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抓魚回來, 狡表現的異常沉默,吃完飯就縮進了自己的小窩,任由玉姝怎麼逗它, 它都無動於衷, 一連三天都是如此。
“你到底怎麼了?”玉姝蹲在它的窩門口, 手指頭卷著它的尾巴玩。
小窩背光黑乎乎的, 裡面鴉雀無聲。
“你是不是突然意識到自己平時是多麼煩人了, 所以現在努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如果是這樣,你還是恢復正常吧,現在你半死不活的樣子比之前還要煩人, 搞的像我虐待你了一樣。”它不說話,玉姝接著說。
“……”
“哎呀好啦, 要是當時我壓傷你了, 那絕對是誤傷, 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啦。化原形的時候我的個頭你也看見了, 那麼的大,我眼睛又不行,看不見你真不是故意的。等我的法術精進一點,我可以自由伸縮的時候,我讓你壓回來, 行吧。”
玉姝不經意之間的傷害, 讓狡一口老血卡在喉嚨裡, 憋得它鬱悶至極。它苦惱於自己的弱小時, 那邊卻想著法子要變小, 生活怎麼這麼有意思呢。
就在這邊玉姝糾結著要不要跪下磕頭認錯的時候,小窩裡傳來有氣無力的聲音, “行啦,你壓根沒壓到我,別守著我這裡,我都要被你吵死了。”
“什麼?沒壓到你?你怎麼不早說啊!”玉姝蹭的一下站了起來,太陽穴突突的跳,“我以爲我傷著了你,這三天我吃不好睡不好,還誠心誠意的和你道了歉,你最後和我講不是我的鍋??逗我呢!”
“我什麼都沒說,是你太會腦補了,而且你這麼低三下四的樣子還挺有意思的,看的我很舒暢。”
“你個臭東西!心眼膩壞了點,以後我不帶你玩了,你自個在窩裡啃腳趾去吧!”玉姝生氣的轉身回了屋子,這傢伙太討人厭了,當初就該以爲它死了丟了拉倒。
“怎麼氣乎乎的,誰又惹你生氣了?”晏憷在書桌邊磨小人,見她鞋子都不脫就上了牀,開口問道。
玉姝把被子從臉上掀開,委屈的向他告狀:“還能有誰,你撿回來的小崽子唄。它天天在窩裡躺屍,我還以爲我怎麼著它了。硬生生看了我三天笑話,氣死我了!”
“你怎麼還崽崽生上氣了,它不會講話,也不會看你笑話,你別在瞎想了。”他手裡小人有了大概的雛形,手邊還躺著三四個雕壞了幾個。
“你怎麼知道它……哼,反正你就是偏心它,它做什麼都是對的,我做什麼都是錯的。”玉姝氣憤的將臉蓋上,看著他那張臉,她都生不起來氣了。
見塌上的人兒這次真氣極了,晏憷放下手裡的東西,從旁邊的抽屜裡拿出一個做好的小人坐到她的旁邊,推推鼓起來的被子,“今日我在學習雕刻,雕壞了幾個,看你無聊,我從裡面挑了一個給你玩玩。”被子裡沒有動靜,他在後面補充了一句,“崽崽沒有,只給你玩。”
玉姝挑開一點被子露出右眼,看了一眼他手裡的東西,下一刻驚喜的坐了起來。
“這不是我麼!好精緻的小人啊!”小人只有巴掌大,但是精緻到頭髮絲都是一根根的。她小人的她鼓著腮幫子,大大的眼睛裡透著我不高興四個字。玉姝愛不釋手的把玩,“雕的蠻好呀,完全看不出來哪裡有壞,真的送給我啦?”
