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早已看見姜麒一行人的老僕,聽到叫門聲有些忐忑的走了出來。老僕很清楚能從外面走進來的人絕非善類,更何況還是頂盔攜甲的漢軍。
在胡思亂想中,老僕走到了院門前,隔著籬笆問道:“諸位軍爺何事???”
“後學洛陽姜伯孝求見田元皓、田先生?!泵鎸蟽W的緊張,姜麒微微一笑恭敬的遞上名帖說道。
老僕看了眼雖然身著文士袍卻一身英武之氣的少年,不敢怠慢,趕緊禮貌的接過那遞上的鑲金名帖,說了句‘稍候’便小跑著朝自家老爺而去。
隨後涼亭一位身材高挑,面龐卻清瘦的中年文人落下一子,對來報的老僕問道:“慶伯,來的是何人?”
“回沮先生是找我家老爺?shù)?,來人自稱洛陽姜伯孝。”老僕慶伯恭敬的將名帖遞出,面前之人正要落子,此人微微有些發(fā)福約三十來歲,但過多的操勞,鬢角有些花白。
聽到老僕如此說,田豐手微微抖動了一下,眼睛瞟了眼正門口那英武少年,隨後朗聲說道:“沒有看到我與好友下棋嗎?先放著!”,說完便對著好友沮授使了個眼色,方纔將棋子落下。
“元皓兄這步棋下的可妙??!不過授可不是輕易認輸?shù)陌。 本谑谝恍θ粲兴傅恼f道。
“那今日就決戰(zhàn)到天亮啊、哈哈哈?!碧镓S故意提高音量說道。
“正有此意,那元皓兄可要當心了,授不會手下留情了?!本谑诔偷?。
兩人故意的說話無疑被不遠處的姜麒等人聽的清清楚楚,見此姜麒併爲生氣,只是一笑抱拳對著涼亭一遙拜,隨後大聲說道:“諸位聽令、、、”
“屬下在、、、”
“退後百步不得打擾先生下棋,違令者軍法伺候!”
“諾”聽到姜麒不由分說的命令,剛纔還憤憤不平、怒目看向涼亭的衛(wèi)士也只好姍姍退去。
在一塊乾淨的青石上落座後,看著遠方悠然自得下著棋的兩人,荀攸笑笑說道:“主公看來有的等了?”
姜麒接過親兵遞過來的水囊笑道:“禮賢下士嘛,等等又如何,還好公達已經(jīng)來了,不然麒也會爲之三顧的。”
荀攸聽到姜麒之言感動萬分,接著盯著涼亭那個清瘦的文人說道:“呵呵,主公嚴重了,攸怎當?shù)弥鞴?,不過希望今日我們沒有白來,剛剛攸纔想起,田先生對面而坐的應該是其好友沮授、沮公與,沮授以前做過兩任縣令,好像是廣平人,以前聽奉孝說過此人頗識內(nèi)政,其才當不遜於田元皓?!?
姜麒聽到荀攸之言,腦海中劃過田豐、沮授二人的一些事情,對於這早已熟悉的幻像姜麒心喜不已。
姜麒清楚只要有著幻相出現(xiàn),那對方絕對是有大才之人,想完姜麒目光炯炯的看向下棋之人,略帶興奮的說道:“真若如此那真是不需此行,如若能得二人相助營中軍務當無憂已”。
不過儘管姜麒高興,但荀攸回想起郭嘉對田豐的評價後擔心道:“要是奉孝在就好了,以前在洛陽其就經(jīng)常與田元皓聚會,田元皓就好比一座書庫一般,幾乎所問之處皆都能說出一二,不過其太過剛毅,主公要有準備纔是?!?
