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恬丫頭,你這一手鍼灸,真是令人吃驚啊。”
第一次鍼灸過後,整個腿都維持著酸痠麻麻的感覺,就跟熱水沸騰似的。平時呢,照季恬的吩咐,用熱毛巾敷著,總算堅持到第二次鍼灸了,時間卡得正正好。
“呵呵,謝謝四爺爺誇獎。”季恬一邊挑選著銀針,一邊跟他嘮著嗑。
“四爺爺,我這就施針了,你準備好沒?”
“沒事,儘管來,這點疼痛還難不倒我這把老骨頭。”他爽朗地說道。
一次療程下來,出了一身汗,渾身乏力,好像整個人一下懈下勁來似的,軟癱癱地倒在輪椅上,連手指頭都懶得動。
“軍叔,回去給四爺爺多吃點活血的東西,輔助調養下。”
陪著來的季興軍,此時哪看得見初次見面時不滿啊,他也是聰明人,否則也撐不起一家古董店。
這也說明了,有能力的人,到哪都能受到人的尊敬。哪怕一開始有點誤會,時間啊總會證明一切。
“恬丫頭,按理說,四爺爺不應該開這個口。”他緩過勁來後,躊躇地說道。
上次,大兒子不開心,就是因爲季恬的不給面子。
想著在一個村子住著,都不提供上門服務,那自己的這要求,大概就更爲人所難了吧。
可是這但凡能想到辦法,他也不會舍下這張老臉了。
“我老閨女的上司,就是你春姑姑的老闆,好像得了什麼病癥,整個人昏迷不醒的。這不,不知從哪聽說了你的情況。就拜託她,請你去香港幫著看一看。”
“爸,還不是春子嘴快,到辦公室炫耀。這誰不知道你這多少年的風溼啊,咋一聽,有這麼大的起色,個個都驚奇不已,傳說去也就不足爲奇了。”
“是啊,也難怪,她也是替我高興。”四爺爺感同身受地說道:“恬丫頭,你看能不能幫幫忙?對方可承諾了,不僅報銷來回的車費,事後,還有豐厚的診金。”
季恬哭笑不得地解釋道:“四爺爺,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你還是我的長輩,又住一個村子,就幾步路,我都沒上門診治。現在反而跋山涉水地去香港,替一不相干的人費心思。你這心裡能抹得直?而且這是規矩,它不能破啊。”
四爺爺聽到季恬這麼說,連忙否認道:“沒事,我就當出來透透氣,上不上門斗無所謂的。這也確實爲難你了。可是你春姑姑,都打包票了,死賴著纏著我,請著幫忙說和說和。”
“四爺爺,麻煩你和春姑姑說,請她見諒,我這實在走不開。”季恬苦笑道:“要不,將病人挪到這來,我給他夾個塞,行嗎?”
“這?”四爺爺和他兒子面面相覷,都說到這份上了,看來真沒緩和的餘地了。
“那行,我就把話帶到,來不來,就看對方的意思了。”
“不好意思啊,四爺爺。”估摸著對方心裡肯定有點情緒,陪著小心道。
這也沒辦法,規矩就是用來遵守的,有一就有二,以後,她季仁堂也不用開了,就整天跑來跑去得了。
其實呢,最主要的是,她對如今的生活非常滿意,感受著周遭的寧靜,以往有些浮躁的心情,都漸漸平靜下來,特別適合修身養性。
當然了,她也不會將自己圈在這個山村村裡,永遠不走出去,外面的大好河山,她還是非常向往的,只是時機還不成熟。
“丫頭,你應該答應你四爺爺的。正好藉著機會,出去玩玩,就當公費旅遊。都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啊。”季革命笑呵呵地打趣著孫女,顯然也是得知了消息。
不過更讓他開心的是,孫女的名聲漸漸傳出去了,連香港同胞都找上門來了。
“沒錯,等你將來有了孩子,想玩都沒時間了。”季母也是贊同道。
“我和你父親剛結婚的時候,他還說要帶我到首都去的呢。可是實際情況呢,都到這年歲了,首都的影兒還沒見著了。”說著,還透露自己的切身事例,來佐證自己的觀點。
季恬真有點哭笑不得:“行了,媽,你就別訴苦了,等過年的時候,我帶你去,行吧?”
