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哥,孫老他們莫不是有什麼了不得的背景,”季恬當著幾人的面,故意問道。
“都不是普通人啊。”夏天明心裡苦笑,他們哪需要什麼背景啊,本身就是背景好不好,
不過,心裡也稍微好受了點,看來乾妹妹也是不知情的。
照這麼說,他們的來意就不言而喻。
“孫老,龔老,錢老。”他心裡心裡煩擾,面上卻絲毫不露,半彎著身子,恭敬地打招呼。
張強作爲夏天明的心腹,自然也有份來參加宴會。
看見他這麼舉止恭敬,甚至其中竟然隱約有小輩對長輩的禮儀,心裡的錯愕不是一星半點啊。
“哈哈,都沒外人,就不要那麼拘束了。今天可是三胞胎人生的第一大事,咱們可不能喧賓奪主哦。”嘴上說著,孫老的眼角的餘光卻在打量季恬的反應。
沒曾想,對方正笑著和客人寒暄,好似一點沒留意到這邊的動靜。內心有點苦澀,哎,他們瞎子電燈,白費蠟,自作多情啊。
得呢,既然打定了主意,以平常身份交往,心裡的那點失落,就忽略不計吧。
一直都是高高在上,跺一跺腳,整個京城都要抖三抖的認爲,習慣了發號施令,到哪都受到尊敬和奉承,哪能說調節就調節過來的。
出師不利啊,一上來就在季恬這兒吃到篦子。
其實要說季恬故意爲之,倒是有點冤枉她了。
她的處事準則是無欲則剛。
反正也不是她上趕著求對方搬到季家村,處心進慮來接近她的,更不想從他們身上喝到湯湯水水,幹嘛要委屈自己呢。
所以,壓根沒注意孫老們的玻璃心。
等客人都來齊後,蔡元先上臺發表了一通熱情洋溢的歡迎辭,然後作爲主角的三胞胎就被放在了三張桌子的中央。
這就是今晚的重頭戲,抓週了。
打扮得如招財童子的三胞胎,已經是先聲奪人,萌煞了上至八十,下至十八的一片女人心。
她們心裡都在嘀咕,看人家孩子,也不知怎麼養的?對比著自家的,也是不得不承認,其中的差距。
三胞胎謹記麻麻的叮囑,不可以表現的太厲害,可是看著桌上擺的精緻小玩意,都有些糾結,到底拿什麼呢,所有東東都好喜歡哦。
桌上擺滿了代表各行業的小物件。有毛筆,算盤,刀,劍,鋤頭,書,金首飾,玉掛件,羅盤,鋸子,汽車等等。
看看這樣,又瞄瞄那樣,一時間實在下不了抉擇。
偌大的宴會廳,鴉雀無聲,大家都屏息凝神地看著三胞胎的舉動。
雖然抓週帶有一定的封建色彩,過於武斷,但奪個好彩頭,還是各家都喜聞樂見的。
大增和小雙有點拿不定主意,在吸引眼球的玩具和麻麻的叮囑間徘徊,最後兩人都將目光移向小增,看看他的行事後再決定。
小增的眼珠滴溜溜的轉,考慮著在這些裡面挑個最喜歡的,他早就明白,眼前的這個儀式不過是綵衣娛親,爲博來客一笑。
等散場後,這些玩具不還全是他們三胞胎的,難不成巴巴還能扔了不成?
將筆,書,硯臺,這些礙眼的玩意,全都推到一邊,選擇了小巧的羅盤緊抱懷裡。
想了想,還拿起了麻麻常用的金針,萌萌地看著衆人。
大家此時恭維的話是一籮筐接一籮筐,什麼季大夫後繼有人,什麼老爺子有福之類的。
只有季恬暗罵小兒子:“馬屁精。”但是眼裡的笑意怎麼也掩飾不住。
三胞胎心有靈犀,看見弟弟(哥哥)的舉動後,也不再遲疑,順手挑了兩件最順眼的。
大增挑的刀和醫書,小雙則拿的筆和玉件。
“果然是一母同胞,太默契了,拿東西都挑的兩樣。”
“是啊,還不帶重樣的。”
“老爺子這下要樂壞了,兩個孫子都是學醫的好材料。”
奉承恭維似不要錢似的,一個勁地往外倒。
“我總感覺,三胞胎好像能聽懂咱說話似的。”一個弱弱的聲音,此時毫無存在感地j□j來。
可是得來卻是“她是傻子”的鄙視眼神:“誰家才週歲的孩子,就能聽懂大人話啊?”
“是啊,太離譜了,以爲是戲文呢。”
“上次牛角山電閃雷鳴那次,也是這丫頭說有妖精在渡劫的吧?”