“你喜歡你就拿著。”晏憷矜傲的看了她手裡的小人一眼,語氣裡是滿不在乎,好似就是一個普通的小玩意,而不是雕了兩週費了十幾個木頭的小人兒。
玉姝玩了一會,用手肘碰碰他,“你說它有瑕疵是假的吧,你看這個小人明顯是照著我的樣子雕的,所以是你特地要送給我的吧,別不好意思呀。”
“我剛學,只不過拿你練練手而已,纔不是特地要送給你。”嘴上雖說如此,但是耳朵尖微微冒紅。
“噢~”嘻嘻嘻,他就是這麼容易害羞,死鴨子嘴硬,不過挺可愛的。
“你送了我這個,我也送你一個東西好了。”
玉姝從枕邊拿出一個毛茸茸的東西遞給他,是一個大熊貓。這幾天她天天躲在後面刷毛,不收集不知道啊,愣生生刷了一大團的毛下來。扔掉吧又有點可惜,她就自己團團捏捏按著自己的樣子,做了一個小版的熊貓。她本想自己收著,看他那麼用心的送她小人的份上,她就禮尚往來一下吧。
“這個小熊貓是我親手做的,你可要好好珍藏,有它在就像我在你旁邊了。”
“有你一個就很煩了,珍不珍藏不好說,我先收著。”晏憷把小東西握在手裡,捏捏它的手膀子,“這是你做的?還挺像樣的。”
“我動手能力還是可以的,不要小瞧我我。”比不上你就是了。
“這毛――是什麼毛?怎麼有點像上次在你榻上找到?”晏憷放在手上,細細看到。
“就是普通的一些毛,像狐貍毛,熊的毛啦,山上帶毛的這麼多,又是它們換毛的季節,我就隨便撿撿就撿著那麼多了。 ”這裡的白毛那麼多,不好推給醜傢伙了,她現場編了一個。
晏憷覺得這個理由有點扯,但想不出她編那麼扯的理由的原因,便不再追問,隨她去了。
不過,她身上的秘密越來越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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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抓魚回來後,玉姝再出去玩就不帶著狡了。一來是因爲生上次的氣,二來是因爲狡也不樂意和她出去了――傷自尊。她對此毫不在意,自己玩多好玩呀,她玩了幾百年都沒膩呢。
刨筍、游泳、爬樹、抓魚、捅蜂窩……一系列活動輪了十幾遍之後,天氣正式開始熱了,林子裡的蟬從早上叫到晚上,更添了幾分暑意。
入了夏之後,玉姝就不想著天天往外跑了。她皮毛厚重耐寒怕熱,一到了夏天,她只有等到太陽落山了纔出去稍微活動活動。
竹塢附近高樹林立,傘狀的茂密枝丫擋去暑氣,竹塢裡還算清爽。但這種程度的清爽只限於除了玉姝以外的其他人,即使骨碌碌灌了一壺大麥茶,她還是熱的癱在塌上一動不敢動。
“夏天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啊!”在屋裡拘了半個月,她現在是滿胸腔的怨氣。
“這纔剛開始,怎麼著也得熱上兩個月吧。你躺在這裡已經算好的了,晏憷現在還在外面曬著太陽呢。”天氣炎熱,白天狡便到屋裡躲太陽,到了晚上再回到自己的窩裡。
這個天氣別說出去打獵了,玉姝冒著太陽給老花小白餵食都覺得在火上烤,打獵這種苦活自然推的一乾二淨。
蒲扇搖的呼啦啦作響,“一年三季的肉我都可以包了,他就出去一季也算蠻公平的吧。再說了,每次吃飯沒你的份啊,怎麼不見得你帶點東西回來。”
“我呆在這就已經是你們的福氣了,你要求的還真多。”
越搖越熱,玉姝乾脆扔掉了蒲扇,往外走去,“熱死了,我要去溪邊泡個澡,你在這看家啊。”
狡:“汪。”去吧去吧,在這呆著老喊熱,搞得它更熱了,多泡一會別回來了。
晏憷回來的時候,玉姝還沒回來,他在屋裡走了一圈沒見著人。看見竹塌邊的懶洋洋的趴在地上的狡,摸摸它的腦袋,“崽崽,玉姝人呢?這麼熱的天氣她怎麼跑出去了?”
問完,他自己倒笑了,自言自語道:“怎麼倒是問你了,平時玉姝那貨老和你說話,海的我也以爲你聽得懂了。不過崽崽,你這麼長了幾個月一點也沒長大啊,平時的飯都吃到哪裡去了。”
狡自然不可能和他說話,半截舌頭露在外面,哼哧哼哧喘著熱氣。