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窗未白凝殘月（五）

我無聲地點頭，打心眼裡喜歡樟兒活潑的個性，以及……愛吃的本性，我忍不住好奇地問她道：“妹妹好象特別愛吃這些小點心呢！是不是妹妹對飲食也有研究呢？”

她不好意思地對我笑著說：“不瞞姐姐，樟兒這樣完全是受爹爹的影響，爹爹在家就專門研究飲食之道，樟兒從小耳濡目染，不過懂得不多。”她突然對著我眨了眨她的眼睛，開心地笑著繼續說：“而且樟兒和爹爹一樣都覺得吃是天下最幸福的事情。”

我開懷地笑了出來，拉著樟兒的手寵溺地說：“樟兒這麼可愛，姐姐好喜歡哦！”

聽我這麼說，她有些羞澀地低下頭，再擡頭的時候怔怔地望著我道：“瑤妃姐姐笑起來好好看，就像……”

她沒有繼續往下說，我什麼也沒問便已經瞭解，她突然指著我隨意放置的絲帕說：“姐姐，那個絲帕真還看，可以送給樟兒嗎？”

我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那是一方藕色的絲帕，上面繡著幾朵荷花，我看著那荷花有些黯然，曾幾何時我也繡過一個同樣是藕色的帶有荷花圖案的香囊，只不過繡的時候心情不一樣罷了，那是我在冷宮，現在我在翠微宮，心情自然也是不一樣的。那個香囊義王一直都收著嗎？還會隨身攜帶嗎？他知道那是誰的嗎？

別來半歲音書絕，一寸離腸千萬結。難相見，易相別，又是玉樓花似雪。

暗相思，無處說，惆悵夜來煙月。想得此時情切，淚沾紅袖黦。（注）

我想他是愛慕著這詩詞中的人吧！即使不知道是誰，他也被這種情懷感動了吧！義王尚能被感動，若是這個香囊當年到了浩玄的手裡，他是否也會動容？如若是這樣，那麼也許我的人生也會不一樣了吧！我可能依舊是築雪宮的容妃，而不是此刻翠微宮的瑤妃了吧！但是在這個時候我突然想到太后，就算當時浩玄得到了香囊，看到了我的詩詞，我想我的命運依舊不會改變的吧！

“姐姐！”樟兒的聲音將我的思緒一點一點拉了回來，她有些懇求地說：“姐姐，將這絲帕送給樟兒好嗎？”

我暗自嘆了口氣，迅速整理好自己的思緒，鬆開她的手，徑直走向那方絲帕，輕輕將它拿起，仔細地疊好之後遞到樟兒的手裡，微笑著說：“樟兒喜歡的話，拿去便是了，以後若是有喜歡的，只管和姐姐說。”

她用力點了點頭，欣喜地接過我遞過去的絲帕，開心地對我說：“謝謝姐姐。”說罷她便牽起我的手，問道：“樟兒以後可以常常來姐姐的這裡嗎？”

我微笑著撫了撫她的頭髮，“只要想來，那便來吧！”我看著笑容如這絲帕上的荷花般在她的臉上綻放，她與我這般親近，是否也是因爲昀謠的緣故呢？

（注：韋莊----《應長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