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當雲翼慢慢轉醒時,聽到焦急的呼喚。他睜眼看到父母站在身邊,見他醒來都喜極而泣,他發現自己已躺在醫院,全身繃帶包得同木乃伊似的,雲冬林在旁邊一個勁地感謝:“阿彌陀佛,總算醒了,總算醒了。”
“我睡多久了?”
母親回答:“一天一夜了。”她撫摸著他的身體:“孩子你沒事吧?”
這時醫生來了,雲冬林連忙出來問他情況,醫生說:“你孩子很好,不會有生命危險,傷勢也不算嚴重,只是他腰間的傷像是舊傷迸裂,他以前受過傷嗎?”
“沒有啊。”雲冬林急問:“他沒事吧?”
“沒事,我們用過藥了,要不了多久他會好的,注意休息和飲食。”醫生沒多問,吩咐幾句就離去了。雲冬林回來後見雲翼神態安詳也放了心,問他:“翼兒,你這次在幹什麼?領導學生暴|動?”
“他還在病中,你呆會再問好不好。”母親生氣地說。
雲翼搖頭:“我沒事。外面情況怎麼樣了。”
雲冬林嘆息一聲:“翼兒,你也算是有出息了,這次明校因爲你搞得翻天覆地……”
原來大樓塌後,明校亂成一鍋粥,大批人趕來看熱鬧,加上雲翼先前發傳單讓一些人把消息傳了出去,紙裡再包不住火,明校發生學生暴|動的事弄得全城皆知,加上大樓也塌了,學生緊急疏散,真是名符其實的地動山搖。
媒體很快來現場採訪,事情全面暴光,教育部門來人進行調查,明校老師鎮壓一羣六歲的孩子暴動居然動用了防暴用具和高壓水泵的消息傳出去,弄得輿論大譁,其實外界對學校用法西|斯手段教育學生也是一直有詬病的,這次全都掀了出來。大量家長到學校抗議,還不止如此,紀律檢查委員會也介入調查,一查不得了,這次大樓倒塌雖說是學生暴|動是起因,但查出來裡面偷工減料,使用違規和不合格的建築材料,校長爲首一大幫老師貪污中飽私囊,以及學校在招生時私收賄賂,向學生亂收費亂攤派,雖然羅校長也算個有關係有勢力的人物,但這下什麼人也保不住他了。校長被撤職收押,上連下掛一大串老師也丟了飯碗,明校這家所謂的重點學校居然成了藏|污納|垢之所,社會譴責之聲四起,民怨沸騰,相關部門決定一查到底,警方也介入了,有專家推斷,明校極有可能面臨被收購重組的命運。
而媒體輿論的焦點開始集中到雲翼這個學生運動的領導人身上,談論起這場暴動學生們無不眉飛色舞,雲翼身懷武功幾次以一個小孩之力打跑幾個男老師,指揮學生佔領高地,據險而守,方略有度,指揮鎮定,果斷勇敢。後來在大樓塌陷時他以一人之力支撐樓板,讓所有人逃得性命,這行爲簡直堪比救世主,一時衆口爍金,雲翼成了傳奇人物。大批媒體在醫院外等著採訪他,以至雲翼父母不得不求助警方把他們擋在外面。
雲翼得知這些事情未免有些哭笑不得,其他讚譽他倒是受之無愧,但救世主一說他就擔當不起了,當時情況緊急,他支撐樓板純粹只是爲了自保,壓根沒想過救人。當時還準備大開殺戒呢。
雲冬林樂不可支:“翼兒,幹得好,小小年紀就幹出這麼驚天動地的大事,我的兒子果然是個幹大事的人。”
“你還說!”母親埋怨道:“多危險啊,翼兒,千萬不要再幹傻事了,明白嗎?”
雲翼正不知如何表態,忽然窗口傳來動靜,窗簾掀開,幾個小腦袋伸出來,是樸敏和他幾個在學校的同學,看到雲翼驚喜叫道:“雲翼,你還好嗎?”原來樸敏和一些同學一直想進來看他可惜被阻,他們冒險從二樓水管爬到窗口來的。
“哎呀,你們幾個孩子太調皮了。”雲冬林急忙上去把他們拉上來,怕他們摔下
去。
加上樸敏有三個孩子爬了進來,撲到雲翼牀邊急問:“你沒事吧?”
