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法第一次見到《陰陽合》這門秘法的時候，心中就覺得有點離譜——
這玩意的思路，鄭法稍稍總結下，大致就是如下過程：
通過高能射線將一些氣體加熱到等離子體的形態。
通過磁場約束住這些等離子體的運動。
然後，等著砰砰砰！
這玩意……不就是磁約束核聚變裝置麼？
當然，因爲鄭法靈力神魂有限，能加熱捕獲的粒子流極小，能量並沒有那麼恐怖——或者說，其實遠沒有核聚變這三個字聽著這麼霸氣。
但這還是核聚變！
所以當章師姐說這《陰陽合》是一種金丹模擬的時候，鄭法才確定——金丹恐怕就是一種核反應裝置。
至於天罡地煞，如果按照鄭法的猜想，大概與輕核粒子和重核粒子有關，說明白點，恐怕是類似鈾鈈或者是氘氚的核燃料。
問題是……
鄭法之前甚至有點不敢相信自己這個猜想，玄微界修仙科技有些過於先進了。
他看著元師姐，恨不得把她面前的書藏好——這鳥要是學炸了那可樂子大了。
說實話，這裡面的問題又太多了。
鄭法看向章師姐。
章師姐眉頭一跳，臉上居然露出些早有所料又英勇就義的表情來，開口道：“問吧。”
那師姐你就別怪師弟我無禮了！
“師姐，據我推測，金丹應該會產生極爲大量的能量……這能量，哪去了？”
金丹雖強，但按照元師姐的表現來看，是沒有鄭法想象的那麼厲害的。
章師姐聽到他這麼說，面色疑惑，看著鄭法皺眉道：“你的意思是，金丹修士應該比表現出來的更強？”
鄭法點點頭。
章師姐沉思了會道：“玄微界雖有金丹品質的差距，但實際上金丹修士的戰力都在一個檔次……”
鄭法呆了下，他聽明白了章師姐的話——金丹修士，就這個能力……
也對！
這世界可沒有質能方程。
對玄微修士來說，金丹修士表現出來的實力十分正常。
“不過……你說的能量之說，我也有感覺。”
章師姐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麼，開口道：
“天河尊者那本命法寶之法你可還記得？”
鄭法點頭。
“本命法寶，除了需要各種靈材之外，還需要在金丹中孕育。”
“師姐是說，那些能量，都用於煉器了？”
“起碼在天河尊者發明本命法寶之法後應是如此。”
鄭法聞言有點恍然——這倒是和他的另一個疑惑對上了。
聚變和裂變，都有一定的產物，一般來說，因爲比結合能的因素，鐵被看成聚變和裂變的盡頭。
理論上，鐵之後的聚變反應是要吸能的。
這麼看來，天河尊者這本命法寶之法，連金屬都能自己生產？
堪稱偉大的環保戰士了……
“你既然來問丹法，怕是有了結丹的念頭。”章師姐見他臉上的疑惑未消，開口說道：“我不知道你對金丹有幾分領悟，只能給你講講我對結丹的看法。”
鄭法聞言，感激地點頭。
他知道，章師姐大概是覺得無法回答他的一些疑惑，乾脆將自己知道的東西和盤托出，希望對自己有些幫助。
“金丹，有丹成無悔之說……你可知爲何如此？”
鄭法搖搖頭。
章師姐在元師姐那金丹上一點。
那金丹大放光明，其中無時無刻不在發生著劇烈的變化。
“因爲這裡面的變化，無法停止。”
鄭法忽然就明白了章師姐的意思了。
玄微界修士不知道什麼叫核聚變，什麼叫核裂變。
但他們知道的是，金丹一旦開始了反應，這反應就猛烈到他們難以阻止。
“所以，當你結丹之前，一定要弄明白你想要如何結丹。”
“你想要採集什麼樣的天罡地煞。”
章師姐表情非常嚴肅：
“我九山宗有十二種金丹法門，各有各特點，需要的天罡地煞也不一樣，你都可以拿來看看。”
“比如我修煉的龍虎元丹，乃是採集先天炎陽氣與玄冰幽冥煞而成，這是九山宗最上層的一種金丹選擇。”
鄭法又問道：“那金丹如何分上下？”
“上品金丹，純潔無瑕，下品金丹，藏污納垢。”
“雜質？”
鄭法恍然道。
“正是。”章師姐開口道，“雜質越少，金丹的品質就越高，日後進階元嬰的可能性就越大。”
鄭法輕輕點頭。
看著鄭法有點明悟的表情，章師姐臉色嚴肅了起來：“你知道我結丹花了多久麼？”
鄭法搖頭。
“我一年多一點便築基，到築基後期，也不過用了十年左右，但從築基後期到結丹，用了快七十年。”
“我明白了……”
章師姐是想說結丹的複雜程度。
“結丹是個水磨工夫。”章師姐叮囑道：“金丹如何構建，天罡地煞之氣如何選擇，每次採集多少，都需要一點一點的嘗試，一點一點的思考。”
等告辭章師姐之後，他心中還在想著章師姐所說的話。
章師姐很坦誠，似有心想要教導他，可他心中的疑惑，比之前更多。
章師姐大概是回答不了他的問題了。
但沒事。
有人能。
……
現代，養老院。
如今養老院的田中已經多了不少新植物——因著候老的想法，上面出手收集了許多種子，都放在養老院中，以期培養出新的靈植。
田邊已經沒了旁人。
即使是候老，在晚上的時候，也不會來後院。
他們將這時間，留給了養老院五人。
“金丹……是反應堆？”
聽著鄭法的講述，一旁的白老頭張大了嘴巴，神色震動。
其餘人亦是臉色麻木。
顯然覺得這事情很離譜。
鄭法點點頭道：“但這其中有個問題……爲何需要裂變反應？”
這問題問不了章師姐……章師姐恐怕還聽不懂。
簡單來說，金丹是個太陽鄭法都沒這麼費解……太陽起碼只涉及聚變。
一旁的湯慕道點點頭道：“確實如此，若是隻需要大量能量，這兩種反應一種就夠了。”
鄭法又問道：“還有一個問題……靈氣和能量到底是什麼關係？”
這是鄭法關於靈氣本質的疑惑：
從以前的修煉過程來看，修士只需要積蓄靈力，就能控制天地萬物——至於靈氣控制萬物的能量是哪裡來的，他想過，但以他的修爲卻並無探索的辦法。
沒想到，金丹居然涉及到了核反應——也就是說，到了金丹這一步，修士不單單在積蓄靈力，還在試圖自我產生大量能量。
這能量看起來沒啥作用啊……
如果說天河尊者之後的修士都拿來練本命法寶了，之前的修士呢？
他們金丹產生的能量幹嘛去了？
這問題，也只有現代人能聽懂。
這兩個問題，讓白老頭等人表情費解。
鄭法想了想，拿出了手機，給楊組長打電話。
“喂？鄭先生？”
“楊組長，你能不能請兩個瞭解核工程的人過來……”
如果將金丹比做一個核反應堆，甚至是聚變和裂變都有的反應堆。
那金丹，幾乎能看成一種非常精細的工程設計……
工程設計嘛。
找工程師就好了！
對面猶豫了一會，開口道：
“鄭先生……這方面的人，都有保密級別的，即使是您，我也要申請……請問您接觸他們是要……”
“沒什麼，我有一手師門相傳的核聚變之法，想讓他們看看正不正宗。”
“……”
對面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