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熾俊按在他肩頭：“你好好回憶一下，你身上的法力是怎麼來的？”
“我的法力……”樸敏下脣顫抖起來，當年他得到這番奇遇時年紀太小，對修真法力也一竅不通，在他印象裡，就只知道雲翼救了他，並因此自己有了奇遇使得自己有了成爲高手的機會，對此他一直感恩帶德。
“客觀上，雲翼的確成就了你，但你並不知道，雲翼當年讓你練功的動機，其實，你當年只是他做試驗的小白鼠……”藍熾俊把雲翼當年利用他試功法的事說了一遍。
樸敏連連搖頭，說什麼也不信，“師父，你騙我！你騙我！雲哥是個好人，他幫我爸改掉愛虐待我的毛病，帶著我們對抗兇狠的老師，他……他還救過我！我不信，你說這些我都不信！”
“我知道你不信，換成是誰都不肯相信。”藍熾俊幽幽道：“就像我，我也不信我會幫修羅王做事。”
“沒錯！”樸敏挺身而起：“師父，你一定是在騙我，你同雲翼來往很密切，關係很好，你幫他做過很多事，我一直以爲你們是忘年之交……”
“那是因爲我逼不得已！”藍熾俊怒吼一聲，無奈地垂下了頭：“當年他拿整個蜀山的存亡來要脅我，我只好幫他工作。後來他想試著掌握人間傳道的方法，說什麼要同我交朋友，他的目的不是要朋友，他只是要掌握人與人之間交往的方法，更多地瞭解人類方便傳播他的信仰。我沒有辦法，我只能同他虛與委蛇，我根本沒有當他是朋友，我們始終是敵人，當著他的面我也這麼說。”
“你胡說，既然如此他會饒你性命嗎？”
“那是人類的邏輯，他是修羅王，他不在乎我不忠心，是因爲在他眼裡我根本不配做他的對手，不管我對他做什麼敵對行爲，對他來說都只是多一份人生體驗，他不光需要升級，他更需要各種各樣的人生體驗來了解人類，他
要把人類變成修羅界的大後方，他要全世界的人類都信仰惡魔！”
晴天霹靂！樸敏後退幾步，樸通坐到地上，腦子一片空白：“不可能……不可能！”樸敏怎麼也不能相信，自己最好的朋友，心目中的偶像，怎麼可能是一個惡魔之王？藍熾俊的話把他整個友情都變成一場謊言，叫他如何能夠接受。
“我是被逼的，雷桐是被逼的，所有現在爲他做事的人，除了那些妖怪，都是被逼的！你要是還有疑問，可以用天眼通到白雲學校去看一看，你曾經的那些老師，校長，所有的同學，幾乎都是妖怪，都是雲翼的手下。”
樸敏捂住面孔：“別說了，師父，我求你別說了。”
“我知道你不能接受，但我還是要說，雲翼只所以讓你在我手下學藝，因爲他知道你是個可造之才，知道你對他的感情，他將來還會繼續利用你。我必須讓你知道真相，因爲你已經學有所成，如今，你該選擇你的陣營了。”
樸敏狂怒起來：“我還是不信，如果他知道你對他不忠，他怎麼可能還把我讓你來調教？他難道猜不到你會對他說這番話嗎？”
“就像我們不能明白神的智慧，我們也不能理解惡魔的做法。也許他樂意看到你知道真相時痛苦的樣子，也許他覺得就算你成爲他的對手，無非就是提供給他一次戰鬥的機會，一個新的挑戰，在他高傲的眼裡，我們不管對他有什麼樣挑戰的舉動，無非都是他升級的碾腳石，他總是有必勝的信心。就算沒有，他也喜歡戰鬥，任何形式的戰鬥，包括從感情上來征服人類，征服你……這個朋友。”
“朋友？”樸敏笑了，笑得比哭還難看，“我怎麼會有這樣一個朋友，他是惡魔？他是修羅王？他到底是什麼？是什麼？”他怒吼一聲一拳砸在桌子上，嘩啦一聲，桌子粉碎了。
“不管你心裡有多少想法，我只想同你說，
修羅王與帝釋天的戰鬥勢在必行，再有幾年，雲翼就要出關了，誰也不能肯定他會修煉到什麼程度，但戰鬥一旦爆發，就會是人類的末日。你必須做出選擇，是選擇爲人類的存亡戰鬥，還是與你的惡魔朋友在一起。”
樸敏痛苦地揚起臉：“他真是惡魔嗎？爲什麼我一點都感覺不到。”
“他正在學著做人，也許學得還不太好，畢竟他曾經是修羅。樸敏，這些年來，我們所有爲了拯救世界的人都在努力做著準備，如今我們打算再次發動對雲翼的反擊，在這個計劃裡，我把你也算在內，你是我們很重要的一個籌碼。我知道你心裡難過，但顧大道還是全小義，你必須做出選擇了。”藍熾俊拍拍他的肩：“考慮吧。”
藍熾俊離開了房間，留下樸敏呆呆站在那兒，他思索著，往事一點一滴泛在心頭，其實很久以前，他就覺得雲翼不太正常，他太強大，強大得不可思議，如今藍熾俊的一番話，解開了他心中昔日所有的疑團，真相是如此恐怖，叫他不寒而粟又痛苦萬分。
一個不眠之夜，藍熾俊就站在門外，望著天上的月光，呆呆地站立著，他在等待，一直等到東方太陽升起，終於，他身後門開了，當樸敏站在他面前，藍熾俊長嘆了一聲，可以想象，樸敏昨晚經歷了一個如何艱難的心路歷程，他的臉色蒼白，頭髮都白了幾根，憔悴得好像一夜之間老了十歲。
“師父……”樸敏語聲沉重，“我想明白了。”
藍熾俊沒有說話，只是盯著他，樸敏長長地吸口氣：“我是人類，我不會與惡魔爲伍。”陽光照在他臉上，他蒼白的臉泛出些紅潤：“所以……我要站在人類這邊，雲翼……從此以後，他是我的敵人。”
當說完這句話，樸敏已是淚流滿面，藍熾俊眼眶溼潤了，他緊緊摟著他的肩頭，無語地哽咽著，“終於……”兩師徒緊緊地抱在了一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