“是她,沒錯。哎,可惜了,小丫頭自上了大學,離了父母后,更是不分晝夜地撲在小說上了,人都看傻了都?”
小姑娘得了挖苦,委屈得不行,都哪跟哪啊,本來就是嘛,怎麼沒人相信呢。
躊躇著擠到三胞胎跟前,想要證明自己的所言非虛:“你們能聽懂姐姐的話嗎?要是聽得懂,姐姐就把這塊巧克力送給你們吃哦?”
“巧克力太美味了。“說著,還吞了口口水,做出像吃到天下第一美味一樣。
可惜三胞胎無動於衷,自顧自地玩著手裡剛得的玩具。
季恬也是啞然失笑,這村裡的小姑娘還真有趣,說演自己就演上了。還掏出了平時捨不得吃的進口巧克力,也算下了血本。
小姑娘沒有得到想象中的答案,帶著一肚子的失望,垂頭喪氣地離開了。
三胞胎此時才嘀咕開來。
“就一塊巧克力。”
“是啊,我們可是一,二,三,三個人。”
要是小姑娘知道自己沒成功的原因,竟然是因只掏出一塊巧克力的原因,不知該是什麼心情。
“這孩子以後一定是學風水的料,可惜我收不起這徒弟啊?”久大師也是鬱悶之極。
季恬左顧而又言它,笑笑道:“大師,你是行家,要不煩你給三胞胎批個命,看看他們今後的成就如何?”
“小孩子最好不要算命。再說,你的三個娃娃,光看面相就知道是逢兇化吉,否極泰來,貴不可言的命格啊。”
酒店外,季興翠一家正在看門口的指示牌。
“張大海,王蘭新婚,不是這個。劉璇小朋友十歲生日,也不是這個。蔡季俊馳,對,對,就這個,在牡丹廳。”
季興翠此時卻猶豫了,哥哥又沒請自家,而且兩家都鬧得這麼僵,她這麼上趕著,實在有點臉皮發燒。
“走吧,都到門口了,有什麼好猶豫的。這季興國也真是的,發達就忘窮親戚的事,還真做得出來,也不怕人家戳脊梁骨。”
“是啊,媽,要不是咱去村裡打聽,還不知道他們偷偷摸摸地幹這種缺德事呢。”
整村的人基本都過來吃席了,除了一些走不動的老人家。
“曉敏說得對,我們不否認從前有過齷齪,但打著骨頭連著筋啊,還真斷絕關係不成?”
“媽,走吧,今天近親遠親全來了,咱們好心上門慶祝,他們還能不給面子,拿大掃帚趕咱不成?”
“快點,磨磨蹭蹭的。現在你哥哥家發達了,說什麼也得沾點光。他們要是翻臉不認人,就坐實了嫌貧愛富的名聲。”
“走,捨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
金碧輝煌的大廳裡,做了足足坐了五十來桌的客人,觥籌交錯,你來我往,好不熱鬧。
陳昌桂心裡微微發酸,曾經他們一家可是季家的座上客,要是沒有鬧翻,他們此時也應是其中的一員纔對。
人脈,資源什麼的,更是不用提了。
季恬看著門口探頭探腦的幾人,心裡厭煩得要死,這家好像聽不懂人話似的,要換做其它人,被人這麼趕,早就恨不得將頭塞進褲襠了,哪還會出來丟人現眼啊。
她嘆了口氣,走到季父旁邊,小聲地嘀咕並朝門口指了指。
季父看看來人,眉心也是微微一擰:“算了,不要管了,就當不知情。”
見沒人來招呼他們,陳昌桂一家走到瞄了已久的桌前。
這桌子只坐了兩個人,因爲來晚了,其它的全滿員了,季恬就請酒店臨時加了一桌。
幾人大明大樣地坐好,拿起筷子就吃,一點也不拿自己當外人。
“你們也是來晚啦?”
“恩。”陳昌桂含糊其辭地應道:“路上堵車。”
“是啊,以爲不會開席這麼早呢。沒想到,來的時候,密密麻麻全坐滿了。”
“咳,我說,你們是哪家親戚啊?”
“季老爺子的女兒,女婿,外孫,外孫女。”
聽到這話,桌上的男女二人,不著痕跡地對視一眼,沒聽過這家有什麼姑奶奶啊,別是騙吃騙喝的吧。
聽說外面如今這種情況都得很,專門冒充主家親戚,溜進辦喜事的酒店大吃大喝的,有的甚至組團呢。
面前的這幾人,不會就是傳說中的蹭飯族吧?
要不然,怎麼連個上來招呼的都沒有,像他倆是季母的老同事,剛到時,都被熱情招待了一番的。
想到這,兩人看向幾人的目光充滿了鄙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