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小婷以爲童虎是爲自己之前的事而來,覺得剛剛纔分開就追到家門口來,有些惱火的說:“怎麼是你?”
“我是來找他的。”童虎並沒有理會馬小婷的憤怒,他看了看阿布,繼續說,“能找個安靜的地方聊聊嗎?”
阿布點了點頭,和馬小婷做了簡短的告別跟著童虎走了出去。
原來阿布和童虎早就認識,那還是在阿布入伍之前的時候,他們兩個是鄰村人。一次,兩個村子之間因爲發生了些摩擦而大打出手,阿布和童虎都在其中。械鬥持續了將近一個小時,衆人打的精疲力竭,都趴在地上喘著粗氣,只有阿布和童虎還在堅持爲自己的村子討回公道而久戰不疲,最後他們也沒分出勝負,但是卻成了好朋友。阿布入伍之後,兩個人再也沒有聯繫過,經過漫長的歲月,雖然知道彼此都成了殭屍,卻再也沒有在一起坐下來好好的聊聊。
這次來八仙莊前,阿布就聊到會與童虎相見,只是相見的時間比自己預期的早了點。
童虎將阿布帶到自己的房間,不一會兒便有人送進來上好的酒菜,兩個人坐在一起聊的都是過往,回憶的都是從前。
酒至半酣,童虎問道:“你爲什麼不問我關於人質的事?”
阿布放下酒杯說:“正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太瞭解你,你不能說的,無論我怎麼問你也不會說,你能說的,我就是不問你也會告訴我。”
童虎聽了笑道:“果然還是你最瞭解我。想當年我們是不打不成交,沒想到過了幾百年還能在一起聊聊過往,談談趣事,何其美哉!”
“只可惜你我立場不同,幾日之後免不了一戰。”
“正好我們可以痛痛快快的來場幾百年之後的決鬥。”
兩人端起酒杯,笑聲充斥著整個房間。對於他們來說,都爲有這樣的朋友感到欣慰。
張先生將天啓和乾軍的住處安排的很近,甚至在寂靜的時候能聽見對方屋內的響動。之所以這樣安排,是因爲張先生根本沒打算等他們三日之後的決鬥,而是想在這其間便讓他們決出勝負。
天啓聽到敲門聲,便知道來人便是乾軍,他打開房門將乾軍讓進屋內,兩個人面對面坐著,很久之後,乾軍開口說:“我沒有耐心等到三日之後,你呢?”
“我也是。”天啓回答道。
二人的打鬥隨即展開。
大約一炷香的時間,天啓開門走了出去,留下乾軍一個人站在屋內看著他的背影發呆。
張先生在書房裡舞文弄墨,見到天啓走了進來,他專注的在宣紙上作畫,幾分鐘看著自己的作品滿意的笑了笑,擡起頭說:“恭喜你掃清了六長老的障礙。”
“你怎麼知道?”
張先生放下手中的筆,走到椅子前坐下來說:“他殺你心切,你救姚可可心切,你們怎麼會等到三日之後的比武呢?”
“所以你早就在這裡等我們了,只是不知道來的會是誰?”
“其實也不是不知道,只是不確定而已。”張先生看了看天啓說,“你果然沒有讓我失望。”
“多謝擡愛,”天啓目視張先生,語氣嚴肅的說,“你知道我來的目的是什麼.”
張先生沒有接天啓的話說下去,他站起身走到桌案上,在厚厚的一摞紙中找出一張交到天啓的手中說:“我這裡有一首詩,希望能聽聽你的評價。”
天啓接過紙張,看了一眼,上面寫道:
一念雲霧起,一夢天地合。
一去難再見,一線陰陽隔。
一笑花濺落,一顰蝶相隨。
一碑生前事,一語身後名。
天啓看過之後說:“張先生心中有一個女子。”
見張先生點了點頭,天啓繼續說:“這個女子還在人世間,而你卻不知道她在哪裡……”說到這裡,天啓突然停了下來,他明白了張先生的意思,他不是要讓自己解詩,而是要自己幫忙找人。天啓將紙張腳還給張先生說:“以張先生的本事,再加上童虎的能力,想要找一個並不想躲著你的人,根本不是一件難事,爲什麼要我幫忙?”
“因爲只有你能找到她。”
“我?”天啓心想難道自己認識張先生的意中人,他搜索了下自己的記憶問道,“她叫什麼名字?”