“你能走得開?”顯然閨女的馬屁,拍到她心坎上了。
“咱家不是還有一門老將嗎?”季恬笑嘻嘻地將爺爺推上前。
沒過幾天,香港那邊就傳來答覆,說會將昏迷的老者,運到內地來,給季恬醫治。
對此,季恬可冷靜得很,她纔不信,人家只憑春姑姑的幾句話,就這麼興師動衆的呢,保不齊,也是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思居多。
這一天,心想事成,剛上任的縣長夏天明,帶著一干政府人員,等候在機場。
張強作爲心腹,又是辦公室主任,自然又資格佔據一席之地:“夏縣長,這飛機不會晚點吧?”
“不會,聽說是包機的。這次咱們一定要竭盡全力,取得投資。要是能落實下來,可是一筆不小的政績啊。”夏天明小聲地解釋道。
“這叫什麼億力集團的,實力就這麼雄厚?”
“我得到消息,他們前段時間一直在四處考察,要不是董事長突發疾病,這二十億的投資,早就蓋章落戳了,哪有我們如今宵想的份啊?”
“二十億?這也算大項目啊。縣長,要是咱們能搶到手,確實是一份漂亮的履歷啊。”
“所以啊,一個個都給我打起精神,讓他們看看咱原縣官員的精神風貌,爭取打一個漂亮的翻身仗。”夏天明叮囑道:“這億力集團可是資本雄厚的大公司,要是合作愉快,說不定以後還有追加投資的機會。這服務一定要做好,不說有求必應,最起碼得做到賓至如歸。”
正說著,一架波音737盤旋著落在飛機場上。
巨大的螺旋槳,囂張地捲起一片灰塵,轟隆隆的聲音,震耳欲聾。
侯客室的大落地窗邊,聚集了不少人。
夏縣長這行一看就是有些身份的,這會又有專機降落,都猜測,十有j□j是在等候什麼大人物。
看熱鬧是人的天性,就是馬路上出個小摩擦,也能一會功夫,裡三層外三層,聚集個上個幾百來號人呢。
從直升機上擡下一幅擔架,私人醫生陪伴在身側,時不時地觀察著。
另外的人跟在擔架後面,看在夏縣長他們,連忙伸出手:“是夏縣長嗎?感謝感謝啊。”
“柳總客氣了,這是我們應該做的。”夏天明也是熱情地回握:“是要休息整頓一下,還是直接去季仁堂?”
“真是不好意思,我們想先先請季大夫看看。要不然,這心裡,實在是焦慮得很啊。”柳總抱歉地解釋。
“理解,理解。”
警車開道,呼嘯著往季仁堂方向而去。
柳天龍面色不動地打探著:“聽說這季仁堂的大夫,有妙手回春之能。前段時間,我集團下一部門經理的老父親,十幾年的老風溼,都給治癒了?”
“這事我也聽說了,確實大有起色。”夏天明明白對方想聽什麼,也是投其所好道。
“果真?那就好。希望此行不虛吧。”儘管這樣,還是看出了身體上的放鬆。
“這季仁堂的大夫,還是內人的乾妹妹。相互間的底細都比較瞭解。她醫術確實了得,不談痊癒,最起碼能有個說法,不似醫院那樣含糊其辭的。”
“哦?那還要請夏縣長多多幫忙啊。”聽到對方的這番話後,柳雲龍更是熱情了不少。
夏天明嘴上客氣,但心裡卻微微得意。
曾幾何時,他們這些政府官員,爲了能拉到投資,對來考察的老闆,就跟孫子似的,極盡奉承之能事,什麼時候得到他們的正眼相看過啊。
這妹子還真是認對了,可以說是他的福星啊。
而且從來不借著他們這層關係,四處張揚,爲人謙虛謹慎,低調得很啊。
等正式見到季恬的時候,這位柳總的心,還是涼了半截。但掌管著那麼大的集團,他也算處變不驚,面上還是熱情周到,以禮相待,但是眼裡卻多了絲敷衍。
“這是億力送給季大夫的見面禮,還請笑納。”柳雲龍打開一精巧細緻的鐵木盒子,裡面赫然密密麻麻陳列著一根根金針。
季恬打眼一掃,大概有一百二十根的樣子,根根精巧細緻,泛著金黃的光澤。
這份禮物她還真眼饞,本來還想著,等攢了錢,一定要改頭換面,鳥槍換炮呢,也不用太多,三十六根就足夠了。
銀針終究太軟,不能很好的發揮出功效來。所以一般有實力的老中醫,都是人手一副金針的。
她拿起其中的一根,細細打量。金針通體赤黃,長約六寸,把柄部好像爲梨花木的,試試手感後,可謂滿意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