“麒要的便是正直之人,要知道於其找個樣樣順從、整天獻媚之人在身邊,還不如養(yǎng)條狗,公達麒並不是個好阿諛奉承之人,只要有本事,哪怕要麒將之供奉起來也行?!苯杩粗髫J真的說道,其中之意再明顯不過。
“攸謹記主公今日之言?!焙蔚嚷敾鄣能髫斎磺宄杷f的,何嘗不是對自己的提醒,當然如若姜麒是個喜歡阿諛奉承、心胸狹窄之人,他當初也不會千里相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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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華燈初上、日落西山,沮授看著遠處倚著一顆大樹打坐的姜麒感慨非常:“看來這位麒麟子,能在小小年紀就當上鎮(zhèn)北將軍這般高位並非偶然,光是這份氣度,就是其餘同輩者未能及的?!?
“此子卻是有種與衆(zhòng)不同的氣勢,不過還是太過年少,或許今日之成就也是一時之幸而已,就如同當年的霍驃騎一般,不過一時流星而已,現(xiàn)在大漢如此混亂,靠此年幼麒麟子,想來並不能救社稷於危難吧?”田豐同樣深思道。
“元皓兄如此快就下斷言了,著並非兄長的作風吧,兄長看到姜易陽身邊那個年輕的文人了嗎?如若授沒有認錯對方應該是潁川荀家的子弟荀公達,既然荀家都出手了,難道不能說明一二嗎?”沮授有些不太贊同的說道。
“不錯現(xiàn)我大漢的確大部分爲世家控制,也可以說現(xiàn)在大漢之所以如此衰敗並非全是外戚、宦官的責任,那些只爲家族利益的大家族當有不可推卸的責任??v觀天下著黃巾一亂,基本已經(jīng)耗盡了國之氣力,接下來的戰(zhàn)亂或許將成爲世家爭奪的時代?!?
“看來著麒麟子現(xiàn)在出現(xiàn)已經(jīng)有野心了,姜家儘管已經(jīng)落寞,但在山東、關(guān)東、關(guān)中卻也根深蒂固不可小虧。姜易陽年紀小小卻一路施恩,在冀州名動天下,再經(jīng)過數(shù)十場大戰(zhàn)有了一批誓死跟隨的將領(lǐng),今天到此又尋找謀士,難道真的爲國爲民?”田豐突然悟出些許東西緩緩說道。
“名仕則主而侍,元皓兄有大才之人,想來不甘於老死荒野吧!”看著憂國憂民的田豐,沮授試探著說道。
“能救百姓於危難中自是我輩之願。不過正如剛纔豐說的,著姜伯孝太過年少,即便今日來了,但他真的是明主?”田豐乾脆的回答道。
“世事無絕對,甘羅十二歲爲相,霍去病十八歲封將,難道我們能小虧著姜易陽?”,同樣心中有些抱負的沮授眼見話都說到如此,當即將手中棋子歸入棋盒中說道。
“哈哈哈,英雄出少年,成大事者能屈能伸,姜伯孝今日能禮賢下士確實值得欣賞,是豐孟浪了。不過還是要看看其志再說,如若到時發(fā)現(xiàn)其真的是可依附之人,公與賢弟是否一同前往?”田豐同樣放下棋子說道。
“能跟隨兄長投奔同一個主公,當然求之不得,如若姜易陽當扶,說不定將來我與元皓兄還會成爲一段佳話也不一定哦。”沮授笑著一禮道。
“哈哈,那就請公與賢弟一同前往,去瞧瞧著麒麟將軍!”田豐起身邀請道。
“當然,今日授就與元皓兄共進退。”沮授起身答應道。
很快達成一致的二人提著引路的燈籠,從院中走了出來,經(jīng)過彎彎曲曲的山間小路,朝著姜麒等人所坐之處走了過來。
看著路上的星星燭火,擔任護衛(wèi)的姜仁叔正準備提醒自家少爺,可當回頭之時才發(fā)現(xiàn)原本靠在樹下彷彿睡著了的少爺,現(xiàn)以睜大了眼睛帶著微笑看著來人,姜仁叔不禁嘲笑自己怎麼忘記了少爺?shù)谋臼隆?
