,說了很多心痛的話,可是……”愛瑪說。
“他連走的時候都沒在您的房間前停留一秒鐘。”
“真可憐啊,公主殿下,您也決定放棄那個有身世地位的公爵,來隨便找個男人嫁了麼。”
“亞伯公爵也選了塞西莉亞公主……唉。”
麗娜氣得前胸上下起伏,手攥成一個拳頭。
蘇文逸緊緊攬著麗娜的胳膊,裝作雲淡風輕地說道:“你們啊,也挺可憐的,來這兒這麼多年也難找到一箇中意的。我呢,第一次來,散散心而已。”
說完,蘇文逸拉著氣鼓鼓的麗娜從她們身邊走過。
“哇,殿下,您甦醒之後變聰明啦,以前一定會被她們三個氣到不行呢,現在到把她們三個說到啞口無言!”麗娜笑到合不攏嘴。
“對了殿下,您怎麼知道她們來過好幾年而您是第一次來呢?”
“瞎猜的而已……”
“哇,哇,真聰明瞭呢。”
“多謝誇獎……”
茶館最深處,一架原木色的立式鋼琴,琴前一位穿著開領白襯衫的男人,釦子隨意繫了兩三個,衣襬不十分整齊地拖在身側。
麗娜小聲驚呼道:“亞,亞伯公爵!”
這次,蘇文逸沒有因爲亞伯的臉而驚訝,是因爲他彈奏的曲子。
——《愛的聖歌》
這不僅是最喜歡的琴曲,也是洛蘭德最喜歡的一支。
這首琴曲可以彈到歡快至極,也可以催人落淚。
猶記得一年前,她在睡夢中發狂地練習彈奏這首曲子,彈到癡迷,彈到無法自拔,甚至彈到失去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