雲翼搖頭表示沒事,樸敏一臉崇敬:“這次你救了大家,所有人都在談論你呢,都想看看你,你要快點好起來啊。”
其他同學也都急切地表示望他快點恢復,不知多少都對他關心著。雲翼看著他們單純的眼神,心裡泛起說不出的味道,他先前還在想爲了一羣這樣的“蟻民”弄得自己這個修羅王受傷未免太不值了,可看到他們關切的樣子又覺得沒什麼不值得。這種情緒在修羅界是體會不到的,雖然修羅們也講團結,但靠的是紀律,是軍法,從來沒有感情的維繫,這樣的軍隊如鋼似鐵,是戰場的勁旅,但作爲團隊來講,是沒有人類這種脈脈溫情的。
這也是雲翼一向鄙視人類的地方,感覺太娘娘腔了,但身處其中,發現被人關心被人需要其實味道真不錯,他們不需要任何約束就會守護自己,不像在修羅界,即使在自己的軍營中睡覺,也得時時保持警惕。
“我會盡快好起來。”雲翼露出點笑容,冷漠的臉居然泛出點紅潤來。這對平常人來說很簡單的狀態看在樸敏他們的眼裡卻讓他們感動不已,他是一個多冷漠的人啊,有這樣的表現殊爲可貴,這時他們恨不得自己也同他一起受傷,最好傷勢比他都嚴重纔好。
醫生進來了,把孩子們趕了出去,讓雲翼休息,雲冬林也出去了,一些神通廣大的媒體還是想方設法進來試圖採訪雲翼,但他在病中,又先採訪他的父母也好,外界對這個六歲就敢搞暴動的孩子有太多好奇,作爲新聞,實在值得大寫特寫。
雲翼聽到記者同父親的對話,記者在問:“您知道您兒子的武術從哪學的嗎?他有這樣的表現同您平時的教育什麼關係?他從小就有領導才能嗎……”
面對一連串的發問雲冬林得意洋洋,“武術嘛,他的確是很小練起。”這倒是,他的確見過一次雲翼把棍子舞得霍霍響。“我偶爾會指點他幾招。教育嘛,我從小就告訴他做人有膽有識,有責任敢,有俠義精神。所以他從小就有王者之氣,有人說那是來自遺傳,當然,我是很低調的……”
聽到父親在外面自賣自誇,大吹牛皮,母親忍不住直笑,雲翼也笑了,母親低聲罵道:“這死老頭,架都沒打過還指點兒子功夫呢,真不要臉。”她問雲翼:“你功夫在哪學的?那麼厲害?”
雲翼說:“自己看書學的。”
“你可不要同人再打架了……”
雲翼知道母親說起來又得沒完沒了,縮進被子,“媽,我累了,要休息。”
雖然媒體沒直接採訪到雲翼,但關於他的新聞很快見諸報端和網絡,字體醒目:“六歲爲王的學生運動領導者——雲翼”。對於他的所作所爲作了連篇累牘的報道,引發很多人的討論,有讚譽的,聲稱是小英雄。也有譭譽,說他不像個孩子,太兇暴。反正說什麼的都有,弄得他的事蹟同明星八卦似的,很長一段時間都佔據了媒體頭條,連城裡接連發生的血案都被比了下去。
雲翼對這一切是不關心的,他只求快點調理好身體,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得做。但不幸的是,當他問母親要來自己的破衣裳,發現那瓶龍人血已經碎了,玻璃渣都被母親扔了,只能靠靜養了。
時間又走向了黑夜,守護雲翼的母親在他旁邊的牀上睡著了,雲翼一直在靜心調理傷勢,到了晚上他感覺好了點,在黑暗中睜開眼睛。感覺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傷勢比較嚴重,時間會拖得太長。
突然他聽到窗口微響,黑炙的身影在窗簾後一閃即逝,接著聞到一股迷煙味,雲翼立即屏住呼喚,這是黑炙的手段。只要過一小會,迷煙對他就不起作用了,他看到母親在迷煙中打個翻身,陷入暈睡。
窗簾掀開,黑炙和碧心、碧琳跳了進來,同時在牀前拜倒:“大王萬福金安。”雲翼還沒說話,碧琳已忙不迭地開始拍馬屁:“大王威震四方,雖在人間,修羅王霸氣縱橫,明校義舉,萬衆矚目……”
“夠了。”雲翼打斷她,轉向黑炙:“說下情況。”
黑炙吞吞吐吐:“大王這次幹得有點……張揚,領導學生運動倒還罷了,只是整個事件中大王表現出非凡的武力,尤其一人支撐樓板的力道更是驚世駭俗,現在707部隊成員還在城中,蜀山的人也在火速趕來,萬一引起他們關注只怕對大王今後行事帶來不便。”
“血族那邊怎麼說?”
