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青顏看起來不過十三四歲，臉上的嬰兒肥還未褪盡，此時皺眉深思的模樣，未免有點令人發笑。
但她心中的念頭卻讓人足以讓人肝顫：
“如今……大自在魔教剛剛出世，也就是說……還有將近千年？”
“千年後，靈氣歸於寂滅。”
她擡眼，望著屋頂。
“星辰墜落，各大洞天秘境紛紛現世。”
“魔祖行於世間，上古神靈復生，仙門也有古仙臨塵。”
“此次大劫之烈，遠超之前！”
似乎是想起了什麼景象，她臉上竟有些恐懼神色。
沐青顏深吸一口氣，平息了自己內心的悸動，站起身朝著窗外看去。
窗外的景色有些單調。
他們住在求仙島，島外瀰漫著白色濃郁的霧氣。
島上還未來得及栽花種草，只有一座座新修建好的小院，沒什麼看頭。
對她來說，此處更像個牢籠。
“這九山宗……似是個變數。”
“那鄭法我竟沒聽說過。”
想到這裡，她不禁皺眉：
“有此變數，不知我知道的那些事情還有多少作數……”
“不能留在這裡！別說我如今不過是練氣，便是前世，我也死在化神劫下，根本無法反抗那鄭法……”
“更何況，我雖不缺各種傳承，但卻缺資源，九山界太過貧瘠！”
門外，傳來了兩道喊聲：
“青顏！青顏！”
沐青顏擡眼望去，見是一位同行而來的青木宗女弟子。
如今九山界院子沒有那麼充足，又知道這些人初來乍到，恐有不安。
鄭法乾脆讓她們幾個人住在一個院子裡，也算照應。
這女弟子就是她的鄰居。
兩人都來自青木宗，又都是女弟子，自然而然就熟稔起來。
沐青顏目光中思索之色收斂，開朗笑道：“師姐，找我何事？”
那女弟子翩翩而來，握住她的手，親暱地道：“我剛剛聽說了，九山宗要給我們搞什麼考試！”
“考試？”
“對，說什麼摸底考試！”那女弟子臉色中滿是憂愁，“老祖可跟我說過，讓我好好待在九山界……那我考試不合格，他們會不會趕我走啊？”
沐青顏眉頭一挑。
這不是瞌睡來了送枕頭？
自己正好想離開這九山界！
……
對百仙盟這些弟子的摸底考試在第五天進行。
沐青顏隨著師姐走入考場，餘光四處打量，見考場內的佈置別說此生，前世都未曾見過，心中更是疑惑。
忽然，她察覺到似乎有人在看著自己。
一擡頭，竟發現是九山掌門鄭法！
鄭法是在認人，這沐青顏正是他相對注意的一個。
這女孩靦腆地朝著自己一笑，似乎對他的目光有些害羞，緩緩地低下了頭。
鄭法也不是一直盯著沐青顏。
這羣弟子中有幾個人他都有點上心。
沐青顏手裡是有丹道傳承。
還有一個弟子，似乎在煉器上有些天賦。
還有些弟子有些五花八門的技藝——客觀來講，百仙盟送來的這批弟子，修爲不高，但也算用了心。
即使這羣人的技藝相對基礎，但就像千禾宗來的錢真人一樣。
都是填補了九山界相關領域的空白！
若是真有幾把刷子，鄭法還想讓他們開課，教導九山弟子。
……
沐青顏坐在桌前，心中合計。
她已經打定主意藏拙！
她實在不想待在九山界。
一方面當然是不利於她日後的修行。
另一方面，鄭法此人她是真看不透，隱隱還有點害怕這人打亂了日後的發展軌跡。
“九山界的考試再難……該是難不倒我……”
“日後衆多門派滅亡，秘法傳承到處流傳，我也得了不少。”
想到這裡，她心中也有些傲氣。
沐青顏不由擡起腦袋，撇眼望了一眼周圍。
那些百仙盟弟子一個個都很是緊張，她也明白爲什麼——誰都能看得出來百仙盟要和大自在魔教不死不休了。
來到九山界的弟子，其實都算是幸運的。
他們自然想留下來。
不像自己——我雖然學富五車，胸有溝壑。
但這次，我將隱藏我的實力！
這次摸底考試的科目只有一個：
數學。
但難度不小——或者說，題目的難度跨度極大。
一開始就是九山界如今的蒙童水平。
到了後來，連章師姐做起來都費勁。
這是因爲鄭法不瞭解百仙盟這羣弟子，想要看看他們到底是什麼水平。
另一方面。
咳，入學第一場考試，總得難一點……
不然怕某些新人翹尾巴……
……
沐青顏不知道鄭法的想法。
但看著面前的題目，她目光有點呆滯。
我！
瞭解千年大勢！
元嬰大能轉世！
腹藏秘法百卷！
結果快交白卷？
她倒不是完全做不出來，一開始一些題目她還做得挺快，心中更是不屑。
甚至有心想著是不是空幾題，免得表現得過於突出。
怎麼翻了一頁，我連題目都看不懂了呢？
她緩緩放下筆，陷入沉思——這，好像也不用藏拙是吧？
直接獻醜就好了！
……
看著沐青顏走出考場的背影，鄭法總覺得這小女孩身上瀰漫著一種破碎感——像是被打擊的很厲害。
其實其他考生也是如此。
偏偏這女孩心中似乎極爲驕傲，比旁人更明顯點。
他走到沐青顏桌前，看了看她的試卷。
一會兒之後慢慢點頭。
還行。
比小妹差點，但答題之中能看得出來心思縝密，只是基礎差了些。
可造之材！
……
“放榜了！”
沐青顏正在修煉，就聽同院的師姐喊道：
“青顏，我們一起去看成績啊！”
沐青顏走出房間，跟著師姐朝大學島而去。
她如今也調整好了心態。
雖然過程有點出入，但結果區別不大——反正只要能出九山界就好了！
至於考試什麼的。
那玩意重要麼？
一時榮辱罷了！
果然，到了大學島門口，她就看到了一張榜單。
看完，她竟發現自己也不算很差——幾十人中算是中等偏下。
但分數卻低得可憐。
“怎麼辦啊？”一旁的師姐也差不多，她捏著沐青顏的衣袖，苦著臉說道：“咱們分數這麼低，怕不是要被趕走了吧？”
沐青顏心中只覺巴不得如此。
就見一個九山弟子拿著名單走了出來。
他先是念了那些成績靠前的考生，讓他們跟著一位師兄走了。
而他就帶著沐青顏這些考試成績不大理想的弟子往另一處走。
“這位師兄……我們……”一個百仙盟來的弟子問道，“是要回百仙盟麼？”
“你要回百仙盟？”
“不不不……我就是……”
“哦，你們放心！”那九山宗的師兄笑著道，“考試成績只是分班的參考，我們九山界的宗旨從來是不怕你不行，只怕你不學。”
“啊？”
“分班？”
“對，你們相對基礎較差，現在要去基礎班。”
說罷，他推開了一個教室的房門。
鄭法正站在房中，朝他們笑道：“來了？”
“鄭……”
沐青顏瞪大了眼睛，看著面容和善的鄭法，心中只有一個念頭——
這變數，果然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