“趙無雙。”
“你說的難道是九公主,趙無雙?”天啓第一時間便想起了她的容貌,在她那個時代,可謂是傾國傾城的絕色佳人。
九公主是當時那個戰亂頻生時期,一個皇族的第九個公主,很多人都只知道她叫九公主,卻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然而每一個見過他的人都不會忘記她的容貌。縱有皇室血脈的高貴,縱有傾國傾城的容貌,她卻喜歡上了一個貧窮落魄的書生,他們的愛情自然不被世人看好,更受到了皇族極力的反對,他們奈何不了九公主,但是他們可以左右書生的命運和生死。最後的結局雖然只是口口相傳,但人們深信那個真相:書生死在了荒郊野嶺,九公主從此隱匿人間,不問世事。
天氣看了看張先生說:“你就是當時九公主喜歡的書生?”
見張先生點了點頭,天啓對他的態度瞬間有了改變,雖然他當時沒有見過張先生本人,但對於發生在他身上的故事早有耳聞,當時的人對他有十六字評價:年紀輕輕博古通今,心慈人善急人之難。
此時看到張先生溼潤的眼眶,天啓明白他對九公主的思念已佈滿心間,不過他根本不知道九公主人在哪裡,只得遺憾的搖了搖頭說,“我的確見過她,不過那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我根本不知道她在哪裡。”
張先生望著天啓,眼神中滿是希望的說:“但是你還認識另一個人,他一定知道無雙的下落。”
“他是誰?”天啓問道。
張先生眼望窗外,搖頭嘆氣,似乎是在表達對往事的慨嘆,他一字一頓的說:“無雙的哥哥,趙無極。”
趙無極對於天啓來說並不陌生,那時他被驅魔人追殺逃到王宮中躲進了花園裡一顆茂密的樹上,趙無極從那裡經過發現了滴落在地上的血滴。出乎天啓意料的是趙無極沒有大喊大叫著呼喚王宮的衛隊,他遣散身邊的幾個侍衛,對著躲在樹上的天啓說:“這裡沒有別人,你可以下來了。”
天啓從樹上一躍而下,雖然身上有傷,但絲毫不影響他騰飛跳躍的能力。趙無極見天啓從數十米的樹上穩穩的落在地上,感到十分驚訝,問道:“你是什麼人?”
“逃難之人,借個地方躲躲。”天啓見趙無極神色從容,清秀的面龐散發著尊貴的氣質,問道,“你遣散了侍衛,不怕我是刺客?”
“受了傷的刺客還能有多大的本事?”趙無極雖然這麼說,但是當他看到天啓的從樹上騰空而下的那一刻,心中產生了一絲悔意,他昂起胸膛無所畏懼的說,“更何況我身爲太子,怎麼會被一個刺客嚇到?”
“氣質尊貴,王者風範”,這便是天啓對趙無極的第一印象。這以後,他做了趙無極半年的隱身侍衛。他也是在這期間與趙飛雪有過幾次短暫的見面,直到驅魔人放棄對天啓的追捕後,天啓才與趙無極分道揚鑣。
後來趙國在不斷的各國紛爭中,實力逐漸被削弱,趙無極率衆拼死抵禦也沒能改變趙國滅亡的定局。
趙無極手握沾滿鮮血的寶劍,喊著決絕的誓言衝進了敵軍的陣營。時間凝聚在這一刻,天空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陣陣冷風像是在演奏一曲悲壯的戰歌,在戰場上呼嘯長鳴。刀光劍影處,血肉已模糊。
突然一隻飛箭射進了他的左腿,他跪在地上掙扎著想要站起來,此時才發現自己早已精疲力竭,眼看著敵人正手拿長槍一步步的靠近自己,他告訴自己可以死而無憾了。趙無極閉上雙眼等待著敵人將長槍刺進自己胸膛的一刻,自己便得到了解脫。然而敵軍的將領並沒有想要殺死他,他們俘虜了他,讓他蒙受做爲亡國奴的恥辱,讓他眼睜睜的看著敵軍進駐他的國家,欺辱他的子民,踐踏他的尊嚴。
後來天啓將他救出了囚牢,帶到了人煙稀少的荒村。餘生,他不想報仇,也不想復國,他只希望能夠找到自己的妹妹,守在她身邊,平平凡凡的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