“赫修最近閉關研究,還不知動靜,葉芝小姐對大王的做法有些不滿,也覺得太張揚了。不過她對大王還是甚表關切,想同大王談談。”
“她人呢?”
“她同我們一起來的,剛纔到門口時說要給大王備點禮物……”
黑炙話音未落,窗口出現了葉芝妖嬈多姿的身影,一如既往帶著神秘的笑意:“雲翼先生,爲了一羣孩子弄得身受重傷,未免得不償失吧。”
黑炙向她求懇:“葉芝小姐,大王有傷在身,能否請你再給點……”
葉芝打斷他:“我給過龍人血給他,可你家大王似乎不屑一顧。”她轉向雲翼:“我們已得到可靠消息,蜀山的人已經同707的人會合了,正在佈置方略,準備全城搜捕,雲翼先生,你可是答應過幫我們清除外圍影響,讓我們安心研究,現在你自己都得要人照顧,這如何是好?”
黑炙不禁心中有氣:“葉芝小姐,你們血族行蹤隱秘,不讓他們發現不就行了,非得要我家大王同他們去打生打死嗎?大王現在事務繁多,又有傷在身,你們沒看到嗎?”
葉芝笑道:“看來我們的合作伙伴不是太可靠啊。”
雲翼聽出來葉芝其實對正道人士的搜捕並不太擔心,她是存心來看自己笑話的,如果這次不把那幫人收拾了,還真叫她小看了,他制止黑炙說下去,回答:“好,我保證任何一個到這城裡的修真者都有來無回,你們大可安心。”
“說定了。”葉芝把一個精緻的盒子放在牀頭:“即使你不屑,這也是我探望你的禮物。”雲翼打開一看,又是龍人血,但這回他毫不猶豫喝了下去,感覺身體傷勢以看得見的速度在恢復,葉芝略露驚訝,更讓她驚訝地是,雲翼還主動找她幫忙:“還有件事要麻煩你們。”
黑炙和碧琳都吃驚了,修羅王居然求人?葉芝捏捏耳朵:“我沒聽錯吧?”
“不必驚訝,只是我明白了一些作人的道理。”雲翼回想起樸敏幾個孩子的眼神,有所感慨:“我並不是非要做一個孤獨的猛士。”
“這可真讓人欣慰。現在我算感覺出一點合作者的味道了。”葉芝舒了口氣:“需要我做什麼,儘管開口。”
“替我擺平這次學生運動帶來的一些影響,我不要這種名聲,我要低調地做人,不受世俗事務的干擾。”
黑炙聽到這個要求感覺挺難,現在事情已經鬧大了,雲翼名聲在外,短時間內怎麼可能回到從前低調的樣子呢?但葉芝微微一笑,輕鬆應道:“沒有問題。”
葉芝離去後,黑炙問道:“大王,你怎麼認爲她能做到?”
雲翼眼中泛出精光:“如果她能做到,我要收她做大將。”黑炙和碧琳面面相覷,雲翼吩咐:“你們幾個去查清楚這次城裡來了多少修真人士,我們要準備大打一場。”
“大王,您雖有龍人血,但傷勢剛好,力量也……也……”黑炙沒明說但云翼知道,自己上次對付狄天聰和藍熾俊的聯手都受了重傷,這次蜀山定有精英出動,以自己現在的能力只怕遠遠不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