“公達醒來,院中來人了。”姜麒輕輕推了下旁邊因爲趕了一天路,累的睡著的荀攸道。
“啊、哦,卑職失禮了?!甭牭浇璧慕新暎髫腿恍褋?,著一個月的行軍生涯多多少少的也讓他提高不少警覺,趕緊整理了一下儀容說道。
“無妨,今日辛苦公達了,待事完後好好休息兩天?!苯鑱K沒有在意,起身拍拍身上的塵土說道,畢竟就是自己這個習武之人常年的行軍都有些吃不消,更何況剛剛放下聖賢書的荀公達這個書生了。
“在下田豐、田元皓,讓將軍久侯了實在抱歉,請將軍贖罪、、、、、”待姜麒說話完畢,靠近的來人以朗聲問候道,說著還在空中行了個揖禮。
“晚生冒昧打擾,先生不要怪罪纔是?!甭牭綄Ψ街越枰糙s緊走上前還禮說道。
“哈哈,早就聽聞將軍大名,今日得見真是三生有幸,在下沮授、沮公與見過鎮(zhèn)北將軍。”一旁打著燈籠的沮授也對著姜麒行一禮說道。
“先生客氣了,今日能在山中與二位大賢相識麒才感萬幸?!苯柚t虛的還禮說道。
“著大賢可不敢當,要說大賢將軍身旁的這位荀先生才真正稱的上?!碧镓S笑著對著荀攸施一禮說道。
“元皓兄客氣了,在洛陽之時攸沒太多機會與兄長相交一直引爲憾事,不過倒是常聽奉孝對兄長的誇獎,今日能與兄長在此相見,實在有緣,著先生之稱攸可受不起,兄長直呼攸之表字公達即可。”荀攸還禮後謙遜的說道。
雖然說自古文人相輕南北對立,不過與姜麒相交後荀攸不自覺的也學到了不少豁達之氣,特別是現(xiàn)在他清楚沒有人能撼動自己在姜麒心目中的地位後,當然要大氣些。
“說到奉孝,倒是有些日子沒有見過了,真是懷戀以往在洛陽的日子?!碧镓S不知覺的摸著下顎的長鬚想起當年的歲月。
“看來我主今日並未來錯,如若元皓兄還想與奉孝長談不如到營中一敘,說不定奉孝不日就會前往冀州了?!避髫X子一轉(zhuǎn)說道。
“哦,奉孝已經(jīng)投的將軍??!”聽到荀攸之言田豐一驚道。
“啊”姜麒有些摸不著頭腦的看著荀攸,心中不禁想到不是沒有找到郭嘉嗎,這是怎麼回事。
面對姜麒的不解荀攸肯定的道:“現(xiàn)在奉孝雖然還沒到,不過當日我等已經(jīng)在洛陽時約定一同投奔主公,現(xiàn)在攸已經(jīng)到了,奉孝自然很快就會到營中?!?
“原來是如此,麒麟將軍的大名早已婦孺皆知,萬歲軍更是威名遠播,能爲將軍這般英豪效命豐當然求之不得,不過、、、、、、”田豐點頭略有所思的說道,此刻田豐他自己都不知道爲何自己會說出如此之言,或許是看到對方那雙深邃如泉水的雙瞳所震懾而來的吧。
“先生是否有何擔憂,不妨直言?”看著吞吞吐吐的田豐,姜麒知道自己並未得到信任,光是聽什麼麒麟將軍、萬歲軍就知道對方有些敷衍自己的意思。
“元皓兄,看著天色已晚不如回屋再談如何?!币恢睕]有說話的沮授提醒道,今日將關(guān)係他們終身之事,當然不可輕易說完,特別是在走進姜麒後,他自己都感覺到姜麒身上發(fā)出了一種莫名讓人親近的氣勢。
見此沮授心中暗歎,著或許就是上位者之氣吧。
“也好,著夜裡山中十分寒冷,如若將軍不嫌棄,到寒舍一聚如何?”同樣感覺在見到姜麒那一刻就失去自己思想的田豐,當即借勢說道。
“那好麒就叨擾了?!?,收回期待之心,姜麒如常的一禮後跟隨二人走向那精緻的草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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